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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鋒參將?”秦小滿默念著這四個字,美眸中是淺淺的懵懂。
“夫君,是做官了嗎?”
“是個武官。”謝廣看向了妻子的眼睛,向著她伸出手去。
秦小滿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幾步,將自己的小手放在謝廣的手心。
“小滿,並非我有意為官,只是咱們已經走到了這步,就只有繼續走下去。”謝廣聲音低沉,說完,他向著懷中的謝遠看了一眼,繼續道;“大將軍有句話說的不錯,在這世上,若想保住自己想保住的人,也只有一個法子。”
“是什麼法子?”秦小滿昂著頭,清清潤潤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讓自己變得強大。”謝廣微微一哂,一語言畢,便將妻子攬在自己的胸口,俯身將她的唇瓣吻住。
☆、108章 我只是,不想讓將軍瞧見她
這一日,謝廣又是天還未亮就從床上起身,為妻兒將被角掖好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營帳。
秦小滿其實早已醒來,待夫君走後,她睜開了眼睛,瞧著帳外依舊黑漆漆的天色,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
她知道,周懷安每日都會升帳點兵,謝廣如今在他麾下,主帥都已經起來,他又怎能不起。
沒過多久,就聽一陣急促的軍鼓聲響起,繼而便是嘹亮的軍號,每到這時,懷裡的謝遠總是睡不安分,在母親的懷裡扭來扭去,秦小滿怕這些聲音會嚇到孩子,只伸出手來,輕輕蓋住了兒子的耳朵。
雲州,懷化將軍府。
蘇氏獨自一人坐在飯廳,望著眼前那一桌的佳肴,卻是壓根沒什麼胃口。
丈夫與兒子都不在身邊,只留她一人,即便是山珍海味,也是吃不下的。
“都撤了吧。”蘇氏擱下了筷子,對著一旁的下人吩咐。
“夫人怎吃的這樣少?”嬤嬤上前,畢恭畢敬的開腔。
“我沒胃口。”蘇氏拿起絲帕,微微拭了拭唇,秀眉微蹙,問道;“周全怎還沒回來?”
“夫人莫急,周全昨兒便是去了軍營打探少爺的消息,估摸著此時也該在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子墨那孩子,總愛和他爹擰著來,真是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蘇氏談起獨子,便是柔腸百轉,既是心疼,又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卻在此時,一道聲音從廳外傳來;“夫人,周全回來了!”
蘇氏聞言,身子頓時一怔,忙道;“快些讓他進來!”
未幾,就見一個身材微胖,滿頭大汗的男子匆匆走進了飯廳,向著蘇氏打了個千,正是周家的家奴。
“快與我說說,子墨如今在軍中如何,有沒有生事?”蘇氏站起身子,對著周全連聲問道。
“小的不敢欺瞞夫人,少將軍前幾日,也不知是犯了什麼錯,讓大將軍給逮住了,被送去打了三十個軍棍,怕是有好一陣子都下不來床了。”周全顧不得抹去額上的汗水,只將自己所探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蘇氏。
“你說什麼?”蘇氏大驚,就連臉色也是變了,“將軍讓人打了子墨三十軍棍?”
“一點也不假,”周全繼續道;“聽聞大將軍把少將軍關在了營帳里,除了軍醫和送飯的士兵,也不許人去看他。”
蘇氏倒吸了口氣。
一旁的嬤嬤聽著,忍不住插嘴道;“少將軍今年才十七歲,分明還是個孩子,就算是有錯,大將軍也不能這樣打啊!”
蘇氏眼眸微紅,深吸了口氣,對著周全道;“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小的告退。”
待周全退下後,嬤嬤立在一旁,還要在插嘴,就見蘇氏回過了頭,對著身後的僕從囑咐;“去讓人備車,我要去軍營一趟。”
“夫人,這可使不得,”嬤嬤一聽,頓時擺手;“您這千尊玉貴的身子,哪能去了那種地方。先不說軍中全是些大老爺們,就連將軍也說過,營中容不下女子的呀。”
“我的子墨都快讓他爹爹給打死了,若我這個當娘的再不去瞧他,他還能指望誰?”蘇氏疼兒心切,想起兒子如今正在受苦,當娘的只覺得自個的心都要碎了。
見夫人去意已決,嬤嬤不敢在勸,只指派著僕婦匆匆收拾了行禮,準備上路。
因著天氣寒冷,蘇氏出門前特意披了件大氅,一行人剛走出月洞門,就見府里的管家從前院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將一封信遞到了蘇氏面前。
“夫人,這是京師府邸里傳來的信,還請夫人過目。”
一聽是從京師傳來的信,蘇氏只當又是周懷安的那些姬妾無事生非,壓根不想看,只皺著眉,對著嬤嬤道;“只怕又是些爭風吃醋的事兒,將軍如今遠在北疆,她們在京師也不知是鬧個什麼勁兒。”
“可不是,夫人如今來了雲州,就是想落個清淨,她們倒也好意思。”
說歸說,蘇氏卻還是硬著頭皮,將那封信從管家手中接過,看完後,蘇氏沒有吭聲,只將信慢慢兒的折好,塞了回去。
“夫人,是不是咱們府里出什麼事了?”瞧著蘇氏臉色不對,嬤嬤陪著小心,低聲問道。
“不,不是那些女人,是邵兒的媳婦。”蘇氏面色緊繃,娟秀的一張臉,冷如寒霜。
“夫人是說沈清瑤?她怎麼了?”嬤嬤不解。
“信中說,她也是來北疆了。”蘇氏聲音不悲不喜,聽不出情緒。
“她這也真是,夫人當初也是顧念她的身子,才沒把她帶來,咱們這前腳剛走,她這後腳就跟上的,也實在…”
“她和邵兒這些年聚少離多,她牽掛夫君也是人之常情。”蘇氏打斷了嬤嬤的話,默默向前走了幾步,避開了身後的諸人,方才對著嬤嬤壓低了嗓子道;“我只是,不想讓將軍瞧見她。”
嬤嬤心頭一凜,也是低聲道;“老奴明白。”
蘇氏向著身後的僕從瞥了一眼,確定無人能聽得主僕的談話,才輕聲道;“當年,將軍從邊疆回京,打他第一眼看見沈清瑤時,我就知道,將軍是對她有心思的。”
“夫人多慮了,大將軍也不知是見過多少女子,區區一個沈清瑤,也不至於放在心上。”嬤嬤勸著。
“不,我跟了他二十年,從不曾見他用過那樣的眼神去看一個女人。”蘇氏的聲音有些哀傷,眼底滿是苦澀。
“是我騙了他,看出他對沈清瑤有意,我卻告訴他沈清瑤是我為邵兒聘下的妻子,他自重身份,自是不會與自己的侄兒去搶女人。”
“老奴瞧著大將軍,對沈清瑤想必早已沒了這份心思,這兩年,大將軍本就不常回京,即便回去了,老奴瞧著大將軍對沈清瑤也沒什麼不同,就算在府里遇見了,大將軍與這個侄媳婦也都是說不上兩句話就走人,夫人可別多想了。”
“話雖如此,可我這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
“夫人,沈清瑤是宣威將軍的媳婦,此行也是為了尋夫,有宣威將軍在,您怕個什麼?”
“也是。”蘇氏微微頷首,舒了口氣道;“興許真是我想多了,走吧,待咱們去了軍營,我便將這事告訴邵兒,讓他尋個閒空,去接他媳婦。”
嬤嬤連忙答應,服侍著蘇氏上了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著軍營行去。
北疆,懷化大將軍軍營。
謝廣這一日回來的極早,剛踏進帳子,就見秦小滿正抱著兒子在營帳里不住的走來走去,謝遠不知何故,正鬧騰的厲害,扯著嗓子在那裡哭。
聽見孩子的哭聲,謝廣的心頓時一緊,只上前將孩子接過,道;“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起先還好好的,一直睡著,自從起來後就一直鬧個不停,連奶也不吃。”秦小滿也是焦灼,看著孩子哭得通紅的小臉,她的鼻尖酸澀,就差和孩子一道哭了。
看著媳婦眼睛紅了一圈,謝廣心中不忍,一面顛著兒子,一面安慰道:“別急,實在不行咱們就去請軍醫來瞧瞧。”
秦小滿“嗯”了一聲,說來也怪,她抱著兒子怎麼也哄不好,可自從孩子見著了父親,被謝廣結實有力的雙臂抱起後,謝遠的哭聲便是漸漸小了下去,直到此時,終是不哭了,只眨著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看著爹爹。
見孩子止住了哭泣,秦小滿莞爾,忍不住在孩子的小手上輕輕打了一巴掌,笑道;“這個小東西,倒是會認人了呢。”
謝廣也是舒了口氣,卻仍是抱著孩子,捨不得撒手。
夫妻兩逗了一會兒兒子,謝廣瞧著妻子的小臉,心口便是有些發緊。
他牽過秦小滿的手,與她一道坐在床上,終是說道;“小滿,明日,我會送你和孩子去周家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