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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軒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不知道。」
「啊?」江北愣了一下,「他不會昨晚又走了吧?」
「你管他呢。」文軒有些不耐煩的回了一句,過了兩秒又說,「他在屋裡睡著呢,一會兒醒了自己就回了。」
江北還想問兩句,但聽得出文軒口氣不太好,可能帶了起床氣,他也就沒再多問,掛了電話之後,秦天就洗完臉出來了,走到床邊又把他剛收拾好的包拎了過去,從裡面扯出一條米色的褲子。
江北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把包又給翻得一團亂,「這就回去了,你還專門換褲子啊。」
秦天扯著脫下來的牛仔褲甩了甩,說,「這褲子開車不得勁,勒蛋。」
「······還夾毛毛呢。」江北小聲嘀咕了一句。
就像秦天說的,年輕人身體好,受點傷恢復的也快,江北的胳膊過了一個多月,就基本長好了。大一課程還不算太緊,就這麼晃晃悠悠的半個學期就快過去了。江北自從手好了之後,就開著秦天的三輪去上學,又省下了一部分車費,打工賺的錢除了偶爾買個菜,基本花不到,其實就是買菜也花不到他多少錢,秦天見天兒窩在店裡,閒的難受就會每天去超市逛一圈把菜買回來。所以每個月餘下的工資江北都攢了下來,隔一段時間就給家裡打過去。
老爸為這打過好幾個電話,讓他留著錢自己花。江北光答應著,該打的還是打。家那塊馬上就拆遷了,老爸得用錢買房子。
王頊是個好老闆,人雖然懶散了點,但對員工非常大方,江北幹了兩個月,王頊就給他漲了工資,不過漲工資那天拉著江北問他,「你那個同學怎麼不來了?」
從菊花展回來之後,文軒就找到江北說不能替他去咖啡店了,想到那天電話里文軒提起王頊時不太溫和的口氣,以及第二天王頊眼睛上的烏青,江北覺得兩人可能因為什麼矛盾幹了一架,其實江北非常好奇脾氣一向溫和的文軒竟然也會揍人,而且揍得還挺狠,不過他還是識趣的沒有追問。
反正他的胳膊也好的差不多了,不拿重的東西不會有影響。
但這話江北沒跟王頊說,想了想,說,「又不拿錢,總不好老讓他替我幹著啊,我胳膊也不耽誤事兒了。」
王頊團在椅子裡瞪著電腦屏幕上的連連看,半天才點了一下,說,「他要來的話,我給他開工資啊,你倆作伴不挺好嘛。」
江北看了他一眼,「馬上期末考了呢,得複習。」
「哦。」王頊對著電腦點了一會兒,又說,「你不用複習啊?」
「賺錢重要。」江北說。
王頊嘖了一聲。
有客人按了鈴,要加一碟酥餅。把酥餅給客人端過去,江北回到吧檯後面,站王頊身後看著屏幕上炸來炸去的小動物腦袋,清了清嗓子,「那個······你那天是不是跟文軒打架了?」
「啊。」王頊應了一聲,頭也不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是我被打。」
江北非常驚訝,聽這話音,王頊是單方面被揍了。
是沒還手,還是壓根還不了手?
沒看出來,文軒居然還是隱藏甚深的武林高手?
「你幹嘛了?」江北實在沒忍住問了出來。
王頊失手點錯了一個小動物,又連續點了幾下,慘澹的收了一局,這才放下滑鼠,回過頭看著他,「我幹嘛了?就說了一句話,然後就被揍了。」
江北皺了下眉,「那肯定是你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文軒是個不太在意別人眼光和議論的人,在學校里碰到故意找茬挑釁的都不會多看一眼,眼瞎耳聾的走過去,王頊得說了什麼,能把一個這麼沉得住氣的小綿羊給惹急了動手啊。
不過看王頊不打算細說的表情,江北沒再多問,拿了旁邊的杯子去洗了。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店裡進車的大門開著,一輛牧馬人停在車坑上,旁邊休息倚上坐著個抽菸的男人,看著有點眼熟,但沒見著秦天的人影。
江北把三輪停好,走到車跟前兒,彎腰往坑裡看了一眼,秦天果然在車底下。
「這麼晚了還有來修車的啊。」江北蹲地上拍了拍車後槓。
秦天扭頭看了一眼,繼續忙活著手裡的活兒,說,「馬上好了,你今天回來的晚啊?」
「嗯。今天客人有點多。」江北站起來準備上樓,秦天有吃宵夜的習慣,他得上去看看冰箱裡還有什麼可以吃的,趁秦天忙著,再去旁邊小超市買點。
而且小白的狗糧也不多了,也得補充。
才走了兩步,秦天突然從車底下滑了出來。「江小北。」
「啊?」江北站住回頭。
秦天扶著後槓坐起來,瞪著他的腦袋,「你頭怎麼搞得?」
不怪秦天吃驚,從認識江北起,江北一直都是留的長髮,最短的時候額頭也沒露出來過,剛剛在車底下隨意瞥了一眼秦天就覺得哪兒彆扭,回過神兒來再一看,可不就是彆扭,烏黑柔軟的頭髮全沒了,幾乎是貼著頭皮剃了一圈,一層短短的茬兒,都露出青皮了。
要不是江北的臉占優勢,怎麼看都純良可愛,走路上就一剛刑滿釋放的。
但就算再好看的臉配上這個髮型,可愛的小鮮肉也立馬成不良少年。
江北抬手往頭上摸了摸,說,「這髮型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