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她嘆一口氣,像豬拱白菜一樣用身子把他拱到一側,拉起被子蓋好,關燈正要離開,又幾分捨不得,就開了一盞小夜燈,跪在床邊撐著下巴盯著看。昏暗的燈光下,單鷹更顯俊朗,清醒時的所有冷硬,都變得那麼柔和。
馮牧早有一種“這一刻,單鷹為我獨有”的感覺。
她伸手輕撫他的額頭,感受他眉骨至鼻樑的起伏,進而又是他輕闔的雙眼,指尖剛觸到他的眼角,那濃密的長睫就輕輕顫了一顫。
她心中的愛意如同涓涓細流,在獨處的這一小段時光里慢慢發酵升騰。情之所至,她不禁表白道:“單鷹……我喜歡你。”
說著,明知他聽不見,還是漲紅了臉。換做平時,她只敢對電視裡的明星這麼說。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單鷹和電視明星一樣,都是遙遠的星星,看著近,摸不著。
手機的震動聲把她嚇了一跳,原來是汪姐和梁晶晶喊她一塊兒去木桶浴。
“我……上個廁所,就來,就來!”
她轉頭望著單鷹,伸手推了他幾下,確認他是不是怎麼弄都不會醒。故技重施,湊過去在人家唇上吧唧一下,不解恨似的,又貼上去狠狠親了一下,心狂跳得幾乎蹦出胸膛。
馮牧早的膽量只到這裡。
伸手去床頭柜上的屏幕上一點,燈全滅了,她摸摸單鷹的頭,“晚安。”
她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走,還沒跨出兩步,手腕忽然被人重重地握住了。“啊!”她嚇得大叫一聲,整個人被拉著向後倒在床上,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個溫暖的重物壓在了她的身上,一個吻隨之而來。
她心中驚詫無比,眼睛瞪得老大,下意識地躲閃和掙扎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屋裡沒有別人,吻她的是單鷹!霸道、兇狠、放肆,跟她的偷吻全然不同。滾燙的雙唇,雄性動物掠奪一切的野心,成年人的吻,幾乎抽空周遭的氧氣。
馮牧早心裡帶著無數的問號和感嘆號,羞怯地接受著單鷹的索吻,她的順從讓他的力道放輕,吻也變得格外溫柔輕軟。黑暗給了他們一寸甜蜜,馮牧早幾乎吻出淚來,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任由心率一路攀升。
第30章 主編大人是戲精本精(三)
“……單老師?”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 馮牧早以為他會說點什麼,可他就這麼抱著她沉默著,身體的重量和熱度讓她忍不住說:“你快壓死我了!”
他還是沒有動靜。
馮牧早拍拍他的臉, 氣得大叫:“你到底醒沒醒啊!!”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他推開一些, 從他身下鑽出來,“啪”一下打開屋裡所有的燈。
忽然的光亮令他有所不適, 抬手擋了一下眼睛,翻了個身, 抱著被子, 一副睡得很舒服的樣子。
敢情剛才他在夢遊?!
“醒醒!”馮牧早心中驚濤駭浪, 用力搖了他幾下,他毫無反應,好像雷劈下來都不會醒。
馮牧早喪氣地坐起來, 有種發現自己買的體育彩票號碼中了頭獎結果這期開獎的其實是雙色球的糟心感。要不是親眼看著他喝了不少酒,她真會以為他又在裝醉。
她氣呼呼地關燈離開,到門口時還非常不滿地沖他吼了一句:“你應該慶幸我馮牧早是個正人君子,換做別人, 怕你晚節不保!醉死你,哼!!”
什么正人君子,就是慫唄。換做《誰說大象不會跳舞》里的林浩然, 這會兒都奸到第三輪了。(單鷹:謝謝作者沒讓我當那部小說的男主角……之一。)
門“咔”地一聲關上。黑暗中,單鷹揚了揚唇角。
@明天早起要放牛:酒後亂性一下子,日了狗的一輩子。
木桶浴泡了十幾分鐘,不斷回想剛才那事的她, 臉又紅又熱,起來後看到焦糖回復了她的微博,問她:“就你這酒量,跟誰酒後亂性了?”
馮牧早不知從何說起,乾脆不回。一會兒,焦糖又找她私聊:“我看過一個情感達人的吐槽,說所有的酒後亂性都是藉口,仗著喝了酒就做些早就想做的事,因為真醉了的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哪還能亂性?”
看了這個,馮牧早不禁對單鷹剛才的狀態又產生了一些懷疑。
“你喝醉過嗎?”馮牧早問她。
“沒有。”焦糖說,“但我見過死醉死醉的人,就是死人,你把他扔海里去他都不掙扎的那種。”
“可我見過的醉漢一個個都挺精神的,有人喋喋不休,有人動手動腳,有人哭,有人吐。”馮牧早說了一下自己的經驗之談。
“所以你今天到底有沒有酒後亂性?”焦糖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沒有!”馮牧早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那你發什麼微博?矯情!”她一副被人欺騙感情的忿恨,下線畫圖去了。
馮牧早撓撓頭,心裡非常憋屈。想了半天,又犯慫了,微博一刪,倒頭睡覺。
早上出門時在電梯口裡跟單鷹偶遇,發現人家一身單薄的黑色運動服,顯得身高腿長,神采奕奕,絲毫沒有宿醉的影子。幾個實習記者都跟他打招呼,馮牧早也揮手一笑,“單老師,早啊。”
“早。”他微笑頷首,情緒滴水不漏,目光連一個短暫的停留都沒有。
“昨晚都沒看到單老師啊,本來還想約您一起游泳呢。”身高兩米的體育版實習記者大斌說。
“喝多了,連晚宴什麼時候結束都不知道。”單鷹戴上運動腕錶,神色如常,“看來下次遇到海量的趙社長,大家都得悠著點。”
“單老師去跑步麼?”馮牧早問。
“一起?”單鷹望著她,眼神依舊看不出別的意味。
“不了,我怕一會兒吃不下飯。”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跑完你會吃得更多。”
馮牧早嘿嘿笑著敷衍過去,鑑於自己昨晚情不自禁說了句“我喜歡你”,還是希望他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飯罷,她拿瓶酸奶邊走邊喝,在自助餐廳門口,單鷹晨跑回來,她點個頭,他卻叫住她。
“馮牧早,過來一下。”
她呼吸一窒,緊張地跟著他走。他很坦然,閒庭信步的,坐在一張小方桌後頭,用下巴指一下對面的座位。
馮牧早環視一圈,為難地坐下。
“是時候該再找個線索跟進,寫出一篇比高利貸中介更有深度的調查稿。不必拘泥於本市甚至本省,除非你有其他非蹲在威市的要緊事。”他一邊說,一邊低頭倒牛奶。
她半張著嘴,一臉驚愕,遲遲沒有接話。
“嗯?”他眉頭一緊。
“啊,哦哦……”她忙不迭回答,“我以為你要說……”
單鷹一臉莫名,“說什麼?”
馮牧早篤定他昨晚真醉得像只死豬!算了,自己也算白占他便宜,算來還賺了。“呃……我以為你要批評我不愛運動,沒想到是催我寫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