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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你明知你那孩子並非謝廣之子,卻有意混淆真相,陷害旁人,本官念在順子年幼喪父,身旁不能沒有母親照顧,便不將你收監,但你欺瞞朝廷命官,此罪仍不可恕,本官就罰你二十大板,你可心服?”

    “大人,民婦…民婦…”方氏嘴唇哆嗦著,只說不出話來,她的目光看向謝廣,就見男人伸出胳膊,將秦小滿攬在懷中,她看在眼裡,只覺得又羨又妒,一顆心絞來絞去,終是移開了目光,剛低下頭,就有淚珠滾下。

    見方氏不再吭聲,顯是已願受罰,許成勻看向方家三子,對那方大成開口;“至於你們三兄弟…”

    “大人,這不干糙民的事,糙民也是被陳方氏給騙了啊…”不等許成勻將話說完,方大成已是按耐不住的開了口,他的聲音帶著輕顫,連之前一口一聲的“舍妹”都不喊了,直接喚起了陳方氏來。

    方氏面色如雪,聽得兄長的話,仍是一語不發的跪在那裡,雙眼無神,一夕間蒼老了幾歲。

    許成勻委實見不慣方大成這種甫一遇到些事,便六親不認的人,他皺了皺眉,道;“你們兄弟三人去謝家尋滋惹事,這件事,本官還不曾與你們清算。念在你們興許是不知者不罪,被方氏欺瞞的份上,本官就放過你們,倘若日後你們兄弟再敢去秦家村生事,本官定不輕饒。”

    許成勻清越的聲音聽在耳里,只讓人無法辯駁,方大成垂下目光,連連稱是,直說日後再不敢去秦家村,更不會再找謝廣的麻煩。

    “大人,糙民還有一事,懇請大人能為糙民做主!”

    就在此事塵埃落定時,一道悲憤的男聲響起,讓人吃了一驚。

    許成勻的目光越過眾人,最後落在陳阿彪身上,“陳阿彪,你有何事要本官為你做主?”

    “大人,是糙民的胞弟。”陳阿彪跪了下去,向前挪了幾步,對著許成勻道;“大人,小民的胞弟陳阿奎死的蹊蹺,懇請大人徹查!”

    聽得這陣動靜,原先一直木怔怔的方氏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好似活了過來。

    “哦?”許成勻面露不解;“本官只知陳阿奎得了急症身亡,此事莫非還有蹊蹺?”

    “大人,小民胞弟正值盛年,多年來小民雖不曾回鄉,可也知道胞弟身子健壯,又怎會無緣無故的染上急症?小民聽聞,阿奎自染病,到身故,不過區區幾日的功夫,小民不知究竟是何急症,能如此厲害,幾日便會奪走一條人命?”

    聽得陳阿彪的話,許成勻的臉色漸漸變得嚴峻起來,他看向了方氏,道;“方氏,陳阿彪所言,可否屬實?”

    方氏沒有做聲,只點了點頭。

    “那當著本官的面,你便細細告訴陳阿彪,陳阿奎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如何起的因,用的什麼藥,一五一十,全說個清清楚楚。”

    “大人,此事不必再說了,陳阿奎,是民婦…害死了陳阿奎。”

    一語言畢,眾人面色無不大變,秦小滿沒有忍住,“啊…”的一聲喊了出來,謝廣見她害怕,將她攬的更緊。

    方氏的餘光瞧見了這一幕,心如死灰,怕也不過如此。

    “你…你這毒婦,果真是你下的手?你好狠的心腸!”陳阿彪聽了方氏招供,一腔悲憤哪裡能忍,作勢便要起身向著方氏撲來,被衙役死死拉住。

    方氏對陳阿彪視若無睹,她盯著地磚,幽幽的開口;“這些年,陳阿奎從沒把我當成人看,我在陳家過的日子,還不如一隻牲口。”

    “正因如此,你便謀殺親夫?”許成勻聲音低沉,逼問道。

    ☆、078章 謀殺親夫

    方氏垂著眼睫,搖了搖頭;“他這些年,不是打我,就是罵我,就連我懷著順子的時候,稍有不如意,他也是對我拳打腳踢,我知道這是我的報應,是我當年對不住謝廣,老天給我的報應。”

    有句老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誰都明白,方氏這一招供,是要殺人償命的,是以聽著她訴說往事,就連許成勻也沒有喝止,只由著她往下說。

    “我從沒想過要殺他,他再不好,也是順子的親爹,是我男人。我只盼著,等順子成人,他的年紀也大了,說不定就會對我好一點,這日子,也還有個奔頭。”

    方氏微微撐起了身子,說完這句話,她的目光卻是向著謝廣看去。

    秦小滿心頭一緊,她說不清方氏的眼神,只覺得她盯著謝廣看時,眼珠子裡有悔,有恨,有心酸,也有不舍。

    “這些年,我的心早就死了,自個都不知自個過得是什麼日子,我是真被他打怕了。直到那天,我跟著他去綏河鎮為葉家的小公子辦酒席,沒成想,竟讓我瞧見了以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自然說的是謝廣。

    方氏看著謝廣的眼睛,有渾濁的淚水從她的眼眶裡湧出,眼前的這個男子,這個摟著旁人的男子,本該是她的啊!他的懷裡,本應摟的也是她,是她鬼迷心竅,將原先屬於自己的福氣,全給了另一個女人。

    “當初我嫁給你時,的確是我不懂事,我總覺得你是孤兒,從小沒有父母,我心裡瞧不起你,總覺得自己嫁給你委屈了,就想要你順著我,事事聽我的話,可其實,我…我心裡對你…”

    “臭婆娘,還不速速招供,你究竟是如何害死阿奎,誰耐煩在這裡聽你這些不要臉的破事!”陳阿彪被衙役拉扯著,動彈不得,只對著方氏破口大罵。

    方氏無聲的看了他一眼,又將臉面轉了回去,繼續看向謝廣。

    “你被朝廷征去當兵,我只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是真不想做寡婦,才會和你鬧,讓你寫了和離書。可我回家就後悔了,那也沒法子,爹媽第二個月就把我嫁給了陳阿奎,我是真悔啊,若是當年我真能懷了你的孩子,說什麼,我也會等你……”

    方氏說到此處,聲音越發哽咽了起來,聲淚俱下的樣子,竟也十分可憐。

    “在綏河鎮,我瞧見你和你身邊這個小媳婦,我好恨吶!是我鬼迷了心竅,十年前離開了你,十年後聽說你跑馬幫賺了大錢,又看你對新媳婦那樣好,我這心就活了,就尋思著,若能回到你身邊,再給你做媳婦,那該多好……”

    方氏抹了把淚,接著說道;“那晚我和陳阿奎與葉家算過工錢,回家後,陳阿奎喝多了酒,什麼也不說,拉起我們娘兩就是打,我被他打的鼻子流血,順子也讓他薅了一把頭髮,我眼瞅著這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順手拿了個陶罐,往他頭上砸去。”

    “阿奎就是這樣被你害死的?”陳阿彪眼低通紅,呵斥道。

    “不,”方氏搖頭,繼續道;“陳阿奎只是被窩打暈了過去,沒多會就在地上打起了鼾,我和順子渾身發抖,等他醒來,還不知要怎麼折騰我們母子。我不知是從哪下的決心,把順子哄進了屋,自個將陳阿奎搬上了床,我守了他半宿,不等天涼亮,我就用被子…把他給捂死了。”

    “你這個毒婦!”陳阿彪手指著方氏,指尖不住的顫抖,厲聲道:“阿奎雖對你不好,可也罪不至死!你好毒的心腸!竟將自己親丈夫給活活悶死!”

    “我將陳阿奎害死後,也沒覺得害怕,對外只說他喝多了酒,在路上又染了風寒,得了急症,到了天亮,我還去城裡給他抓了藥,就這樣撐了兩日,屍身實在是擱不住了,我帶著順子哭了起來,村人才知道,陳阿奎死了。”

    “難道村人就不曾起疑?”許成勻問。

    “沒有,”方氏聲音輕飄飄的,仿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般;“各家過各家的日子,陳阿奎脾性不好,與村鄰也不大來往,又沒啥親戚,我請了人,給他打了棺材,送下了地,那些人都是只要有銀子就行,誰會管你人是咋死的,哪怕就是個活人,他們拿了錢,也照樣會把人給埋了。”

    許成勻沒有在說話,只閉了閉眼睛,這個案子,本以為不過是民間一起尋常的家事糾紛,沒成想不僅牽進了德妃,竟還扯出了一樁命案。

    “毒婦,你不過是瞧著先前的男人有了出息,阿奎就成了你的絆腳石,還說順子是旁人的孩子,你還要點臉不要?”陳阿彪臉龐漲的通紅,若不是衙役拉扯著,恨不得上來揍一頓方氏,才解恨。

    方家兄弟遭這變故,早已是愣在了那裡,半晌都沒有回神。

    “二妹,你和哥哥說實話,那陳阿奎,真是你害的?”許久,方大成才回過神來,對著方氏小聲開口。

    方氏點了點頭。

    方大成的臉面頓時比死人還要難看,他的雙腿顫了起來,兩股戰戰,向著許成勻不住的叩首;“大人,這事可和咱方家無關吶,咱們家誰也沒想到陳方氏竟然敢殺人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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