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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天的早晨五點半,她就要起早晨練了。
在電梯裡碰見穿著短袖和運動褲的陸然,江暖是有些驚訝的。
他好像早就料到了會遇見江暖,扔了一個計步器給她。
江暖試著要將它別在胳膊上,但是一隻手操作起來有點笨拙,陸然已經出了電梯,她還在裡面和計步器掙扎,眼看著電梯門又要關上,陸然轉身一把將門扣住。
“出來,我給你戴。”
“哦。”
江暖趕緊出來,陸然低下頭,將計步器給江暖繞在了胳膊上。
他低著頭,側著臉的樣子很專注,就連微微向上的睫毛都很清楚。
“走了。你跟著我跑,我選的路線人比較少。”
“好。”
老爸本來也是要江暖跟著陸然。
她跟在陸然的身後,跑出了院子,遠離了熱鬧的集市,繞著公園奔跑。
陸然的耐力和速度一向很好,但是為了江暖能跟上,跑得明顯比平時要慢很多。
江暖有一段時間沒有跑這麼長了,停在小路邊撐著膝蓋調整呼吸。
陸然來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腕向前走。
“跑不動的時候就慢慢走,不要這樣,會給心臟造成負擔的。”
“你別管我了,你先跑前面去吧。”
“我沒關係。”
兩人走了一小段,江暖繼續跟著陸然向前跑。
半個小時的晨跑之後,江暖回到了家,記錄下了步數之類的信息,然後沖了個澡,趕緊吃了飯,來到樓下的時候,就看見陸然背著書包在等自己。
江暖眯著眼睛笑了,趕緊跟上他。
陸然什麼也沒說,帶著她去擠公交車了。
這一整天上課,陸然右側的周妍都很安靜,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問過一道題。
這讓江暖都有點不適應了。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正好是班主任的課,下課的時候,周妍就向後換了兩排。
江暖就像完全不知道陸然對周妍說過什麼一樣,低著頭,記錄著這一天要寫的作業。
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軌跡,因為彼此的影響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方向,但最終,也應該是朝著自己一直想要的方向而去。
當他們還年輕,大概會把心裏面那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刻在心底,但是等到長大了,回過頭去就會發現那個繞著別人旋轉的自己很傻氣。
並不是時間讓人放下了過去。
而是世界變大了,可以放進心裡的事情變得更多了。
江暖側過臉,看了一眼陸然。
等你的世界不再是這個師大附中,也不再是懷風擊劍俱樂部的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曾經這樣保護我,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到了周五,大家的心就要奔回家,收拾書包的速度都比平時要快。
江暖看著旁邊的陸然已經把書包收好了,正甩上肩膀,也趕緊加快速度。
結果一不小心,江暖把自己的筆袋碰到了地上,稀里嘩啦落了出來。
而原本就要走出小組的陸然轉過身來,把書包放桌上,拉開一排一排的椅子,把江暖的筆都找了回來,給她放回筆袋裡去。
“收拾個書包,你著急什麼?”
江暖張了張嘴,差點就說“我怕你不等我”,但趕緊收住了,沒說出來。
陸然側過身,把江暖還沒來得及收進去的練習冊和模擬卷從抽屜里找了出來,在桌上頓了頓,打開江暖的書包正要塞進去的時候愣住了。
“你這麼亂七八糟的,哪裡放得下?”
“……因為著急啊。”
“公交車那麼多班,著急什麼。”
陸然沒有抬頭看她,而是把她書包里所有亂七八糟的書都拿了出來,重新整理了一遍,平平整整地放進去。
原本滿漲的書包,忽然之間還有了不少餘裕。
“走了。”
陸然單手拎著江暖的書包,走向門口。
“我……我自己背!”
江暖跟了上去。
“這麼多書,要是壓到你長不高,你又要怪我笑話你了。”
陸然走在前面沒回頭,江暖卻特別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走在校園裡,看著陸然肩上背一個書包,手裡拎著一個,書包上還掛著一個路飛,不少人都好奇地看過來。
江暖低著頭,跟在後面。
而不遠處是饒燦和程豆豆站在那裡等著她,饒燦笑的若有深意。
當他們走出學校,就看見有不少女生往右側門口看,江暖也順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高挑的男生,身著別的學校的校服,揣著口袋正望著學校的校門口。
偶爾還會抓住其他放學的同學,一副囂張的語氣問對方:“嘿!你知道江暖是哪個班的嗎?她放學了沒有?”
這傢伙大概因為長得還行,一雙桃花眼一邊問話還不忘放電,被他拽住的女生都不好意思了。
“江暖……她就在我後面出了校門……”
江暖瞪圓了眼睛——那個男生不就是林恕那個神經病嗎!
他不是海川市的嗎?
他跑到他們南市師大附中來幹什麼!
江暖立刻轉過頭去,試圖走到陸然的側面,讓她來擋住自己,誰知道林恕已經看見她了。
“江暖——”
這麼一聲,離校的同學都看了過來。
江暖一點都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饒燦和程豆豆卻拽住了她。
“小暖,那個男生叫你呢!”
“他是誰啊!”
“走了走了!不認識!”
一看見林恕,江暖就想起被這傢伙擰到疼的手腕。
她拽了一下陸然,壓低了聲音說:“那個神經病是不是來找我尋釁報復了啊?”
一抬眼,就發現陸然的眉頭蹙得很緊。
林恕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直接將江暖給攔住了。
他低著頭,笑著看著江暖,原本囂張的氣質瞬間變得桃花蕩漾,江暖馬上就往陸然的身後一縮。
林恕卻笑了:“你躲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饒燦和程豆豆手挽手,站在一邊。
“感覺有殺氣。”饒燦說。
“誰要殺誰?”程豆豆不明白地問。
“明顯陸然要殺了這男的。”
“林恕,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陸然冰冷的聲音響起。
“我上回在海川大學被江暖‘指點’了一番,覺得獲益良多。要只求進步,當然是要經常切磋。
今天就周末了,我想找江教練安排,和你們對練。”
林恕就像感覺不到陸然冰冷的態度一樣,一直側過身,想要把江暖逮出來。
“那你應該去‘懷風’找江教練,而不是在我們學校門口晃。”
林恕抬起眼看了看陸然,欠抽地說:“你又不是江暖的爸爸,說話怎麼這麼老氣橫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