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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此間唯一的龍神。
數萬年前龍神隕落,唯剩一枚血脈留存世間。
龍神殞命,四海涌動,各路妖魔蠢蠢欲動。
最終戰神崇嵐臨危受命,一舉定風波。
後來,各路神明將從凡人飛升成戰神的崇嵐推上了帝君之位。
崇嵐卻自認自己是暫代帝君之位,是替龍神守護那枚留下的血脈,待其出世。
沈玉致一出世, 就是九天之境的太子殿下。
崇嵐帝君待其猶如親子,自小就親自教授他各類術法,帶著他讀遍九天之境的各類典籍。
教他慈悲憫懷, 盼他心懷蒼生。
被崇嵐寄予厚望的沈玉致,天生聰慧,無論是修為亦或是其他方面,皆屬九天之境第一人。
那個帶著眾神的期盼降世的小少年,他曾經,也算光風霽月,無人可比。
六千多年前,人間的一座無燼城裡,葬送的,不僅僅是那千萬凡人的性命,還有身為太子殿下的那個小少年,對於他的子民的所有善良。
凡人入魔,所有的私慾被無限放大,他們就會徹底被欲望驅使。
六千多年前魔修作亂,無數無辜凡人遭受牽連,或被殺,或被抓,或是……被強行同化。
那是崇嵐帝君交給太子殿下的第一個任務。
那時,千萬的凡人被困在那麼大一座無燼城裡。
屍橫遍野,滿地哭嚎。
那些活著的凡人們,跪在地上,祈求神明的庇佑。
他們流著淚的虔誠,也算做是一種絕望。
崇嵐帝君對沈玉致寄予厚望,將上古神物定風幡交給了他。
可那一天,沈玉致將定風幡設在了無燼城的城牆上,將城內與外界徹底隔絕,致使那些城門外的萬千凡人被魔修殘忍屠殺。
鮮血綿延伏流成一條血河,成堆的屍體堆成了山。
崇嵐帝君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悉心教導的養子玉致,竟會犯下這樣的大罪。
那個時候,九天之境的許多神明和妖界的各路精怪都有議論。
有人說,九天之境的玉致殿下,辜負龍血神脈,貪生怕死,致使千萬凡人慘死。
可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沈玉致自己,已再無人知曉。
因為除卻沈玉致一人,無燼城中,沒有一個凡人,甚至是一個神仙生還。
那之後,崇嵐帝君以天雷懲罰沈玉致,整整八十一道,寸寸刻骨,而後就將其關入了長極淵下,以萬年寒冰的冰刺扎進他的腰腹,再以玄鐵鎖將他徹底鎖在了那極盡冰冷幽深之境。
從此之後,不管不問。
有傳言說,崇嵐帝君此舉為大義滅親,仍堪表率,但也有流言說,沈玉致到底不是崇嵐帝君的親子,而他其實一直存有私心,因為帝君的位子坐得久了,他已經不想交出來了。
到底誰真誰假,一直眾說紛紜。
從數百年前開始,妖界已不復存在,而妖族為了生存,就只能來到凡人的地方,隱藏身份,小心生活。
而九天之境也在數百年前就開始漸漸與人界剝離,到現在,已經徹底不見了。
眾神凋零,已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有人類的地方,必然就會出現魔修,所以南支妖族曾與九天之境有約,會維護人類社會的穩定。
可妖族的力量,遠不如神明。
更比不得沈玉致這位太子殿下。
可偏偏如今的沈玉致,卻是個最危險的存在。
“他被囚長極淵下六千年,對九天之境與帝君崇嵐有刻骨的仇恨,更不提人類在他心中究竟還有沒有半分地位可言……”
少年繼續說著,“他並不善良,甚至可能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更加可怕。”
“他並不可怕。”陶初終於出聲了。
少年皺著眉頭,嘖了一聲,“你得清楚,他這麼牴觸我們,卻與魔修來往,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魔修殘戾,他們從來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將所有的凡人同化,把這個世界徹底變成屬於他們的地獄。”
“沈玉致對於我們來說,是最危險的存在,同時也是最能替我們打破這場僵局的存在……而他對於魔修而言,也是一樣。”
“魔修懼怕他,同時,也渴望拉攏他。”
少年早已收起平日裡所有的吊兒郎當,他看著陶初,神色是少有的嚴肅,“如果他選擇了魔修那一方,那麼毫無懸念,這個世界,註定會被他親手毀掉。”
毀滅的真正意義並不是真的毀掉這個世界,而是將所有的凡人或殺掉,或同化,造就一個再也沒有凡人的無間地獄。
陶初仍然沒有說話,她低著頭,沒有人知道她內心此刻真正的想法。
“夫人,二少爺他說的都是真的,殿下他如果真的選擇跟魔修合作,那這個世界,甚至是人類,和我們,都會變得很危險的!”貓包里的童安趴在透明的內壁上,對陶初說道。
誰也無法真正估量,沈玉致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但他們知道。
這位世間唯一的神明,這位九天之境的太子殿下,他可以挽救蒼生,也可以毀滅一切。
是惡是善,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最可怕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讀懂他內心的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