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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葉紫捂嘴偷偷直樂,接觸到向暉無奈的目光,她吐了吐舌頭。那名英文名字叫jessica的女鋼琴師是她大學同學,在不影響酒吧聲譽的前提下,答應了葉紫的請求,聯合起來捉拿了裴子墨一把。
裴子墨又能怎麼樣,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總不能和葉紫翻臉,只能暗暗告誡自己,萬一一會倒霉再次抽到同葉紫合作,千萬要小心。
姚千千拍著桌子叫道:“再來,再來。”剛才的節目一點都不刺激,大學畢業吃散夥飯那次玩的才叫帶勁,最搞笑的是讓倆男生接吻或者一男一女合作擺出各種造型。
重新抽籤,因為上一輪抽到最長牙籤的是向暉,所以此輪就由他拿在手中,讓裴子墨和葉紫先抽。
葉紫瞧見自己那根不長不短先就舒了口氣。
裴子墨神情顯得有點漫不經心,不知在想什麼。
每個人有條不紊地抽好後,最後一對比,中獎的是沈皓和姚千千。
既然是情侶,那就沒有顧忌。出題目的丁辰眼珠子一轉,“我寫個成語,你們其中一個看了以後,不能說話只能用動作來表達,另一個再說出來,考考你們的默契程度,怎麼樣?”
姚千千感覺挺新鮮的,一口答應。
沈皓卻隱約覺得這次一定會出洋相。
丁辰和沈奕塵討論了會,在紙巾上寫下“雞飛狗跳”四個大字。
沈皓一下子就傻了眼。
姚千千拼命催促,“你倒是快點做動作。”
葉紫插嘴道:“限時兩分鐘哦。”
“完不成每人罰三杯哦。”丁辰補充道。
沈皓嘟囔,“我和千千默不默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看你倆倒是挺默契的。”
姚千千急得滿頭大汗,“沈皓你別囉嗦了。”
沈皓張開雙臂權作翅膀扑打了幾下,又學狗“汪汪”叫了數聲,然後眼巴巴地望著姚千千。
姚千千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雞鳴狗盜。”
葉紫笑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丁辰笑得比她含蓄,但嘴角也幾乎要擴到耳後。
沈奕塵笑眯了眼。
沈皓撓著頭皮,也不氣餒,他循循善誘,“你再想想,已經很接近了。”
“雞飛蛋打,雞鳴狗叫,雞犬升天,”姚千千雙手托著下巴,絞盡腦汁,把類似的成語說遍了,就是沒說到正確答案。
葉紫看著手錶說:“千千,還有十秒,我要開始倒計時了哦。”
沈皓愁眉苦臉,“這下完了。”
“十、九、八、七……”
姚千千咬著下唇,突然福至心靈,“雞飛狗跳。”
葉紫在同一時間念到了“一。”
沈皓長長噓出一口氣,“好險呢。”
姚千千抹了把汗,搶過紙巾看了一眼,終於鬆口氣。
葉紫挑眉笑說:“千千你是故意把答案放到最後才說的吧。”
“哼,葉紫姐,我會報仇的。”姚千千把牙籤交到丁辰手中,咬咬牙:“再來。”
第三輪開始。
也許是老天存心要給姚千千復仇的機會,這回最短的牙籤落入了丁辰和沈奕塵的手中。
姚千千一手舉著最長那根牙籤另一手叉腰狂笑,“哈哈哈哈。”
葉紫嘴角噙著笑,同時也很期待姚千千會想出什麼整人的法子。
姚千千指著沈奕塵和丁辰說:“來個法式熱吻吧。”
“噗,”沈皓先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後覺得不好,又掩飾般地輕咳了聲。
葉紫倒不覺得有何不妥,丁辰和沈奕塵本就是戀人,這節目不算過分。
向暉本能地瞄了裴子墨一眼,神色凝重起來。
裴子墨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丁辰,目光灼灼,似乎要穿透人心。
丁辰低垂著腦袋,臉略略一紅。
沈奕塵面上的紅線直燒到了耳根,在家裡溫存親熱是一回事,在外面又是另一回事。
對此姚千千毫不知情,她的目的很簡單,遊戲嘛就要玩個熱鬧和刺激,何況她挺有分寸,如果這次被抽中的是丁辰和裴子墨,她鐵定不會提這個要求。
沈皓剛想勸姚千千換個節目,丁辰把心一橫,拉低了沈奕塵的頭,一閉眼,就把唇湊了過去。
沈奕塵身體一震,很快掌握了主動,攬住她的肩,先是細密纏綿的吮吻那張散發著清香果汁的薄唇,再用舌頭撬開牙關長驅直入。
這一桌的人瞧得目瞪口呆,沈醫生看似溫柔儒雅,沒想到也有此熱情如火的一面。
裴子墨心中妒意縱生,臉色難看到極點,他握緊了雙拳,指甲深深陷進肉里。
身旁幾桌的顧客見此香艷場面,不由大聲喝彩並鼓掌。
驚得丁辰和沈奕塵慌忙分開,一個臉紅艷若桃花,另一個微醺醉意風情萬種。
沈奕塵在桌底下握了握丁辰的手,笑容溫文爾雅,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裴子墨臉上表情已有些扭曲,怒色難以壓抑,他猛地站起,“我突然想起公司還有點事,得先走了。”也不等別人回答,匆忙離開。
丁辰面上看不出喜怒,順勢與沈奕塵十指相扣。這場鬧劇,或許能讓她更堅定自己的決心。
裴子墨心情極差,在高架上車速驚人,也顧不得是否會被探頭拍下,他急於發泄胸中的鬱悶。
腦中不時閃現剛才的那一幕,他簡直嫉妒的發狂。
他無法接受丁辰投入別人的懷抱,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她的美好,內心深處有一隻叫嫉妒的野獸,正掙脫牢籠呼嘯而出。
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丁辰已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緒。
想看她在他懷中含羞帶怯,面頰慢慢染上紅暈的模樣。
想看她柳眉倒豎,假裝生氣的表情。
想看她小聲又堅定地說“我愛你”時的樣子。
裴子墨回想從前,竟漸漸痴了。
其實相親那一次,並不是他頭一回見到丁辰。
讀大學時,他酷愛踢足球,有一次他she偏了方向,是丁辰用漂亮的動作堪堪接住了那顆向她凌空砸去的足球,當時他對這名長相溫婉身手矯捷的女孩印象深刻。
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丁辰。過了這麼多年,她也許早就不記得了。
當雙方父母安排他們相親時,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沒有抗拒,也沒有反對,甚至欣然接受了這段婚姻。
一開始,他就知道丁辰是個值得去愛的女人。她從來沒有強迫過他什麼,也不像別的女人那樣無理取鬧,她總是安靜地做自己的事,等待他偶然想起她,給予她的片刻溫存。
久而久之,他享受丁辰帶給他的溫暖,卻不好好反思自己的做法對她是否公平。
他只在乎曾經對於箏的一見鍾情,卻沒有想過有種感情叫日久生情。
丁辰對他一味忍讓和遷就,他反而變本加厲地傷害她。
裴子墨一拳重重捶在喇叭上,發出悽厲的哀鳴。
他不配做丁辰的丈夫,他竟然粗心到沒有發覺她懷有身孕,他待於箏體貼入微的同時,丁辰一個人在備受煎熬,難怪葉紫會對他恨之入骨,他的確該死。
他做事優柔寡斷,磨磨唧唧,從於箏回國後,便同她藕斷絲連,他從沒有站在丁辰的立場替她想一想,他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他犯了嚴重的錯誤,可笑的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錯有多離譜。
所以丁辰投入沈奕塵的懷抱,便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可他實在不甘心。
他還沒有補償丁辰所受到的傷害,怎麼能夠就此放棄。
下半輩子他應該做牛做馬,才得以報答丁辰對他的一片深情。
他對不起丁辰,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如果可以,他想要行動來證明,他不會再讓丁辰傷心難過,他願意用生命去呵護她一生一世。
他要賭一次。
賭的是丁辰還愛他,只要丁辰心中還留有他的位置,哪怕只有一丁點,他就會不惜代價再次占據她的心。
裴子墨回到家洗完澡,神清氣慡地給沈皓打去電話。
沈皓接到他電話,先是驚訝了一陣,“你沒事吧?”
“沒事。”裴子墨答得雲淡風輕。
沈皓眼見他陰鬱離去,自然不信,“你別想不開。”
裴子墨失笑,“我是那樣的人麼?”言語上恢復了往日的自信,令沈皓安心了不少。
“那就好。”
裴子墨想了一下問:“對了,你還和丁辰他們在一起麼?”
“你走了沒多久我們也散了,剛送了千千回家,我還在路上。”沈皓說。
“嗯,”裴子墨頓了頓,“沈皓,是兄弟的話就幫幫我,我要重新追求丁辰。”
沈皓大吃一驚,“你還沒死心呢。”
“你還不了解麼,我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麼?”裴子墨臉上浮起淡淡的柔和。
“可是,”沈皓猶豫了須臾,“丁辰已經答應了沈奕塵的求婚。”
“咣當”一聲,座機旁邊的茶杯被打翻在地,沈奕塵頹然坐下,“這麼快。”
沈皓斟酌著用詞,“我也是聽葉紫說的。”
“我是不是完全沒希望了。”半晌,裴子墨聲音暗啞道。
沈皓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一個字都用不上。
裴子墨默默收了線,一顆心跌至谷底。
沈皓不放心,又把電話打了回來。
裴子墨“餵”了一聲便不再吭聲。
“我有個辦法,要不你試試。”沈皓輕聲道。
裴子墨強打精神,“你說。”
“你裝絕症博取丁辰的同情心,也許她就不結婚了。”
裴子墨被他氣笑了。
“這主意不好?”沈皓想來想去,這或許是令丁辰回心轉意最好的方法了。
“你就只會出餿主意。”裴子墨當然不會這麼做,萬一事情敗露,就真的毫無迴轉的餘地了。
“那怎麼辦?”沈皓也為兄弟著急,雖然他從一開始便不贊同裴子墨的處事方式,但多年好友他絕對不希望看到他孤苦一生。
裴子墨低眉斂目:“我再想想。”
沈皓一邊嘆氣一邊掛了電話,有些事情外人還真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