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頁
說著,他忍不住戳了戳小外甥女的腦門:“小笨蛋,被人家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蜜芽兒噘嘴,無奈地道:“小舅舅,競越哥哥不會賣我的……”
這話聽得童昭又好氣又好笑:“他敢!他敢賣你,我把他給宰了!”
蜜芽兒趕緊拽著童昭胳膊搖晃撒嬌:“小舅舅你消消氣,不就隨口說說嘛,他從小就聽你的話,簡直是把你的話當聖旨,你說咋樣他就咋樣的,你罵他,他大氣都不敢喘的,你說你犯得著和他生氣嗎?”
童昭聽了,搖頭笑:“小蜜芽兒,你也不用這麼拍我馬屁,以為把我夸上天,我就不提這事兒懶?蕭競越那臭小子,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早瞄上你了呢……”
他皺眉想了想:“可能你十幾歲時候,他就有心思了,當時別人說他和你們學校的一個女生在談朋友,他不是特意跑回去解釋嗎?他還整天沒事獻殷勤,給你寄這個那個的。”
想想就來氣,蜜芽兒才多大,他就存著這心思?看來是揍輕了。
蜜芽兒連忙搖頭:“小舅舅,你想多了,真想多了!怎麼可能呢!”
童昭勾唇笑了笑,沒說話。
蜜芽兒只好轉移話題:“小舅舅,還是說說小舅媽那事兒吧,你看看回去後在,怎麼勸勸兩位老人家,好歹安一下他們的心啊。”
提起芮一蕊的事兒,童昭仰臉,微微皺起眉頭。
“她這個人,應該是想出國。”
“啊?”
蜜芽兒真是沒想到:“她想出國,那你怎麼辦呢?”
童昭當然是不可能出國的,童昭才三十六歲,如今調回北京,政途上一片光明,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出國的。如果芮一蕊要出國,就算是不離婚只是兩地分居,也不可能,因為以童昭今天的地位,海外關係什麼的都是要上報的。
童昭挑眉,慢悠悠地說:“其實……她已經和我談過了,我們已經決定,挑一個好時候就離婚了。她走她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就這樣。”
聽到這話,蜜芽兒沉默地坐在那裡,很久沒吭聲。
可以說,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姥姥姥爺在內,他們多少都意識到了,也許童昭會離婚。
童昭離婚這件事,仿佛一個靴子,一直懸掛在那裡,現在終於落地了。
蜜芽兒聽到這個,真不知道是該說恭喜還會說遺憾。
她抬起頭,安靜地瞅著小舅舅,看他那樣子,好像並沒有太難過的樣子。
“小舅舅,你,你後面什麼打算?”
“我一個即將離異人士,能有啥打算,走一天算一天吧。”
蜜芽兒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心疼,攬住他的胳膊:“小舅舅,你如果不高興,可以給我說說,雖然我也不太會開解你,可是說出來就好受一些啊。”
童昭聽了,不由笑著捏了捏她鼻子。
“你現在和蕭競越在一起,正開開心心的,聽我這喪氣事兒不影響心情啊?”
“不影響!”蜜芽兒乾脆地道:“人家不是說,一份痛苦兩個人承擔就變成了一半的痛苦,一份快樂兩個人分享就變成了兩倍的快樂嗎?有啥事兒說出來,總比你悶在心裡強。”
童昭笑望著自己這小外甥女,片刻後,輕嘆了口氣,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蜜芽兒,我是希望,你能擁有一份愛情,一份獨一無二純潔如雪的愛情。愛情對於我們這一輩人來說,其實是奢侈。我們要考慮的太多,負擔的也太多。你們這一輩,終於可以擺脫那些負擔,真真正正地去享受愛情。”
蜜芽兒聽著小舅舅這話,忽而想起幾年前,當小舅舅和小舅媽相親時,在那慕田峪長成上,小舅舅說起他曾經的故事。
她笑不出來了,偎依在小舅舅身旁,低聲道:“小舅舅,愛情這個東西,其實和年紀沒有關係,只要你願意,哪怕五十歲,哪怕六十歲,都能獲得愛情。更何況你還這麼年輕,你正是最好的時候啊。”
童昭兩手拄著額頭,低頭在那裡悶聲說。
“蜜芽兒,我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孩兒的時候,那個女孩兒也就比你大兩歲吧,但是我覺得不合適,我沒有那麼的心力去追逐,所以我放棄了。可是現在想想,那時候也還年輕,為什麼要那麼輕易放棄呢?”
“後來和你小舅媽談,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就是找個合適的結婚,彼此都別被催來催去的了,當然了,能彈談得來,彼此不給對方扯後腿,那是更好的了。這些年,我也承認,我對她沒多少付出,當然了她對我也沒有什麼付出。我們都是自私的人,因為沒有什麼感情基礎,我們都不想輕易多付出。現在她有她的追求,她追求美國的自由平等,她想做美國那種獨立的女性,而我,無法給她提供那樣的環境,我們也不合適。”
童昭是機關里的幹部,這幾年行事自然越來越沒有年輕時的肆意,就連穿戴都漸漸正經起來。這和芮一蕊追求自由追求開放的性格是恰好背道而馳的。
童昭說到這裡,忽然自嘲地笑了聲:“我戀愛了一次,結婚了一次,兩次的結局竟然都是一樣的,因為她們有自己的追求,我也不願意放棄我的事業。這算不算是我咎由自取?”
蜜芽兒看他這樣,難受,低聲說:“只是沒遇到合適的,小舅媽就算和別人結婚,估計也是一樣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陪著她出國。”
童昭有些疲憊地靠在蜜芽兒肩膀上:“過來,讓小舅舅靠一靠。”
蜜芽兒趕緊伸出胳膊來,摟住了他:“我還可以把懷抱也借給你!”
~~~~~~~~~~~~~~~~~~~~
童昭辦理了離婚手續。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去了說民政局。至於芮一蕊和那個老外到底是什麼關係,至於以後芮一蕊打算如何,誰也沒有多說。
芮一蕊的父母后來特意過來童家,痛哭流涕,好一番道歉,說對不住。
“一蕊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倔強孩子,可是好歹大人說的話她還聽,後來下鄉了,在鄉下待了那些年,整個人就跟變了一樣,和她說什麼,她聽不進去,我們說的話不算數啊!”
到了這個時候,童父童母也是沒什麼可說的,反正離婚也離婚了,事情都這樣了。
好說歹說,送走了芮一蕊的父母,童父童母相對兩無言,最後還是童母說:“咱以後可不能隨便催著童昭結婚了,就算是他自己要結婚,也得好好考慮清楚,再來一次,那是要了我們的老命啊!”
童父也說:“是啊,他年紀也不小了,折騰不起了。再說,這還要名聲呢,離婚的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童昭是走政途的,離婚這種事自然對他影響不好,不過好在只離婚一次。從政的人,你離婚一次還好,畢竟誰沒個識人不清的時候,誰沒個過不下去的時候,可是你絕對不能離婚兩次的。
一個從政的人,離婚兩次,那基本政途也跟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