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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來殺去,什麼時候才能了!”月大聲道:“如果有和平共處的機會呢?”
“誰他媽要跟人類和平共處!本來就是食物鏈上下的關係!你跟食物和平共處!笑話!”
真是說不通。
傅微倏地抬手抓住了月的肩膀,他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月扭頭望著他的臉,鼻子一酸,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衛拂,從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輪到我保護你了。”她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傅微的手背。
隔著碎裂的鏡片,傅微慢慢的瞪大了眼。
下一刻,少女化作一道幻影撲了出去。
刀光繚亂,以殺止殺。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噴涌紛飛的血像是紅色的蝴蝶,振翅飛起。
傅微稍稍眯起眼,他看出來月在手下留情,而幾次與刀鋒擦肩而過的對手們也漸漸的開始動搖。
“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走吧!”那個東北腔一直在消極怠工,在裡面和稀泥拉偏架,這會兒他被瀝世削斷了幾根頭髮,忍無可忍的大聲喊道,他一躍上牆,拉著一個被砍傷的同伴的手臂:“小老妹兒!你說和平共處,是真的還是鬧著玩兒!就算我們願意喝血液仿製劑,人類也不會放過我們吧!”
“我以白錦家的名義向你保證,是真的!”月暫且收刀,仰頭道:“我們白錦家說一不二!當年不同意元老會立王,說不同意就不同意,我爸爸到死都沒同意!”
東北腔聽過這樁事,不禁有些動容,他沖幾個不甘不願的同族招招手,一群人戰略性撤退。
月吐出一口氣,轉身看向傅微,咧開嘴笑了。
她笑得有點兒傻氣,然後張開手臂朝著傅微奔過去。
“小傅——”
傅微怔了怔,莞爾。
“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打穿了少女的胸口,血潑出來,打濕了前襟。
傅微猛地上前幾步,他張開手臂接住了踉蹌跌倒的月,沒有溫度的粘稠的血在他的掌心和指縫間蔓延,冰冷刺骨。
不遠處,蔣乾對著槍口吹了一口氣,冷笑起來。
“在兩邊攪來攪去的白錦家真是一如既往的難搞。”他得意洋洋的說:“不過總算搞死了。”
傅微抬眸。
他的腦海里依舊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但是面對月,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實的。
像火,像冰,熱烈的,沉痛的。
他覺得即便沒有那所謂的“記憶”也無所謂,因為就算一切推翻從頭再來,無論多少次,他遇到白錦丞月,都會選擇跟她站在一邊,保護她。
如果不能,什麼和平,什麼人類復辟,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這一次你真的錯了。”他低聲說,緩緩的把月放平。
“什麼?”蔣乾沒聽清。
下一秒,蔣乾看見了男人徐徐摘下了那副眼鏡,沒有鏡片修飾的瞳孔冷冽,帶著刀鋒淬鍊後的執著。
衛拂,當年口耳相傳的最年輕的戰神,帶著一支小分隊以三天為一個時間單位,神速擊潰血族的外防線。
卓越的功勳,強大的力量,可最後為什麼沒有被冠以將帥的軍銜,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原因。
蔣乾下意識的要開槍。
第一槍,他的手腕被撲上來的傅微擰斷,槍口朝天崩出,第二槍,他被迫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砰”他聽到自己統一全國上下的夢,破碎了。
傅微鬆開了死去的蔣乾,他第一次沒有對一個生命的死亡流露出絲毫悲憫的情緒,漠然轉過身。
他撲回月跟前,把瀕死的血族少女抱了起來。
“衛拂……”月的臉色白的駭人,她哆嗦著,伸手去摟傅微的脖子,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傅微抱住她,把她的腦袋摁向自己的肩頭。
“咬我。”他低聲說。
月猛地瞪大了眼,她開始推搡,細微的搖著頭。
“我不會怪你。”傅微強硬的按住她:“從前的要求都不作數,現在,你只要乖乖的活下去。”
月呆了呆,她垂下眼帘,眼角依稀有眼淚閃爍,隨後她張嘴,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
在蔣乾死亡後一個月,容彥帶領搜查局的隊伍將整個貝塔市徹底整頓,他在公開場合毫不避諱的說明即將與血族展開談判。
談判全程直播。
居民們一邊看直播一邊惴惴不安,生怕再起血腥衝突。
血族首領維克已死,代替他談判的人,居然是個東北腔。
容彥被東北大碴子劈頭蓋臉一通“小老弟”,當即忘了談判內容是什麼。
還是對面那東北腔提醒他:“和平共處,我們要和平共處。”
……
駱曌躺在醫院裡,面有菜色的讓護士給他測量生命體徵。
“一切正常。”護士甜美的微笑。
駱曌乾笑了一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手機。”他拍了拍床墊。
助理連忙把手機遞過去。
駱曌有氣無力的撥通了電話,片刻後電話接通。
“月啊……是我……”駱曌說:“你不要太驚訝,你DADDY就是這麼不容易死,我跟你說,我這是一項偉大的試驗,我發現我們這種血統的人啊,在瀕死的時候會啟動體內的冬眠保護系統,進入假死狀態,所以我合理的推測衛拂他當時沒死啊……餵?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