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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到你了?”沈奕塵柔聲問。
“太快也太突然了。”
沈奕塵輕輕吻在她額頭上,“答應我。”
雖說他準備了戒指,但未必會今天拿出,是裴子墨刺激的他冒險一搏,丁辰轉念一想,便知其理,她低沉道:“你也太沒自信了。”
“因為你從沒有給過我自信。”沈奕塵摸了摸鼻子,平靜地說。
丁辰無法反駁,確實,作為他的女朋友,她付出的不多,也不夠積極主動,也不曾說過任何讓他安心的話。
沈奕塵握住她的指尖一下下地親吻,“是我心甘情願的,不能怪你。”
丁辰臉上火般灼燙,她躲閃著沈奕塵熾烈的眼神,“我需要點時間考慮。”
“好,”沈奕塵一口答應,拉起她,“去換衣服,給你慶祝生日。”
丁辰嘴角露一點苦澀,沈奕塵這般遷就她,待她可謂情深意重,她到底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女人嫁一個愛她的人遠比她愛的要幸福。可是心底似乎有另一個她在叫囂著心有不甘……
丁辰以快遞的形式將車匙寄到裴子墨所在的公司,沒過幾天,她收到一個包裹,打開一看正是這把已經送走的車鑰匙。
她哭笑不得,只得再寄一次。
沒想到三天後,這枚鑰匙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明白裴子墨是執意不肯收回了,只得作罷。她將黑色指南者開進車庫,使得它成為繼破舊的廣本後第二輛積灰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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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鄭重將已成為她女朋友的姚千千介紹給裴子墨認識。他們雖然在同一家公司,但分屬不同部門,所以接觸並不多。在裴子墨眼中,姚千千是一個可愛開朗的女孩,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看似天真無邪、不諳世事,但當她看到有人企圖盜竊窨井蓋時,她毫不留情,上去就是一個掃蕩腿,又一拳狠狠地擊在他臉上,揍得那小偷鼻青眼腫,哭爹喊娘,然後將他扭送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裴子墨瞧得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沈皓心裡得意洋洋,卻裝作可憐巴巴的模樣,“她第一回見到我,二話不說就猛踢了我兩腳。”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痛快點給句話。”裴子墨看穿他是在炫耀自己女友的與眾不同,懶得拆穿他。
沈皓嘿嘿一笑,眉眼俱帶上一層柔意。
裴子墨斜他一眼,“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受虐傾向。”
沈皓心情好著呢,才不會同他計較。
姚千千大搖大擺地甩著手走來,勾住沈皓的肩膀,“剛才葉紫姐打電話來約我們去泡吧,你覺得怎麼樣?”
“你肯定一口答應了,還用來問我?”沈皓嘴角勾起一絲笑。
“喂,葉紫姐可是我的上司,下班後和上司搞好關係也是相當重要的。”由於公司人事變動,姚千千從沈皓的助理變成了葉紫的下屬。
沈皓笑眯眯地摸她的腦袋,“我又沒說你什麼。”他最喜歡看姚千千因為著急而染上紅暈的粉臉。
裴子墨輕咳一聲,“你們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一起去吧,人多才好玩。”姚千千說。
沈皓也附和,“你和葉紫向暉又不是不認識,大家這麼熟,難得聚在一起,你就別推託了。”
裴子墨猶豫著,“葉紫一向看我不順眼,我犯不著送上門給她罵。”
“她還有朋友也一起,應該不會不給你面子的。”姚千千笑容滿面道。
裴子墨心中一動,笑得有幾分古怪,“是哪個朋友?”
姚千千托腮想了想,“好像是葉紫姐從前的上司。”她並不知道裴子墨和丁辰的關係,她熱情相邀,只是好客的天性使然。
裴子墨心中頓時透亮,隨即黯然失色,別人成雙成對,他算什麼?如此一來,就更不能去了。
姚千千聳肩,“不去麼?那太可惜了。”
裴子墨轉念一想,與其自怨自艾,不如再接再厲。他笑說:“你們去腐敗,我一個人回家多沒意思,當然要一起。”
姚千千鼓掌歡呼,沈皓臉上卻蒙上一層憂色。多年好友,裴子墨想做什麼,他焉有不知之理。他既擔心裴子墨會惹是生非攪得大家都不太平,又怕他受到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沈奕塵接了丁辰直接趕去葉紫指定的地點——新天地的英式酒吧。
新天地海派風格濃郁,既是以上海獨特的石庫門建築舊區為基礎,又充滿歐式的浪漫風情,是許多白領小資工作之餘打發時間的最佳去處。
葉紫向暉這一對和他們幾乎同時到達,選了靠角落的座位坐下。
姚千千沈皓姍姍來遲,葉紫眼尖地看到跟在他們身後的裴子墨,她臉色陡然一沉,下意識地去觀察丁辰臉上的表情,所幸丁辰並沒有失態。
裴子墨先自嘲地說了句,“我是來做電燈泡的。”
葉紫沒反應,向暉忙打圓場,“人多熱鬧。”
沈皓也幫腔:“是我硬拉著他來的。”
姚千千感到莫名其妙,分明是她一力促成的,沈皓為什麼要這麼說。沈皓對她使以眼色,她仍是無法理解。
葉紫摳著指甲,小聲說:“來都來了,我還能把他趕出去不成。”
向暉強忍住笑意,偷偷推了她一把。
丁辰面無表情,沈皓往裡讓了讓,“坐吧。”他對裴子墨雖然沒有好感,而且也清楚知道這是他的頭號勁敵,但他修養好,場面上的事不會做的太難看。
幾個人聊了會八卦,除了沈奕塵,其餘人各自公司之間均有業務往來,所以總能找到共同話題。
裴子墨興致不高,視線始終鎖定在丁辰身上。
丁辰感覺到他的注視,如芒刺在背,相當不舒服。
葉紫看在眼裡,眉頭不由地一皺。
就在這時,姚千千抿嘴笑了笑,“這樣光聊天沒意思,我們玩個遊戲吧。”
沈皓自然連聲附和,葉紫想著這樣能給丁辰解圍,也欣然接受,旁人就更沒異議了。
姚千千眨眨眼,“真心話大冒險?”
“噗嗤,”沈皓笑出聲,“太土了吧。”
姚千千白他一眼,“那你說一個來聽聽。”
沈皓抓耳撓腮,憋了許久,“我也想不出。”
其他人都被這對活寶逗笑了。
姚千千低頭髮簡訊,大概是找人出主意,須臾仰起頭笑了,她把水果盤裡的牙籤拔了下來,掰斷幾根,握緊拳頭,只露出尖頭,“來抽籤,抽中最短的兩個人必須聯手表演一個節目,內容由抽中最長的那個人來決定。”
沈皓一馬當先,毫不遲疑地抽了一根,也不看,就隨隨便便地扔在桌上。
然後是葉紫和向暉,接著丁辰同沈奕塵也都抽了簽,裴子墨看了丁辰一眼,伸出手。
姚千千忽然收回手,把兩隻手都背到身後,面露狡黠笑容,“你選左手,還是右手。”
因為只剩下兩根牙籤,姚千千這樣做也算謹慎。
裴子墨略作沉吟,“右手吧。”
姚千千把右手的牙籤丟給他,自己攤開了左手,“來來,過來比長短。”
比劃了半天,大家都笑出了聲,因為拿到最短兩根牙籤的分別是葉紫和裴子墨。
這兩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見此結果,葉紫瞪了裴子墨一眼,裴子墨撇過了臉,誰都不買帳。
抽中最長牙籤的正是向暉,他這下可犯難了。一個是他老婆,另一個是他好友,誰都不好得罪。
沈皓給他出主意,“一人喝杯酒得了。”
姚千千好意提醒他,“這不算表演節目吧。”
丁辰臉上一派雲淡風輕,只是微笑。
沈奕塵抿了抿唇,“合唱一首歌吧。”
“這主意好”沈皓說,“不愧為我沈家的人,就是反應快。”
姚千千拿眼角睨他,“人家沈醫生怎麼就是你家裡人了,你臉皮真厚。”
沈皓大言不慚,“五百年前是一家。”
眾人皆笑得前俯後仰。
葉紫咬了咬唇,“唱歌就唱歌。”
裴子墨不甘示弱,“誰怕誰。”
“我要唱《青藏高原》。”葉紫這是存心和裴子墨過不去,想看他出醜。
裴子墨當然反對,“我要唱周杰倫的。”
葉紫怒目而視,裴子墨毫不怯弱地瞪回去。
向暉連連搖頭,“你們兩個……”
姚千千也覺著十分奇怪,葉紫和裴子墨在工作上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怎麼私下卻這般小孩子脾氣,甚至比她還幼稚。她哪裡知道他們之間的過節,更不曉得這一切都是因為丁辰的緣故。
“別吵,別吵,”沈皓擺擺手,“我來替你們選好不好?”他是葉紫和裴子墨共同的朋友,應該不會偏袒某個人。
葉紫點點頭。
裴子墨笑著頷首。
沈皓搜腸刮肚想了一陣,“要不來首對唱?”
“切,你出的什麼爛主意。”葉紫猛搖頭,所謂對唱大多是情歌對唱,相比之下,她寧可唱周杰倫了。
裴子墨也不贊同,哪怕是遊戲,他也希望和他對唱情歌的那個人是丁辰。
而丁辰神色淡淡,一直都沒有看過他,哪怕一眼。
裴子墨不免心裡澀澀的。
這下又陷入了僵局,到最後還是丁辰開了口,“唱《蘇州河》吧,前幾天聽小婭哼了兩句,挺不錯的。”
“行,一人唱一段,我先唱,你別和我搶。”後一句是葉紫對著裴子墨說的。
裴子墨畢竟是個男人,不會在小節上抓著不放,便依了她。
葉紫走上前,對著鋼琴師小聲說了幾句,從容上台,拿起話筒。
這是一間音樂酒吧,有專門的鋼琴師伴奏,如有需要,甚至還可以提供一支小型的樂隊。
葉紫輕鬆唱完第一段,把話筒塞給裴子墨,自個一溜煙的跑下台,臉上的笑容極其詭異。
知她莫若向暉,他蹙眉,“你又幹什麼壞事了?”
葉紫撇撇嘴,然笑得更加得意。
裴子墨接第一句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唱著唱著就感覺不對勁了,節奏越來越快,等他好不容易唱完,氣都險些喘不勻。他朝葉紫看過去,她回以囂張挑釁的眼神,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還是被葉紫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