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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將那一口袋藥奪回來紮好丟進箱子裡,隨後摸了摸林襄的腦袋,“你乖,我回來給你帶小魚乾兒。”
“嘖,你爸媽要是知道你過年都得下鄉出差得心疼死。”林襄這話一說,楚清臉色暗了下來,打著哈哈沒接話。
送走林襄以後楚清將箱子裡的東西又檢查了一遍放在門邊,方便第二天早晨一拎就走。
楚清已經提前跟老人的兒子聯繫過了,明天早上會到車站接他們。
這是楚清第一次去陽縣,早晨下了火車後轉大巴。路況不好,車開得緩慢,顛簸了近三個小時終於到了目的地。
拽著箱子從破舊的長途車站出來,空氣中帶著沿海城市特有的濕度。
剛一出去楚清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不遠處一個電動三輪車上站著一個男人,手裡舉著“歡迎M市楚清小姐來陽縣參觀”。同事趙哲成沒忍住笑出了聲,當即就要拍照發朋友圈。
楚清連忙將人攔下,衝著男人招招手,“周永剛?”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利索地從三輪上跳下來小跑到楚清旁邊,“你好……嘿嘿。”他憨笑了兩聲,然後彎腰去搶楚清手裡的箱子,“我來,我來……”
將行李都放到了三輪車上,楚清和趙哲成並排坐在車尾。聽說從車站到他們村還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路,楚清看了看這周邊,確實沒瞧見海。
“剛子哥,我們住哪兒啊?你們這兒有酒店嗎?”趙哲成著實是被這周邊的環境嚇到了,想在這兒找個連鎖快捷酒店怕是不容易。
“沒有,哪兒有酒店,都是小旅館。”周永剛指了指旁邊的幾家某某旅店,某某住宿,“鎮上凡是家裡空幾間房的,一樓做些小買賣,二樓做客房。那被子都是長霉的,牆上都是霉點兒。”
趙哲成咽了咽口水,他跟楚清一同進公司的,剛工作不久。這下算是知道了為什麼組裡的人一聽見去陽縣都避之如蛇蠍。
“那我們……”
周永剛大叫一聲:“抓穩了!”
話音剛落,前方出現一個坑。三秒的功夫,楚清整個人被顛得屁股離地三尺,她覺得自己的腦漿都快出來了。再一看旁邊的趙哲成,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是還沒緩過神來。
“你們啊,就住我們家。客房早就收拾好咧,床單被套曬了好幾天,一點兒都不潮。”周永剛說完將車子減速停了下來,“你們坐這兒等會兒我,這幾天鎮子裡來醫療隊,我去問問我娘的病,馬上就來。”
周永剛跳下車就往裡跑,遠遠地楚清瞧見了紅十字的標誌,也沒當回事兒。醫療條件落後的地方確實會經常有大城市組織的醫療隊過來義診,反正他們也不趕時間。
等周永剛的這段時間裡,門口來看病的人就沒停過。出來的病人閒聊的時候楚清聽見了模模糊糊幾句M市,也不知道是M市哪個醫院的。
約莫等了一個小時不到,周永剛出來了。大冷天的被擠出了一頭的汗,臉頰熱得通紅。他一出來就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楚,楚小姐……裡面人太多了,還有人插隊,我都差點兒跟人打起來。”
“沒事兒,周大哥你以後叫我楚清吧。”一口一個楚小姐聽著彆扭。
“誒,誒……咱走吧,家裡飯估計已經做完了。”周永剛繼續往村里開,一路開一路跟他們兩個人嘮嗑。
“剛子哥,你結婚了嗎?”趙哲成問道。
楚清無奈地笑了笑,他們公司無論男女,都怪八卦的。
“結了。”
“呦,什麼時候結得啊?”
周永剛道去年,家裡正好蓋了新房子,他們去了有地方住。
這兩年由於各種農貿商品APP的興起,家裡的日子好過了不少。但畢竟那種APP還是以瓜果蔬菜為主,魚乾兒銷量不太高,大多還是靠零散的銷售和集市售賣。
“現在你們家都在做這個嗎?還是有干其他工作的。”既然魚乾兒賣不出去,總得靠旁的方法謀生。
“我跟著老丈人出海捕魚,這塊兒多得是以捕魚為生的,誰也不比誰富些……”
說著,楚清瞧見前頭的村子,家家戶戶煙囪里冒著青煙。
“剛子哥,是那邊嗎?”
周永剛應了一聲,然後開著車子進了村。村子裡鄰里關係融洽,一路上周永剛挨個兒地打著招呼,不時地跟孩童笑鬧兩句。
屋子是很老式的那種磚瓦結構,如今稍微富裕一點的農村都蓋起了三層四層樓房,這邊多是一層的,看起來跟十年前楚清奶奶家那邊的樣式差不多。
前幾天剛下過雨,路上還有些泥濘。孩子們打鬧摔倒了起身拍拍土,帶著滿身的泥巴接著玩兒。
趙哲成是土生土長的M市人,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從進了村開始擰著的眉頭就沒松過。
往前開了十幾戶人家,就到了周永剛家。還沒進門就看見院子裡晾的魚乾兒,風一吹像風鈴似的。
“媽!我把客人帶回來了。”周永剛用方言朝院裡叫著,陽縣裡M市和T市都不遠,方言有些四不像的意味。
楚清他們採訪的主人公劉奶奶從屋裡出來,手裡還拿著條鱗片颳了一半的魚。見他們到了,隨手將魚往水池裡一丟,招呼他們進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