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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也不喜歡你和陸然較勁的態度。賽場上,而且我們擊劍賽場上本來就是風雲變化,上一秒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的。裁判既然做出了判決,認為你和陸然那場比賽的最後一劍你的主動性和攻擊性不如陸然,所以判定陸然贏,你要麼申訴,要麼下一次比賽贏他,一直背後這樣那樣的不高興不開心找麻煩,不覺得自己心胸狹窄嗎?”
林恕的眉心皺了起來,但並不是要發怒的樣子。
“你是因為喜歡陸然,才會這麼說的嗎?”
“我……我喜歡陸然?”江暖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他,“哦……你是不是以為我和他一起去的海川大學就……就誤會什麼了?他是我老爸的學員,又住我家樓上,我們肯定熟一點,但是我說你心胸不夠寬廣肯定是我自己的直觀感覺。”
林恕垂下眼帘,笑了一下。
這一笑裡面有太多意味,江暖一時半會兒梳理不起來。
“好吧,這一點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一直沉浸在那一劍的不平衡力走不出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謝謝你直言相告。”林恕回答。
江暖有點驚訝,這傢伙竟然一點都不為自己辯解。
“還有其他的,我讓你不滿意的地方嗎?”
“還有……你對女生的態度。”
江暖的話剛說完,林恕就露出驚訝的表情。
“竟然還有?我有這麼多不討你喜歡的地方啊。”
江暖點頭。
林恕露出放棄治療的表情,揮了揮手被說:“你繼續,你繼續。”
“你對女生不是很尊重。那天在海川大學看比賽的時候,那個給你找雞蛋敷眼睛的女孩兒,你肯定知道她喜歡你的吧?”
“所以呢?”
“如果你喜歡她,就該好好對待她,珍惜她對你的好。如果你不喜歡她,就不要給她不切實際的期待,不要讓她給你那麼多的付出可你卻不打算給回應,這樣很自私。”
江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林覓夏的面前轉身離開的陸然,那個站在操場角落和周妍攤牌的陸然。
“也許女生的簇擁讓你覺得很有成就感,但是你這樣的態度會傷害到以後那個你真的喜歡的人,也會傷害這些以為能有機會和你在一起的女生。我很清楚,你心裡根本就沒打算給她們機會。虛榮讓你沉默地享受她們的好。”
林恕看著江暖的眼睛,良久之後呼出一口氣來。
“你這麼尖銳也會傷害我的。”
“那我不說了。”江暖低下頭。
她也覺得自己太直接了。
但是……委婉動聽不是她的專長啊!
“別,你要是不說了,誰還跟我說這些啊。還有其他的麼?”林恕又問。
“沒了。”江暖晃了晃腦袋。
“你看,你說了這麼尖銳直白傷我自尊的話,我也沒上前擰你手腕,你覺得我真有那麼討厭嗎?”
把對這傢伙的不滿抒發之後,江暖確實覺得眼前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討人厭了。
“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你好,我是海川一中的林恕。”林恕朝江暖伸出手,“我保證從此以後不再擰你手腕。”
“你好,我是南市師大附中的江暖。”江暖伸出手來,林恕將它握住了。
“你的手可真小。”
“哪裡小了!”
當林恕握住她的時候,她才發現他的虎口起了繭,這說明他平時練劍一定是非常勤奮的。
“在練劍的女孩子裡面肯定算小的。”
林恕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江暖關上門,呼出一口氣來。
第二天的早晨,江暖跟著陸然去晨跑之後,就去了沈教練那裡。
沈教練十分嚴肅地看著江暖,其他在這裡學劍的孩子們也站在不遠處,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江暖,你行啊!明明是江教練的女兒,卻跑到我們這裡來,你是來偷師的嗎?好讓你老爸帶的學生在俱樂部聯賽里把我們都打垮?”
“不是的……我爸之前不讓我練劍……”江暖的聲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
“江暖,既然你要離開這裡去‘懷風’了,作為你的前任教練,我必須提醒你,不要丟我們的臉。今年暑假的全國中學生擊劍錦標賽里,你要是沒個像樣的成績,我真的會揍你。”
“是的,沈教練,我記住了。”
“去吧……你比賽的時候,我們還是會去給你加油的。”沈教練的聲音裡帶著對江暖的不舍。
“謝謝沈教練。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江暖吸了吸鼻子。
“那入門的時候也沒給我磕頭,離開的時候也昂首挺胸吧。”
江暖有一種自己被“逐出師門”的感覺,懷揣著一腔悲涼,走到了門口。
賀正手裡拎著護面,跟在她的身後。
“嘿,暖哥,你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行了賀正,我都要離開這裡了,你不用再喊我哥了。”
“好吧,江暖。我就是想要告訴你,擊劍雖然不像籃球足球那樣有個地方就能練,但如果你覺得高中生里擊劍厲害的沒有幾個人,那就錯了。去過全國中學生錦標賽的就知道,那裡人才濟濟,比高考還像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平常上課都不怎麼認真的賀正,難得露出這麼一本正經的表情。
忽然之間形象變得高大英挺,帥氣了不少。
“那個,我離開這裡,你就是扛把子了,比賽的時候可別丟人。”江暖用拳頭輕輕捶了對方一下。
“丟人?哥們我什麼時候丟人了啊!”
“去年那個被人一劍劈到屁股著地的是誰啊?”江暖反問。
“被陸然劈到坐地上可不丟人啊。”賀正笑了笑。
江暖就在賀正的目視之下離開了。
而此時,在懷風擊劍俱樂部里,十六七歲的少年們都正在做著熱身運動。
徐梓天不情願地給林恕壓著腿,陸然就在旁邊,幫穆生壓腿。
林恕低聲說:“陸然,你知道江暖的睡衣是什麼顏色的嗎?”
被陸然壓腿的穆生立刻露出了艱難的表情,暗暗叫著“不好”。
徐梓天那個傻帽還跟著問:“什麼顏色的啊!”
穆生真想把他吊起來打。
“粉色的,印著海綿寶寶。”林恕笑著說。
穆生的眉頭皺緊,因為陸然摁住他肩膀的手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捏碎了。
“我昨天還和她握手了呢。她的手很小啊,沒想到上了賽場還能把劍握的那麼穩。”
穆生真的很想踹死這個林恕。
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死人!
“啊呀——”穆生一聲悶哼,他懷疑自己的腰會被陸然給壓斷。
為了自救,穆生不得不開口,他認為必須要給陸然修理林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