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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被押解出來的時候,他迅速看一眼法庭,然後不自覺地,目光落在旁聽席上。
曉雪熱切動情又安慰鼓勵的眼神,凝視姜海,卻發現姜海在看見她時有些詫異,然後立刻移開目光,走進被告席里。曉雪猛然轉過頭,赫然發現張宏宇坐在自己身邊,宏宇的那邊坐著姐姐沈曉霜。曉雪差點尖叫出來,因為她感覺張宏宇和姐姐好像幽魂一樣地飄到自己身邊。
曉雪不想被轟出法庭,所以沒敢尖叫出來,但她忍不住憤怒地低聲質問:你們坐我這裡幹什麼?
曉霜已經意識到剛才姜海看見他們的那一幕,她有歉意,但又不好拉開明顯是要坐到曉雪身邊的張宏宇。宏宇沒有回答曉雪的質問,他看起來很寬容,很無奈,甚至很受傷地表情,注視曉雪。曉雪無瑕再跟張宏宇目光交流,也不能站起來換座位,索性不去理睬宏宇,又將注意力放到法庭上。
法庭上。
金經理金大志在證人席位置:……當時我是看見姜總給吳寒川一個存摺,但姜總是請吳先生幫忙,讓公司那邊叫停,這點我可以發誓。
薛成皓坐在旁聽席上,一直皺眉。
公訴人:你的意思是說貿易公司那邊的後台老板不是姜海,另有其人?你知道是誰?
金大志不自覺地,看看站在被告席里的姜海,姜海也緊緊盯著大志。
金:我不知道財務公司的後台老板是誰。
公訴人: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吳寒川只聽命於姜海的,無論做什麼都只聽他的,可以這麼說吧?
金有些費力般:可能吧 ……
金大志和姜海又一次對視,姜海感謝的目光。
旁聽席上的姜葦達,痛苦的,彎腰,胳膊支撐著膝蓋。
庭審過程姜海一直站立,他依然低燒,感覺越來越乏力難以支撐,只得身體依在護欄上。姜海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轉頭看看旁聽席,迅速,再一次瞥見曉雪和張宏宇坐在一起,姜海沒有看清二人表情,或者說姜海迴避看到二人的表情。
法庭審理過程還算快,處罰罰金非常高,是應交納稅金的近五倍,姜海作為主要責任者判刑6個月,聽到這個判決,姜海鬆了口氣,他精疲力竭,好像快虛脫了,耳鳴,直出冷汗。姜海沒再回頭看家人,他既沒有體力也沒有精力,直接被法警銬起來帶離法庭。
庭審結束,眾人這才跟律師湊到一起,討論探視,保外就醫。張宏宇並沒有湊上前,一直站在不遠處,後來他走過去低聲問曉雪:你想不想跟姜海說幾句話?我現在可以幫你進裡面見他。
曉雪吃驚,看著宏宇。
宏宇表情特別真誠地告訴曉雪法院臨時的羈押場所在法庭的準備間裡,他有熟人,這個時候可以進去見姜海。張宏宇說他過去經歷過其他人的事,很有經驗。
曉雪還在庭審,宣判的混沌狀態,她看出來姜海站在被告席里依靠著欄杆,她想問問姜海身體怎麼樣,她確實非常非常想馬上跟姜海說兩句話。除了見到姜海的誘惑,曉雪腦子裡基本空白。
曉雪跟著張宏宇往法院裡走,然後她看著張宏宇和別人說著什麼,接著他們走進一扇門,裡面門是鐵柵欄式的,一個一個小格子間,格子間裡什麼都沒有,連個椅子也沒有,只有銬著手銬,穿著桔紅色馬甲的人站在裡面……儘管沈曉雪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痛,因為她難以忍受她要在這種地方看見姜海。
曉雪被帶到姜海跟前時,姜海靠牆坐在地上。姜海感覺到,猛然抬頭,看到滿臉焦慮期盼,還努力面帶笑容的曉雪,以及站在曉雪身邊,臉色非常平靜的張宏宇……姜海背銬著的雙手撐著牆站起來……曉雪:姜海……
姜海沒有回答,他只是冷眼看著他們,極力克制。
宏宇:姜哥……
曉雪突然轉頭對宏宇,命令的口吻:你出去好嗎,我跟姜海單獨……姜海開口,打斷:你們都出去。
曉雪看到姜海臉上有汗水,但曉雪什麼也問不出口:……姜海和張宏宇對視,宏宇很坦然的表情,對姜海:主要是我的熟人,我不好不跟著進來,你們聊吧,我出去,我爭取時間能長點。
姜海皺眉,非常厭煩的語氣:不需要,判刑後可以探視。
宏宇置若罔聞:剛才我聽律師說你不上訴了?
姜海看著張宏宇,什麼話也不說。
曉雪:回看守所不會馬上去幹活吧,馮瑞說上訴期……姜海突然粗魯地:出去!……
曉雪驚呆,凝視姜海,但卻瞬間感覺到什麼,明白了什麼,她對姜海點頭:能探視的時候我馬上去看你,自己千萬照顧自己……曉雪說完,立刻轉身往外走,邊走,邊擦去眼淚。
宏宇看看曉雪的背影,轉過臉對姜海,臉上已經變了表情:我不會讓你在裡面呆太久,別忘了出來後跟我聯繫。
姜海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避開張宏宇的目光。
宏宇:你要是覺得遭的罪還不夠,我能讓你再進來,你信嗎?
姜海又一次注視張宏宇,又一次沉默,目光躲避。
宏宇語氣緩和了些:你出來後趕緊和曉雪離婚,我生意上不會虧待你,而且就兩筆,做完就完。
姜海沒抬頭注視張宏宇,他一直低頭,感覺到張宏宇走遠,姜海這才抬頭看看對面空無一人的過道,姜海靠著牆,身體下滑,又坐在地上。姜海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
薛成皓回局裡讓旭東陪他去吃飯,順便大發一通感觸。
成皓:要說女人真是禍水,我在法庭上看見張宏宇就猜到這王八羔子會想辦法見姜海,沒想到他領著姜海老婆一起過去的,姜海那老婆太他媽不是個東西,她一直跟張宏宇坐一起……這麼刺激姜海,姜海讓法警押出來的時候人都是木的,他們直推搡他,差點被收拾一頓,虧得我當時在場。
旭東沮喪,無奈、又嘲笑地:姜海可把他老婆當個心肝寶貝呢。
成皓:多強的人迷上只狐狸精就算瞎了眼了,這麥城走的……旭東:姜海可不這麼看,他原來在女人上栽過,這次還覺得自己挺走運呢。
成皓吃驚,好奇的:他怎麼栽過?
旭東掩飾:具體我也不知道,聽我姐那麼一說……嗨,感情的事是局外人最弄不明白了,不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嘛……成皓:勸勸姜海,跟那種女人離婚算了。象姜海這樣的條件,什麼人找不到!論年齡論家境財富,自己也有真本事,再等這事兒過去了,就這些個經歷一說出來,什麼漂亮的小姑娘搞不定。
旭東不認可地:這些經歷姜海能跟其他人講出來?他那人,不問他怕他一輩子也不會說。
成皓一知半解地:他那個人是怪,我第一眼看他就覺得他跟我見過的人都不一路勁兒。
旭東跟成皓聊著,他心情難過、沉重,又因為討論的是姜海而有一點微微的滿足。
沈曉雪從法庭回到家,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裡哭了一場,她現在真正感覺害怕張宏宇。但曉雪不是姜海說的那種怕他會傷害自己,甚至還請保安保護的害怕,曉雪只覺得即便她內心堅定,她愛姜海,也根本擺脫不了張宏宇在自己和姜海之間的作用。按照姜海的吩咐,曉雪不能得罪張宏宇,不可以激怒他,造成的這種局面讓曉雪感覺無能為力,只能看著情況惡化,她擔心,只有她和姜海彼此的感情是不足以抵抗張宏宇,曉雪越來越恐懼……沈曉雪流淚,心裡罵自己怎麼那麼蠢,為什麼鬼使神差跟著張宏宇去見姜海,自己和張宏宇一起出現,等於給姜海足夠的侮辱……曉雪哭過之後,擦乾眼淚,開始忙活姜海保外的事,馮瑞馮律師說得很明白,姜海得的不是什麼傳染性的疾病,理由只是骨髓炎發作,不及時治療會導致肢體殘廢。這樣的情況,只有托人打點到了才會順利辦妥,而且他們想儘快讓姜海出來。
曉雪現在也不知道應該和姜葦達還是陳克庸商量,曉雪終於理解了姜海為什麼任何事情都他自己解決處理,此刻,就連她這個理性的局外人都對這樣的親情關係束手無策。
小安父親打電話給小安,告訴他小安媽被確診為冠心病,小安得知後心情異常沉重。超市的工作小安做得不順心,兩個外地來春南的打工仔在組長那裡說小安的壞話,起因是小安和一起工作的女孩子處得來一些,聊天很有共同語言。小安做這份理貨的工作,動力很多來源於旭東,他知道旭東一向對自己的工作狀況不滿,旭東卻沒有絲毫回心轉意的意思,超市工作薪水很低,離家還遠,小安決定不做了,但聽到母親得病,小安還沒來得及辭工,就回家看望照顧母親。
小安傷心內疚地問他媽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同志的事讓她得了這麼重的病,小安媽安慰小安說絕對不是,但她擔心自己萬一先走,小安該怎麼辦,她擔心小安爸照顧不好小安,小安媽說話時緊緊攥著小安的手。小安現在沒有絲毫上網交友的心情,他上午在家陪母親,下午去上班,也淡化了對工作的不滿和對那些背後給人使壞的人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