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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幫忙推著移動床跑向急救大廳,進入電梯,來到三樓的急救室門前,他被擋在了外面。
周靖安看著自己滿手的血,想著剛才看到陸然時她蒼白的面色,心裡湧上一股害怕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害怕!
鄒凱和秦遠是在半路上接到洛雲卿的電話,急匆匆來到了醫院。
“周總……”看著往日意氣風發的男人,這會兒頹然的靠在牆壁上,秦遠心有戚戚焉,安慰的話說不出來,他不知道陸然傷得如何,不敢亂說。
“還回去。”周靖安把手裡的給他,轉眼,看到了那個渾身也是血的男孩,他淡淡的看了眼蕭蕭,薄唇輕啟,“謝謝。”
蕭蕭微微點頭。
鄒凱給了計程車司機一筆豐厚的報酬之後,問那幾個男孩子了解了情況後才上樓來,對周靖安道,“洛少把那邊的監控調出來了,您要看看嗎?”
周靖安揮揮手,陸然沒有出來之前,他不敢親眼目睹,怕,失去希望。
他道,“你看一下,有沒有傷到要害。”
鄒凱回,“估計是沒,不過衣服厚,也不好判斷。”
周靖安的響了起來,是典媽,周靖安不想說話,鄒凱接了過去,“典媽,嗯,現在回不了,夫人受傷了,在醫院,你先別慌,準備一下東西,一會兒可以送過來,楚天醫院……”
二十分鐘後,一位醫生走出急救室向周靖安匯報情況,“刀子拔出造成的大出血,還好沒有傷及心肺……”
周靖安長吁一口氣。
蕭蕭聞言,整個人都放鬆了,他也沒跟誰打招呼,轉身就走了,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衫,高高瘦瘦的身軀,腰板挺得筆直。
周靖安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兩三秒,收回。
鄒凱接完電話回來,“池御把李韻送到了警局,這故意殺人罪,也夠她受的了。”
“問清楚了嗎?”
“沒有,她現在精神不大正常。”
周靖安側眸,鄒凱道,“她被辭之後一直沒找到工作,意志消沉,酗酒吸毒……今天的行刺,也是腦子不清楚才這樣做的,清醒時肯定沒這個膽。”
周靖安冷笑,“故意殺人未遂。精神方面的因素不用考慮進去,以免影響判決。”
“我明白!”
一個小時後,陸然被推出來,換上了藍白病號服,一張小臉的顏色幾近透明,沒有一點血色。
典媽一看就紅了眼眶,忍著沒哭出來,走路時腿都軟了,幸虧阿鎖在旁邊扶著。
周靖安憐惜的在陸然發白的唇上吻了一下,從護士手中接過推車,推到了病房,把她從推車抱到床上。她輕飄飄的重量讓他的心再次狠狠疼了一下。
典媽背過身抹掉眼淚,“我們夫人這麼善良的女孩,那個行兇者得多狠的心啊,怎麼就下得去手?太壞了!要遭天譴的!”
阿鎖拿了棉簽沾了水,給陸然潤唇。
周靖安坐在椅子上,雙手握著陸然沒有掛點滴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
入夜,陸然還沒有醒,典媽和阿鎖回去做飯,周靖安想起陸然車上說的話,打電話給典媽,“把臥室的保險箱拿過來,在陸然那邊的床頭櫃裡。”
陸然醒來,已是後半夜,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病房,她愣神片刻,昏迷之前的回憶紛至沓來,李韻……
她閉了閉眼,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動了動手,手卻被包裹在一團溫熱里,陸然側頭一看,周靖安趴在床邊,立體深邃的五官近在眼前,頭髮比剛見面時長了一些,他發質很硬,跟他這個人的性格很像,陸然伸手想碰一碰,卻不想,驚動了他。
周靖安抬頭,四目相對。
他俯身,近距離看她,“醒了。”
陸然淺淺勾了下唇,“我以為自己會死,還好沒有。”
周靖安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下,連印兒都沒留下,以示懲罰,“別在我面前說死,我比你老,要死也是我先死。”
陸然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刺刺的,“嚇到了?”
周靖安捉住了她的手,淡淡反問,“你說呢?”
陸然闔了闔眼眸,臉頰靠在他手上,再次睡著了。
周靖安把畫冊打開,上面,每一張,畫的都是他。
第一張,是他扭頭微笑,手上遞出來一塊手帕。
第二張,是他離去的背影。
除了沒有蔣夢晚,與她印象里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一模一樣。
周靖安輕輕笑出了聲,附在她耳邊道,“我印象里,第一次見面,比這個還要早,陸然,你闖入我的視線,在我入你畫之前。”
他沒有想到,陸然會把他畫入她的畫冊里,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畫起……
那是不是說明,她那時候,已經對他,動了心?
可是後來,發生了那種事……
他翻到中間的一張,是他面孔猙獰,用搶指著她的頭,她只畫了自己半張臉,臉頰上淚痕湧現。
周靖安心中懊悔不已,三年後見面,她怕他,也是這個原因吧。
他那晚,是喝了酒的,說的話,做的事,很多都是身不由己,他唯一記得清楚的,是他當時壓在她身上的感覺,柔軟,無骨,他那時就想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