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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是昨天和秦天一塊去理的。秦天請客。
一個很貴很高級的頭。
大概是這輩子理過所有的頭加起來這麼貴。哦,他的頭以前都是江南給理的。
他不知道這個頭與之前的頭有什麼不一樣,看起來也沒什麼不一樣,但是秦天說好看,也可能這麼說只是為了對得起自己掏的大把人民幣,那他也當是好看好了。
「今天不是不上課嗎,你這是要出去?」老爸問。
「去爺爺家。」江北說
「這麼早?」老爸又愣了一下。
「啊,早上空氣好。」江北說。他幾乎沒撒過什麼謊,猛地撒一回還有點底氣不足,湊到桌邊兒往袋子裡看了眼,「是肉餅嗎?」
「嗯,豬肉白菜餡兒的,還熱乎呢,趕緊吃吧。」老爸拿出一個餅給他,「跟你爺爺說好了嗎?」
江北咬了一口餅,「去了再說。」
「那你路上小心點,到了給我打個電話。」老爸也拿了個餅坐下吃。吃了兩口,抬起頭看著他,「最近你放了學回來的都挺晚,是學校里加自習課了嗎?這還沒到高三呢就這麼緊。」
江北心猛地提了起來,原以為老爸每天都到很晚回家,不會留意他才沒刻意解釋,老爸突然問起來,猶豫了好一會兒,江北才低著頭說,「沒······同學找了個家教,拉著我一塊,就······馬上高三了,都緊張。」
「你那同學還挺上進的,我見過嗎?」老爸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其實老爸很清楚他根本沒有要好到一塊補課的同學,好在老爸知道他不愛被追著問,他只含糊的回了一句「不認識。」就沒再問什麼,從兜里掏出一張一百的,塞給他,說,「那你去同學家里的時候,記得買點零嘴什麼的過去,老在人家裡吃飯吧?別摳摳嗖嗖的,該花就花,咱不差錢。」
江北把錢裝了起來,又喝了幾口豆漿,跟黑子揮了揮手就跑出門了。
對於去爺爺家卻沒有帶著黑子,黑子表示強烈的不滿,江北都跑到樓下了還能聽見黑子扒著窗台委屈嗚咽的聲音。
嘖,有秦天沒黑子,江小北你這樣是不對的。
到秦天家門口時,江北看了眼手機時間,才七點半多點。
窗簾還緊閉著,秦天應該還沒起床。
說著要早起的人卻睡得比豬還沉,真大的臉。
江北沒有過去敲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推開院門進了院子。
那天問秦天喜歡什麼花的時候,江北就想著什麼時候有空了就過來幫忙打理打理,現在天氣還有點冷,室外花很難活,不過可以先除除枯草。
把背包放在房門前的台階上,江北隨意卷了捲袖子就蹲在院子裡開始拔草。把亂七八糟的碎了角的花盆搬到木門旁邊和枯草一塊堆著,一會兒找個結實的袋子拎了扔到垃圾桶就行了。
收拾完這一通,太陽曬得屁股都熱了。江北看了一圈,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又低頭看了看身上,還好沒有弄髒,不然秦天的潔癖又要犯了。
江北都覺得不好意思了,秦天的浴室都快成了他的定點澡堂了。好像每次來都要洗上一回,洗澡,做飯,吃飯,再洗澡,做飯,吃飯,可以說非常有規律了。
內褲也非常規律,得虧不掉色兒,不然赤橙黃綠青藍紫的暖氣片兒都要崩潰抗議了。
等他有了錢,一定先去買一打純白純白的內褲,一天一條換給秦天看,不,還是黑色的吧,黑色穩重,不那麼像變態。
還是算了,這個行為本身就很變態了。
秦天拉開窗簾準備擁抱明媚的陽光做個深呼吸時,目光在光禿禿的院子裡定了能有十秒鐘,險些以為自己在睡夢中穿越了。
「中午好。」江北從窗戶底下突然站起來,嚇得秦天差點把窗戶甩到他臉上。
「我早晚給你嚇出個心梗來!」秦天忍住甩窗戶的衝動,瞪著整潔如新的院子說,「你該不會一大早就跑來犁地了吧?」
「啊,草長的都下不去腳了。」江北說。
「田螺小伙啊。」秦天豎了豎大拇指,去給他開門。「你是不是閒不住啊,什麼都搶著干,顯得我多廢物。來了怎麼不敲門?看這光景,得好幾個小時了吧?」
「不多,三個小時。」江北進門脫了鞋,換上拖鞋去浴室洗手。「你再睡會兒,阿姨和你哥們就要跟我一塊蹲外面拔草了。」
秦天靠在浴室門上樂。「快洗,洗完了我還要刷牙洗臉呢,去接我媽要晚點了。」
「你還記得呢。」江北一塊把灰撲撲的臉也洗了,帶著水就讓出了浴室。
秦天抽出他每次來用的那條毛巾扔他腦門兒,「趕緊一塊涼快去,大早上就欠抽,沒救了。」
走出門的時候,秦天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不少,忍不住張開手臂做了個享受大自然的動作。
田螺小伙的出現,讓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真是身輕氣爽啊!
就是有點冷。
「怕冷的人還穿這麼少,臭美死你了。」江北說。
「你個小毛孩子懂什麼是美,這是我的人生追求知不知道,永遠做一個不畏嚴寒的美男子。」秦天斜了他一眼。
「你最美了。」江北說。
「沒你美。」秦天嘖了一聲。江北今天終於沒再穿那一身洗的快發白的藍色校服了,穿了件黃色的羽絨服和一條灰色的運動褲,大概是家裡的女性長輩給挑的,挺顯白的黃色,像嫩嫩的小黃鴨?······小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