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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暖囧了,陸然應該不是在杜撰,這確實有點像是她會幹的事。
“你興奮著說,你在電視上看我和簡明的比賽時都在分析我的每一劍,無論輸贏。你說,如果我不堅持,那麼再其他領域裡也許再也不會有簡明這樣的對手了。那天晚上我很開心,因為有一個除了我父母,除了我教練之外的人在期待我。時至今日,我的父親、我所在的俱樂部、體育雜誌、整個青年劍壇提到我的時候一定會說起簡明。我是簡明那個位置的候補,是他的雙保險。”
那一刻,江暖的心揪了起來。在競技體育的世界裡,第二永遠沒有第一有價值。
陸然是簡明的替補,是簡明的後備。當教練、雜誌這麼評價的時候,沒有人會去管陸然的心裡會不會受到傷害,他甚至不能像她這樣對著作出這樣評價的人發火。
“所以別再介意別人的評價了,我們不能隨心所欲但至少可以在別人的評價里抬起頭來做自己。”
“那個你一直忘不了的對手呢?”江暖問。
“她……她現在大概看著簡明,不會再那樣萬分認真地看著我了吧。”
陸然的聲音輕輕的,他這樣的人因為驕傲,所以從來不會撒謊。
不知道為什麼,江暖的眼睛熱了起來。
“我跟你說,我才不會回去呢!”沒辦法說出安慰的話,江暖只能這麼說。
“我知道。你現在回去沒面子。”
“啊?”江暖回頭看著陸然。
陸然輕輕笑了一下,他眼角淺淺的笑紋里有一絲溫熱,像是看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但是他會永遠珍視她的孩子氣和天真。
她忽然想起那條博客里不知名的人留下的評論——願你永遠是一隻長不大的醜小鴨。
此刻,她忽然明白那是只有被天空傷害過的人才會給她的祝福。
如果醜小鴨長不大,只是會被嘲笑丑而已。但是當它真的變成白天鵝,就必須要和所有美麗的天鵝比較,就要承受從高處墜落的痛苦。
“好不容易借題發揮一下,不鬧大了,現在就回家肯定沒效果。”陸然說。
“我根本就沒那麼想過!”
“也是,你腦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要你管。”
江暖轉頭就繼續走。
現在冷靜下來細想,不就是個摔炮嚇雞事件麼,她也沒真炸到陳大媽養的雞,被爹媽說一下也不算啥大事兒,主要是……陸然和他爸媽也在,超級沒面子。
走了兩步,江暖一回頭,發現陸然揣著口袋就跟在自己身後。
江暖沒好氣地說:“我不用你跟!”
“去不去‘火星世界’。”陸然說。
江暖眼睛一亮,火星世界是個連鎖網吧,自己就偷偷和饒燦她們去過一下,網速快得不得了。
“你還知道‘火星世界’?”江暖不可思議地說。
“去殺時間,難道你真的想要在外面吹冷風?”
這一下反而變成陸然走前面,江暖在後面跟著了。
“你慢點!腿長了不起啊!”
“你不是不承認自己根號二嗎?”
“對對對,你一米八八,最厲害了!”
要不要我請你吃粑粑啊!
雖然還在過年,但是“火星世界”卻還在營業。
江暖和陸然的機子挨在一塊兒,這傢伙把圍巾掛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上網也不打遊戲,而是看世界擊劍錦標賽的視頻,要不然就是網上做模擬測試,真他麼的沒意思。
那條圍巾讓江暖特別辣眼睛:“我說,你又不是沒圍巾,你別圍它了,也不嫌風從縫隙里灌進去脖子冷。”
“我就這一條圍巾。”陸然回答。
江暖不想和他爭了,直接衝進遊戲裡,和小夥伴們大殺四方。
作者有話要說:
江暖:我要買摔炮,把全世界的雞都炸了!
陸然:妹子們覺得我老懟你,不幫你,因此不夠寵你。所以我決定幫你。
江暖:你怎麼幫我啊!
陸然:你炸了哪裡的雞,我就站在門口跟人家說,是我炸的。
江暖:我不買摔炮了,我還是買點兒藥給你吃吧……
第13章 你這是非禮
但是沒多久就心塞了,江暖的小隊從大殺四方變成被人殺的一敗塗地。
隊友罵她:你是豬嗎?垃圾不會玩就不要玩!回家燉點豬腦去!
“你才是豬呢!自己是垃圾不會玩還來怪我!”江暖把滑鼠一推。
“你死了?”一旁的陸然側過臉來問。
“大過年的咒我,你才死了呢!”江暖沒好氣地說。
“別給自己吃那麼多炸藥,炸不到那些罵你的人。”說完,陸然就戴上耳機繼續看比賽了。
江暖的肚子有點餓了,隨手扯了一下陸然的胳膊:“有沒有吃的啊?”
“沒有。下一次離家出走記得吃飽了再出來。”
江暖賞給陸然一個白眼。
但是十幾秒之後,她眼睜睜地看著陸然正在剝大白兔奶糖的糖紙。
“誒!這是我那天給你的大白兔!給我幾個!”
“沒有了,就這一個。”
“不可能!”江暖立刻就去抓陸然的羽絨服口袋,裡面除了鑰匙和手機,真的沒有糖,“那你這個給我!”
也不想想我是被誰氣到離家出走的?
但是陸然已經捏著糖紙要把奶糖送進嘴裡了。
“等等!”江暖伸手抓住了奶糖的另一端,“我要!”
陸然將手伸向另一側,江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他的手腕,硬是拽向自己。
我還能一顆糖都搶不過你嗎!
陸然捏著糖沒鬆手,江暖直接低下頭,一口咬了下去,直接咬在陸然的手指上。
她意氣之下咬的非常用力,當她反應過來要鬆開牙齒的時候,陸然鬆手了,她一口就把糖叼走了。
江暖仰著頭,把整顆糖都塞進嘴裡之後,在低下頭來,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條腿就跨在陸然的座椅邊上,胳膊非常蠻橫地壓著陸然的肩膀。
“你幼稚不幼稚啊,為了搶塊兒糖。”陸然半仰著頭看著她。
他的目光綿延,好像有什麼細微而閃亮的東西落在裡面,哪怕是嘴角那淺不可見的凹陷都很柔和。
“那你還不是一塊糖都不肯給我,不是更幼稚?”
江暖哼了一聲,想要把腿放下來,卻被陸然一把扣住了,向前一拉,她冷不丁坐了下去。
陸然的椅子發出吱呀的聲音,划過江暖的心臟,她緊張地看向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專心上網,這才呼出一口氣來。當她對上陸然的眼睛,不由得心臟輕輕一顫。
他緩慢地伸出被江暖咬過的手指,“你這叫非禮,知道嗎?”
他的聲音像是從某個縫隙里流瀉而出的,江暖的心頭痒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