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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情事被曝光得太突然,可幸而雷聲大雨點小,這幾天安靜得一如往常,母親的態度我已經瞭然——不支持、漠視我的魯莽和理想主義,也絲毫不看好我們的選擇。
她無法理解我們如何會走到那危險的一步的,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理解為什麼會被昀森牢牢吸引住無法脫身,我付出了畢生的熱情和魄力去圓這道不成形的愛情軌跡。
宋啟山是有所保留的,他透露給我母親的消息足以催毀一些我尚未來得及保護的東西,但是,他低估了人在投入感情後所產生的巨大能量。我知道他會繼續為難昀森,可往往長輩的尺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有所寬限,我始終抱有希望去面對將來,這和之前的我很不同了。
以前我雖然也會為一個好的結果而去搏力爭取,但心態卻從來都不是樂觀的,現在我卻能告訴自己,一切順其自然,不要太過分執著於“我們是否能被原諒”這個問題,事實上,我和昀森除私事外,早已被成堆的工作安排、客戶計劃、活動行程擠得滿檔,根本無暇顧慮太多,對感情上的那一份堅實的信心也不過是在剩餘時間內偷來的歡愉。
我在香港的最後一晚,昀森剛剛與阿齊去見過基金會的常務理事,一幫完公事他就打行動電話給我,讓我去接他,說人在皇后大道,我趕到時候正好是八點一刻。
他一見我就興沖沖拉我去置地廣場:“Paul Smith的新款成衣,看見非常適合你的兩款。”
“嘿——”我笑著拉住他,“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幫我買衣服?”
他學我的常用語:“為什麼不?”
“服了你了。”
兩個身材高大、頗有些氣勢的男人一進入旗箭專櫃,立即遭遇熱情有禮的接待,有顏色鏡片擋著眼睛的昀森仍掩不住一身特殊的氣質,往沙發上那麼一坐,就引來各處人馬頻頻回首,我從試衣間出來,正好看見店員向他殷勤地推薦新到的皮具。
他抬頭看見我,咻一聲吹了一記口哨:“就知道適合你。”
“滿意了?”我攤開手,並送上一個職業式的微笑,把他逗樂了。
“我投降,不逼你當衣架子了,穿著走吧。”
沒有再多耽誤時間,車子剛開出大街就發現落雨了,所以我們放棄了去山頂看夜景的想法,直接返程。
通亮的一樓前廳讓我們立即猜到是華萊士邀請的那幫客人到了,所以當車子駛進獨立的車庫停妥後,我和他都還坐著沒有動。
“以前我就不喜歡家裡頭的氛圍,也不喜歡叔父長輩的高壓政策,父母分開後,我去了美國,多半也是為了逃避現實。直到我自己有一片天地,回來時卻發現,家的概念已經淡化了,我早就習慣了過流浪的生活,而不是在一處待著。”他有感而發,“後來遇到你,我就開始不想離開舊金山,也是第一次渴望有伴的生活。”
“如果你確定不會給我找麻煩的話,我倒可以考慮收留你。”我若無其事地接上這句。
“震函。”他歪過頭靠到我身上,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帶著某種令人蠢動的情緒,“你有時真是可惡啊。”
“難道你想報復?”
“對,你逃不了。”
說著,猛地吻住我,我們同時抱住對方,手指游移間可以感覺逐漸升溫的空氣中有那麼一點擦電,密合的雙唇饑渴地汲取著對方的津液,熟悉的快感直襲大腦,高漲的情慾,令人暈眩的觸電感,喘息時泄露出太多的期待和急不可耐,敏感的下顎被他的舌尖一遍遍掃過,激起更激越的狂cháo。當我的手開始去解他的上衣扣子時,仿佛天雷勾動地火般的,身體迅速相纏,我伸手去按車庫牆上的電子門控鈕,他放倒車座椅背,拉我到寬敞的后座去,我該慶幸今天沒有選擇昀森那輛雙座跑車。
第33章
身上那件高價的外套就要被擠壓得報廢了,可當時根本顧不得。昀森一邊將背靠在車窗上,一邊撒扯衣物,我們都非常賣力,突如其來的慾火令我們沉入某個忘情的境地無法抽身。
昀森的眼神幽深無底,溫柔中夾雜著銳利直直穿透我的胸膛,心臟的位置微微一痛,來不及反芻這種痛感就已經被他熱情的雙唇襲擊,我一下用手托起他的腰想將他糅入自己的身體,他本準備用肘撐起下滑的上身,可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後腦勺猛地撞上車窗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我們全都停下手,我想那一定是種熱辣辣的疼,他邊揉著腦袋邊對我苦笑:“撞傻了,我是不是就能不要那麼喜歡你?”
“你是還想再撞一次?”我重新壓住他,將脫下的衣服扔到前座,再次與他緊緊相貼,瞬間爆發的激熱總是能迅速澎湃擴散,漸漸占據整個意識。
昀森調整了姿勢,雖然后座很寬敞,但要擠下兩個大男人畢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轉過身子,我側身擁住他肌肉線條流暢的腰身,手指與身心的感受完全合拍了。
從光滑的背部一路吮吻而下,留下一串淡淡的痕跡,他輕顫著將手向後延伸到我身上,輕柔而情色地撫摸,我開始解他的拉鏈,手感極佳的長褲連帶著性感的白色底褲被我一齊褪下,昀森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躺在我身下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激盪。繼續沿著他優美的脊椎追溯至那道迷人的溝壑,鮮明的感官衝擊了僅存的意志力,輕咬試探巡視入侵,現在面臨的,是那不能抗拒的誘惑。
重新回味過往與他的點滴,從無到有,從拒絕到接受再至沉淪,我們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跨越了很多道障礙,最主要是面對自己心理上的坎,無法表述的衝動,伴著懲罰意義的負罪感一口飲到肚子裡,滿口的香與澀,這就是世人所說的愛情?原來,我杜震函也可以有這種感覺。
“啊……”
昀森突然發出極為煽情的呻吟,把我重重拉回現實,一邊將手指代入,嘴唇已漸漸上滑,動情地捕住昀森上仰的下巴,將舌尖再次推入他微張的口中,肆意地翻攪,激越地汲取,那情不自禁的一刻,那焚身的錯覺,仿佛使彼此的存在又有了一種特殊的感知。
我以前確信自己不是什麼痴情種,多年來為事業打拼,也沒了那種激情,但昀森帶給我的衝擊實在過於強烈,他的能量牢牢包裹住我,令我沒法再全身而退。到現在,當胸腔里那一股猛力的感情快要爆破時,我想我是真的不願放手了,我不知道兩個男人的愛情有多久,能走多遠,可我願意一試,至少不想否認這樣的自己。
俯下身埋入昀森的肩膀深深地吸氣,想要獲取我要的一切知覺,完完全全轟轟烈烈。
擒住他嘴角那股特殊的混合著男人情動時的味道,情慾勃發,癲狂異常,那緊緻高溫的地方,因緊張而有所反應,俯下身,將自己的最敏感處與他相擦,顫慄的感受。
昀森正在試圖放鬆身體,今天的他很溫和,一直隨著我的節奏起浮,他在用整個身體感覺我的施予,我記得他的內部是那麼柔軟銷魂,那無意識的輕喘和強忍著欲望的俊逸側臉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吸引力。
世人因他的魅力折服,只是因為個別理由,但在我面前,他是完整的。
我無法再保持這個進度,開始慢慢地沉重地探入,口中溢出不可抑制的呻吟,昀森的腰也在瞬間顫動,埋首於我的手臂處輕噬,欲拒還迎的抵抗令我節制的防線徹底崩潰,趁勢繼續推進,他開始仰頭抬起手臂摟住我的脖子大口呼吸,我的胸口與他的背貼得如同一體,每一次進犯都能引起最激烈的共鳴,再也不能忍受規律,我開始了更堅決的占有。
昀森經不住向前掙了一下,卻勾起我新一輪的征戰,他伏在真皮后座上,強勁的肢體散發著無窮的力量,並開始與我展開一場最刺激的互動,隱隱發出的痛苦且快樂的嗚咽,使我渾身的細胞前所未有地活躍。那樣的溫度力度深度,炙熱難耐的粗喘……
昀森隨著我手指的動作瘋狂莫名,赤裸的渴求征服了我,半跪著將他攔腰拉起,從後下方再次進入他已經打開的身體,修長均勻充滿致命的肉體誘導,接納我的同時,也將我的靈魂緊緊吸附在了他的體內,侵吞我的顧慮和自製,一次又一次拖我進入他的包圍圈,享受這一刻醉生夢死的快感。
吮吻他柔韌的後頸,插入的感覺使我嘶吼,我們糾纏得難解難分,寂靜的車庫、沉悶的車廂、擠迫的空間卻擋不住肉體的吸引、心靈的契合,永遠得不到滿足的不是欲望,而是一個人獨處時的寂寞。
我將心中的滿足合著激情的作用,一併傳遞給昀森,我加大了進攻的力道,時而緩時而急,惹得他催促般地低喘:“震函,我要你!我要你……”
“啊——”不顧一切了,每一次退避都是徒勞無功,只有雙方的感覺是真實的。
他掙扎了一下脫出我的懷抱,轉過身與我面對面,那雙被霧氣蒸騰過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彩,憔悴而誘人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有那麼一絲勾引的邪惡的痕跡,英俊逼人的臉配上最情色的表情,是如何得震魂攝魄。
我再次用行動證明自己有多投入,重新收緊的下體,目眩神迷的摩擦,火熱的中心甘願被他束縛住,他想要起身,卻被我按住了,大幅度的持續的熱愛,以一種撩人的姿勢反覆回味,不可抵制的狂亂。
“阿森……”
“別走,震函……啊!”
汗水交錯,眼光痴纏,吻到無法呼吸,輕柔的深厚的激情的糾結的,每一分感覺都傳達到四肢百骸,不知是我控制了他還是他控制了我,無處隱藏,只得張開手臂去迎接,做愛時被鎖住的心神,填補彼此的空虛,讓快感帶領我們進入陌生的國度。
哪怕下一刻就是考驗又有何妨?至少這一分鐘我們彼此擁有彼此需要,劇烈的強勁的忘情的熱望衝進昀森的體內,低啞煽惑的呻吟輾轉早已化作無聲的喘息,歡愉的恍惚過後,我將自己深埋,盡情的抽插,衝動的征伐,濕熱的身體早已是一團火一攤水,理智也無法收拾得起來,我們開始全身心迎向絢爛的高cháo……
“啊——”最後的合奏。
尚沉浸在cháo潤氛圍中的兩人相擁片刻,我才輕笑:“是不是太過火了?”
“可我還想再來一次。”他露骨地回應我,與我交換一個深吻,就算燃燒怠盡,也沒有退讓。
我們在車裡待了好久,等重新開啟車庫的門,雨已經停了,一地的濕,客人們都已經離開,我與昀森穿著已經有皺紋的衣褲上樓,這是此次回香港我們第一次在夜裡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