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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滿聽了這話,只覺好笑;“嫂子,我夫君哪兒能當官啊。”
朱嫂子一面顛著孩子,一面道;“我聽當家的說過,你家謝廣曾跟著懷化大將軍打過仗,立過功,大將軍對他十分賞識,當年還要提拔他做個參將來著,也不知怎的,你男人偏偏不願,非要回鄉,他若當年沒回來,憑著大將軍如今的風頭,他說啥也能撈個中郎將噹噹。”
秦小滿驟然聽了這些話,心跳的便是有些快了,她一直以為謝廣當年在軍中地位低微,從不知他竟立過功,還與懷化大將軍有過淵源,她微微蹙眉,小聲道;“這些事,夫君從沒和我說過。”
“那些爺們本就不愛咱們說這些,再說你年紀還小,你家謝廣也是怕你多心,這不,他這傷才好,便出門置辦車馬行禮去了,如今的大將軍,身邊正缺個你家謝廣這樣的人,等你們去了北疆,只怕你也要嘗嘗官太太的滋味了。”朱嫂子笑嘻嘻的,和秦小滿打趣。
秦小滿也知道謝廣一大早便和朱大哥出門,是去置辦車馬,眼下她已經出了月子,謝廣身上的傷經過這幾日的休養也是好了個七七八八,男人不願耽擱,只打算帶著妻兒儘快上路。
“嫂子,北疆那樣遠,軍隊裡又全是將士,哪裡能容得下我們母子?”秦小滿瞧著稚弱的幼兒,想起遙遠的邊疆,只覺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這個你放心,”朱嫂子在秦小滿身旁坐下,碎碎念起來;“嫂子雖沒去過北疆,可也聽說離軍營不遠處,有個村子,裡頭住的全是邊疆戰士的妻兒,你和孩子去了,總歸有地兒安置。不然你家謝廣也不會帶你們去不是?”
秦小滿也知道朱嫂子說的有理,可瞧著剛滿月的孩子,想起這一路迢迢,還是滿懷擔憂。
兩人正說著閒話,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聲響,繼而便是朱文華的聲音響起,顯是男人們回來了。
朱嫂子聽著,趕忙起身迎了出去,秦小滿抱著孩子,剛走到門口,正好與進屋的謝廣撞了個滿懷。
“夫君。”秦小滿抬起頭,映入眼帘的,便是丈夫英挺含笑的臉。
“當娘的人了,還是這樣冒失。”謝廣扶住了妻子的身子,將兒子從她的懷裡接了過來。
“車馬和行禮,都置辦好了嗎?”秦小滿昂起頭,輕聲問著。
謝廣“嗯”了一聲,攬過妻子的細腰,將她帶進了屋。
“馬車已經套好了,東西也置辦了齊全,明日咱們就上路。”
“這樣急?”秦小滿眼眸一怔,似是沒想到會走的這樣快。
謝廣看著她的眼睛,心底有不忍划過,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咱們明天就走。”
秦小滿的目光落在兒子身上,瞧著孩子胖乎乎的一張臉,心疼和不忍將她的心攥緊,只讓她對著謝廣開口;“夫君,這兩天我仔細想了想,遠兒還是太小了,我怕路途太遠,孩子會經受不住。”
這一點,謝廣如何沒有想過,他抱著兒子小小的身子,黑眸中既是疼惜,也有擔憂,但終究只是片刻的功夫,男人的眼底已是恢復如常,對著妻子道;“小滿,這一路雖遠,但我會照顧好你們母子。”
“那,沒有旁的法子了嗎?”秦小滿握住丈夫的衣袖,輕聲道;“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先躲一躲,等孩子再大點,我們在去北疆,成嗎?”
謝廣微微搖頭,“小滿,我之前的那些對頭人多勢眾,只怕無論咱們躲在哪,也會被找出來,遠兒也是我兒子,我又怎麼會不疼他?只是眼下唯有去了北疆,你和孩子才能周全。”
秦小滿的心沉了下去,她伸出手撫上了兒子的小臉,繼續說道;“夫君,我跟著你不論去哪,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都沒關係,可我真的擔心遠兒…他還這樣小…”
秦小滿說著,眼圈便是一紅,謝廣看在眼裡,便是將她們母子盡數抱在了懷裡,低聲安撫著妻子;“別怕,遠兒是我的兒子,會沒事的。”
聽著丈夫的聲音,即便心裡仍是柔腸百轉,但到底還是踏實了些,她伸出胳膊回抱住丈夫的身子,也沒有再說什麼,只閉上眼睛,微微嘆了口氣。
晚間,因著翌日謝廣便要攜妻兒啟程,朱文華夫婦特意備下了一桌好菜,為謝廣夫婦踐行。
秦小滿因著要餵養孩子,並不能飲酒,酒水便全讓謝廣代過,酒過三巡,朱文華的話也是多了起來,不住的囑咐謝廣一路小心,到了北疆後托人捎信云云,說到後來,更是叮囑謝廣若有平步青雲的一天,切記不要忘了自己。
謝廣一一應下,直到深夜,朱大嫂方才將喝的醉醺醺的朱文華勸回了屋,謝廣抱起孩子,雖說晚間他也吃了不少酒,但此時看來他的眼睛依舊是冷靜而清醒的,除了呼吸間沾染了幾分酒意,渾身上下,絲毫不見飲酒後的醉態。
回到屋子,將孩子送到床上,謝廣回頭,就見秦小滿站在那裡,瞧起來有幾分失神。
“怎麼了?”謝廣起身,將她攬了過來。
“怎麼了?”謝廣起身,將她攬了過來。
“沒什麼,”秦小滿有些赧然,將實話告訴了丈夫:“就是晚間吃飯時,我瞧著朱嫂子戴了雙耳環,就想起成親時你送我的那一雙,擱在家裡沒帶來…”秦小滿的聲音有些悵然若失,雖然只是小事,可想起當日謝廣的那一句“一輩子只有一次,我不願委屈了你”,對於那雙耳環,心裡還是十分在意的,只怨那晚走的太過匆忙,什麼也不曾收拾。
謝廣聽了這話便是微微笑了,就見他伸出手,竟是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紙包,遞到了秦小滿手裡,“打開瞧瞧。”
秦小滿有些疑惑,剛將那紙包打開,赫然就見到自己的那一雙金耳環好端端的躺在紙包里。
“夫君,你什麼時候把它們戴在身上的,我怎麼不知道?”秦小滿喜不自禁,將那耳環握緊,向著丈夫看去。
謝廣摸了摸她的臉,怕她心疼銀子,自是不會告訴她,這副耳環是他今早剛從金店裡置來的,瞧著她的笑靨,男人也是淡淡一笑,扣住了她的身子,低低的說了句;“一副耳環也能高興成這樣,真是個孩子。”
秦小滿臉龐微紅,唇角卻還是噙著清甜的笑意,謝廣看在眼裡,眸心便是漸漸暗了下去,懷中的小媳婦腰肢窈窕,引得男人控制不住的越揉越緊。
秦小滿被他摟的透不過氣來,只得扭了扭身子,謝廣閉了閉眼睛,終是鬆開了妻子的纖腰,秦小滿面色cháo紅,眼見著丈夫唇角浮著淡淡的笑意,便是輕聲問他,“夫君,你笑什麼?”
“笑你這身子,一點不像是生過孩子。”謝廣聲音低啞,黑瞳中仿似燃著兩簇火苗,說完,男人微微自嘲,遏制住自己的渴望。
☆、099章 相信你男人,別怕
豫州城,縣衙。
燭光微弱,主位上的男子沉著一張臉,目光十分陰暗。
聽得屬下的腳步聲,許成勻抬了抬頭,道;“如何,有消息沒有?”
“回大人的話,眼下,還不曾有消息…”
“飯桶!”許成勻“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公文甩在了案桌上,指著堂下的男子道;“幾天的功夫,連兩個人都找不出,本官要你們何用?”
“大人息怒,屬下已經派了人四處尋找,就連秦家村也一直命人守著,可還是…”堂下的男子說著,臉上已是起了一層冷汗。
“他們身邊帶著一個嬰孩,走不了遠路,繼續給我找!不僅讓人在周邊城鎮打探,就連這豫州城,也要命人搜羅,務必要將人給我找出來!”許成勻聲音嚴峻,聽在耳里,只讓人心驚膽戰。
清晨。
謝廣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兒,秦小滿和孩子仍是沉沉的睡著,男人不捨得將這娘兩吵醒,自己剛要披衣下床,孰知秦小滿卻在他的懷裡動了動身子,睜開了一雙惺忪的睡眸。
“醒了?”謝廣低語。
秦小滿看了眼天色,輕聲道;“咱們是不是要上路了?”
謝廣點點頭,起身穿上了衣裳。秦小滿瞧著,自己也是匆匆起身,換好衣衫,挽起長發,回眸,就見謝遠仍是睡得香甜,秦小滿輕手輕腳,在孩子的襁褓外又是加了一層薄毯,生怕兒子著涼。
謝廣將收拾好的包袱背在了身上,一手便將兒子抱起,另一手則是攬過秦小滿的身子,見她穿戴整齊,身上的衣裳也都是厚實而保暖的,他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什麼,只帶著妻兒走出了屋子。
朱文華夫妻已是在院外候著了,因著宿醉的緣故,朱文華的臉色有些蒼白,只命渾家將早已備好的乾糧和清水送到了馬車上,朱嫂子心細,顧念著秦小滿剛出月子,還要餵奶,又是煮了三十來只雞蛋,用布包包好,遞到了秦小滿手裡,吩咐她留在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