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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塵捏了捏她的耳垂,“還記得麼?”
“自然記得。”丁辰笑容恬靜。她怎麼都沒料到,這會是他倆緣分的開端。那個時候,她滿心滿眼念的只有裴子墨,容不下他人,時隔一年,物是人非,沈奕塵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
“丁辰,你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沈奕塵嘴角凝結若有若無的笑意。
丁辰嗔怪道:“你以前怎麼不急?”她指的是沈奕塵潛心工作,從來不對女人上心的事。
“因為沒有遇到你。”沈奕塵答得隨意而輕快。
這話要是裴子墨所說,丁辰定會覺得他油嘴滑舌、巧言令色,但從沈奕塵口中說出,卻顯得真誠無比。
一個人的眼神最能說明一切。在丁辰的注視之下,裴子墨的眼神通常會閃爍且游移不定,而沈奕塵眼神純淨通透,並且會更深切地凝視她。
丁辰抿了抿唇,伏在他肩頭吃吃地笑。
“你笑什麼?”沈奕塵不解地問道。
丁辰微挑起唇角,曾經以為不會再有一個人像裴子墨那般令她牽腸掛肚,也從不曾想過在她離婚後還會得到另一個人的傾心相愛。過去的一頁就讓它翻過去吧,雖然她現在還沒辦法回報他同樣的深情,但她一直在努力,她相信總有一天會愛他如同他待她那般。
沈奕塵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笑靨如花,然她的笑容是他心中最美好的期待,便將她摟得更緊。
丁辰微微咳嗽了一聲,沈奕塵緊張地說:“是不是感冒了,一定是前天淋了雨的緣故。”
前天丁辰拜訪客戶途中突降大雨,對方公司樓下不能停車,她又沒帶傘,於是逞強跑了幾十米,回來後就有點鼻塞頭疼,還不肯吃藥,沈奕塵見她第二天症狀消失,也就沒勉強她。
丁辰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是你抱得太緊了,我快透不過氣了。”
沈奕塵俊逸的臉龐像是鍍上一層柔光,眼神溫柔地似能掐出水來,他揉了揉丁辰的頭髮,笑容滿溢。
丁辰雙頰緋紅,沈奕塵忍不住輕柔地吻在她唇畔。
沈奕塵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無師自通,悟性和接受能力極強,他對丁辰極為體貼,例如過馬路從不讓她走在左側,再例如在路上看到有人燒電焊,會替她遮住雙眼。
這種小事都不是粗心的裴子墨能夠想到的。或許,不是他想不到,而是對象不同,用心的程度也不同。
丁辰仍是不太習慣同沈奕塵過分親近,但依偎在他身旁,心中特別安寧。
沈奕塵緩緩俯下身,呼吸拂在她臉頰上,在她耳邊輕道:“I shall do one thing in this life,one thing certain, that is:Love you,Long for you,and keep wanting you till I die.”
他是個含蓄的人,很多事放在心裡或者乾脆用行動來表達。這話大概是他所能及的極限了,話未說完,已是滿面通紅。
丁辰默念了一遍,摸著滾燙的面頰,展眉,莞爾哂笑。
第十章(1)
在愛的世界裡,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誰不懂得珍惜誰。
於箏以郵件的形式向向暉遞交了辭職信,然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消失於大家的視線範圍內。
關於她的事,公司內部傳得沸沸揚揚。
有說她攜公司巨款潛逃的,有說她在總公司那裡的後台離職,她沒了靠山所以倉促離開,更有甚者說她因作風問題而被公司開除。
總之,沒什麼好話。
過了沒多久,施柏濤也交了辭呈,向暉竭力挽留,他仍舊執意離開。他坦言,他要去尋找於箏,無論她在哪裡,他都要找到她。
向暉接連失去兩員大將,很多事情就必須親力親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好在市場部表現出現的員工方然替他分擔了不少,在經過嚴謹的考核後,他將方然升上經理的位置。但英國總部卻在上海辦事處最艱難的時刻,決定空降一名市場總監協助向暉開展工作,不日即能到任。
這是後話,暫按下不表。
丁辰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於箏的事,她驚訝了一陣,也就沒放在心上,畢竟她同裴子墨已再無關聯。
可裴子墨卻不是這麼想的,自從於箏的陰謀敗露,他便卸下了所有的心理包袱。對於箏,他做到了問心無愧。但對丁辰,他傷得她太深。很多事悔之不及,只希望現在彌補還為時未晚。
沈皓曾犀利地問他:“你想彌補到底是因為內疚還是因為你愛丁辰?如果僅是因為愧疚,你還是不要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裴子墨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得很明白了,我愛丁辰,但正因為我對她心懷愧疚,所以想用下半輩子來更好的補償她。”
他答得理直氣壯,可對於能否贏回丁辰的心,他其實半點把握也沒有。
他曾經幾次看到沈奕塵送丁辰回家,兩人舉止親密,他也間接從向暉那裡獲得一點內幕,丁辰同沈奕塵交往順利,進展飛快,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攜手步入結婚殿堂。
裴子墨不能再等下去,他清楚地知道,消極等待,他將會真正失去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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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丁辰正在家裡打掃衛生,突然接到電話,“丁小姐麼?我們是4S店的,您訂購的車已送到您樓下。”
丁辰莫名其妙,“我沒訂過車啊。”
對方也是一愣,“請問您是丁辰小姐麼?”
“對。”
“地址是XXXX路XXXX小區對麼?”
“地址也對,可是……”
對方笑了,“那就不會有錯,請您下樓簽收吧。”
丁辰驚訝極了,自從她在高架上因躲避野貓而出了車禍後,就有了心理障礙,修理好的廣本車在車庫裡積灰多月。這段時間,她不是搭葉紫的順風車,就是由沈奕塵負責接送他上下班,實在不行她便打車。她壓根不可能買新車,這種情況沈奕塵和身邊的幾個好友都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會是他們給她的驚喜。
除非……
丁辰第一時間想到了裴子墨,但再認真一想,他應該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吧。
4S店的工作人員指著身前一輛黑色指南者說:“這是丁小姐您訂的車,請在單子上籤個字。”
丁辰接過單據瞥了一眼,上面果真寫著她的大名。她笑了笑,“這字我不能簽,因為我確實沒有訂過車。”
那人詫異了半晌,忽然拍著腦袋恍然大悟的模樣,“您放心,這車已付過全款。”
丁辰啼笑皆非,這人瞅她的眼神,活脫是在看二奶。她搖了搖頭,準備上樓不再理會。
那人這下急了,攔住丁辰,“您不要為難我,這是我的工作,您要是拒簽的話,我回去可怎麼交差。”
“不是我的,你總不能強迫我接受。”丁辰急躁道,抬頭望天,眼看著烏雲密布,她晾著的衣服還沒收,沒工夫再和他理論。
“又不要您付錢,您怎麼就那麼認死理呢。”那人一臉的不可置信,大概在想,這世上還有如此講原則的二奶。
丁辰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正要再爭辯幾句,手機又響了。她沒看號碼就接起,“沈奕塵,我還沒忙完,你晚半小時過來接我。”
電話那頭似乎停頓了下,才無奈道:“丁辰,是我。”
丁辰張大了嘴,沈奕塵約了他晚上吃飯看電影,她根本沒想過聽到的竟會是裴子墨的聲音。
裴子墨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現在吃醋毫無意義,他柔聲說:“丁辰,車是我送給你的,你簽收吧,別為難人家。”
丁辰眯眼看向小區門口,果不其然,裴子墨的車正緩緩駛入。
待他下車,丁辰對那4S店的工作人員說,“這才是你們的買主,找他簽收吧。”
那人瞧一眼丁辰,再看了看裴子墨,左右為難。心中一定在想:怎麼就碰上了這麼難纏的主顧。
裴子墨不急不躁地在單據上籤下丁辰的大名,“好了,你回去交差吧。”他模仿丁辰的筆跡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亂真。
丁辰冷哼了下。
裴子墨把車鑰匙交到她手中,“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麼?”
“太貴重了,我要不起。”丁辰冷淡道。
裴子墨微微一笑,“我一直想著給你換輛車,正好趁這個機會。”
“我的車還能開,不用換。”丁辰被他的熱情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出過車禍以後再開不吉利。”
丁辰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了。”
裴子墨聳聳肩,沒說話。
“我心領了,不過這車我不能要,你開回去吧。”丁辰再次抬頭看天,看樣子一場暴雨就快來臨,實在沒工夫和他扯皮。
裴子墨抿唇,似在笑,但態度強硬,“丁辰你還不了解我麼,我送出的東西怎麼可能收回。”
“那隨便你,”丁辰丟下車匙,轉身就走。
裴子墨沒有阻攔,跟著她一路上樓,等她開了門,把車匙扔進客廳,隨後揚長而去。
丁辰來不及思考,先奔去露台收了衣服,然後撿起鑰匙,神情不見欣喜,反而蹙起眉頭,若有所思。
沈奕塵驅車來到丁辰家樓下,十分意外地看到裴子墨的車。他們曾幾度交鋒,沈奕塵對這輛騷包的車顯然不陌生。
裴子墨早就瞧見了沈奕塵,也知道他是來找丁辰的,他強忍住內心的醋意,不動生色地倒車離開。
沈奕塵踏入丁辰家時,她正在疊衣服。丁辰疊的衣服四四方方,稜角分明,很有軍人的風範。他端起丁辰給他準備的碧螺春時,在茶几上發現了一柄車鑰匙,他拿在手中摩挲了會,不經意地道:“買了新車?”
丁辰壓根沒想過瞞他:“是裴子墨送的,他把鑰匙扔給我就走了,車就停在樓下。”
沈奕塵有些緊張,丁辰無疑是優秀的,身邊也不乏其他的追求者,他都不擔心,但裴子墨不同,他在丁辰心中有極特殊的地位。如果裴子墨回過頭來糾纏丁辰,她是否會動搖,還真不好說。
丁辰打量他的面色,心知肚明,便笑著說:“明天我發個快遞把車匙還給他。”
沈奕塵沒有接話,而是沉吟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從口袋裡掏出一物,緩慢打開,拈出一枚鑽戒,“丁辰,嫁給我好麼?”他的語氣和神情都相當專注,眼中蓄著光芒。
丁辰被嚇了一跳,之前沈奕塵也有提過這事,但沒想到他是認真的。她支吾嚅囁,半天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