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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手術完了以後姚宇成捧著個紙條兒就來了,說是偷摸從電子病歷上記下來的,讓程易安看完以後趕緊銷毀。
【楚清:嗯。】
她回完以後覺得太過冷漠,又發了一個笑臉過去。那頭也沒再回,楚清便專心忙著自己的事情。
公司的大v接了個軟廣,她得三天內將測評趕出來。產品方那邊強調了,要夾在一堆同類產品中間,突出自己品牌的優勢。最好還能有一點兒無傷大雅的劣勢,這樣看起來比較真實。
楚清的文案被駁回來了三回,實在是腦殼疼。她最是怕遇到這種事兒多的品牌方,東西好吃也就罷了,遇上不好吃的就得想轍兒硬夸。
一次性又寫了兩個文案,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你還沒走啊?”楚清的頂頭上司趙思凡從辦公室出來,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頭嚇了一跳。
“馬上,思凡姐你先走吧。”楚清將文件存檔,收拾了新產品準備回家試吃。
“對了,你早晨請假了不知道,我們部門下個月團建定在了南邊的度假村,那邊也有意做個推廣。”
楚清表示她沒意見,趙思凡挑了挑眉,沒個正經:“去買個好看點兒的泳衣,說不定能來場艷遇。”她說完拎著包就走了,還沒忘囑咐楚清晚上打車回家,公司給報銷。
楚清收拾完東西以後直接去了商場,這麼多年來都沒下過水,她家裡那件泳衣都是七八年前的了。
到了商場以後,楚清想了想自己肚子上貼的那些“秋膘”,放棄了櫃姐推薦的各種樣式的比基尼,拿了件比較保守的分體式裙子,指望那蛋糕似的花邊能遮一遮小肚子。
買完泳衣回家,楚清從儲藏間拖了一個箱子出來。這是她從爺爺奶奶家裡搬出來的時候打包的,全是小時候的東西。
房子裝修完以後楚清就把東西全搬過來了,沒什麼大用,那時候想著留個念想也是好的。
掀開箱子,最上頭蓋著張數學試卷,那是楚清在市一中一年多里拿到的最高分,當時還特地帶回家壓在了桌子上的玻璃板子下頭。楚清記得那次程易安逼著她寫了一個月卷子,然後磕磕絆絆考了個全班第十二,可把她激動壞了。
零散的空筆芯,用了一半的橡皮,程易安用來敲她腦門兒的塑料尺……楚清坐在地上,一件一件翻。
這麼多年被她藏在心裡的事情重新湧上心頭,本以為是忘了,如今看來竟是歷歷在目。
正當楚清準備將東西收拾回去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箱子的角落裡躺著個小吊墜。木刻的小玩意兒,吊著條細繩兒。那是她高三寒假去廟裡得的,一共兩個,另外一個被她送給了程易安。
楚清將吊墜拿出來收好,又去另外一個箱子裡翻出了□□年前的泳衣來。
她攥著吊墜,扭頭去首飾盒裡找了條細細的鏈子穿了上去,吊在檯燈上。鉑金鍊子跟這木製的吊墜不太配,楚清想著改天尋條紅繩回來。
八年前將吊墜送給程易安的時候,楚清專門找街口首飾店的阿姨學了兩天的編繩結。不過到最後送出去的時候她也敢當面兒送,偷摸兒塞程易安筆袋裡了,也不知道程易安發沒發現……
想著明日要給程易安送衣服,楚清早早地睡了。
晨起去乾洗店,楚清一進門就瞧見了掛在最外頭的衣服,熨得平平整整,那一百二十塊錢總算是沒白花。
拎著衣服出門,她想起了程易安昨日帶她走的那一條小路,楚清記得似乎是在便利店旁邊……
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家巷子口的便利店,楚清觀望了一圈,然後走進去。
巷子裡多數是住宅,清淨得很,地上的石磚高低不平,坑坑窪窪地長著青苔。楚清還專門低頭留意了,想著陰暗的地方容易生蘑菇。
楚清剛走了兩步路,心裡就開始發慌了,這七拐八彎的路難認得很。正當她心裡打鼓,想著原路返回的時候,後頭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似乎在討論今日哪位專家坐診。
楚清一個激靈,靠邊站不動了,等著那對中年夫婦先走,隨後插上耳機,緩步跟在二人後頭。
約莫五六分鐘以後,不遠處出現了醫院門診部的大樓,她快步出了巷子,直奔住院部的醫生辦公室。
上次聽姚宇成提了一句程易安的辦公室在六樓,楚清出了電梯直奔護士台,“你好,麻煩問一下程醫生的辦公室在哪兒?”
“哪個程醫生?”值班護士抬起了頭,瞧了楚清一眼。
“程易安醫生。”
那護士一聽,起身朝楚清後頭的人招了招手,揚聲道:“梁醫生,找程醫生的。”
楚清見狀回過頭,病房門口站著個女醫生,手裡拿著病歷夾。悶青色的大波浪束在頭頂,身上有股子很好聞的中草藥的幽香,跟她這身上甜膩的香水味兒一點兒都不一樣。
她瞟到了大波浪的胸牌,梁瑤,良藥……這名字倒是頂適合做醫生的。
梁瑤聽見護士的話以後抬眸看了楚清一眼,隨後頗為不在意地低下頭,說道:“程醫生不在,你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吧。”
“我給他送東西。”
瞟到了楚清手裡某網紅店的糕點包裝袋,梁瑤挑挑眉笑道:“小妹妹,他不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