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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們說好的他來找我呀,他怎麼回事呀?CELLPHONE他也不接……”陳舒亭大呼小叫著。
聽陳舒亭的敘述,我先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心想戴曉翔既然沒畫畫也沒去找你,那肯定是有更好的事情,比如嫖jì,比如陪另外個女朋友什麼的。
“他這個人有時候迷迷糊糊的……”陳舒亭繼續叫喚。
我心裡一點沒有那意思,可嘴巴卻說:“你要不要進來等他?”
“我等他吧。”陳舒亭說著就往裡走,那架式擋也擋不住。
沒辦法,好歹我是主人她是客人,好歹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所以我打開電視建議她看電視,還給她拿了罐可樂。
回到房間呆了一陣,我感覺臥室太小不舒服,於是想乾脆去圖書館算了。
我來到客廳對陳舒亭說:“我去圖書館還書,你慢慢坐,估計翔子下午就回來了。”
“你們那個圖書館是不是好多中文書呀?戴曉翔說那裡中文書很多。”
“還可以吧。”我皮笑肉不笑著回答。
“離這裡遠嘛?”她問。
“走路……六七分鐘。”
“戴曉翔說你現在有車了,可以開車去……”
“那裡沒地方停車。”我回答。我不記得自己臉上是不是已經沒有笑容,就是感覺這個丫頭真他媽可以。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和你一起去好嗎?這麼幹等著太無聊了……”二不賃的SHOOTING小姐終於客氣了一句,但要求是一點不客氣。
“要是翔子回來了呢?”這是我想到的問題。
“他回家又不會再出去的,正好咱們也回來了。”
看來這陳舒亭是粘上我了,甩也甩不掉,於是我回答:“你給翔子留張條吧。”
我給陳舒亭找筆找紙,看著她些了便條。字倒是不難看,有點內秀。
外面陰天,偶爾還飄幾滴小雨。我們一路走,陳舒亭一路對我盤問,真是從裡到外關心個遍。於是我不得不反盤問,否則我們家祖上三代都瞞不過她。
“你怎麼B1能簽來?”我問。
“我也沒想到,當時我去北京簽的,那裡排隊的所有的人都說我肯定要被拒簽,我是學對外貿易的,二十二歲那麼年輕,又是女孩子,根本簽不出來。結果那個大鬍子就給我簽了,我也吃驚死了,所有人都說我好運氣哎……”陳舒亭不停氣地說。都怪我,半天沒給陳小姐訴說的機會,把人家憋壞了。
“你來這裡有一年了?”
“半年多。入境時就給三個月的簽證,然後就趕緊找語言學校,又在中餐館打工,又轉身份,天啊,辛苦死了……”
陳舒亭這番話倒讓我對她有些好感,畢竟一個那么小的女孩子在外奮鬥讓我同情。算是憐香惜玉吧。
“聽說中餐館裡很累。”
“真的累啊,開始做BUSGIRL時人都散了架似的。戴曉翔是舒服死了,隨便一畫,錢那麼好賺,所以說啊人真的要有一技之長,有手藝。”
對中性美不需要憐香惜玉。我也懶得多看她,只是隨口問一句:“今天星期六,餐館不是最忙的嘛,你怎麼不上班?”
“我剛辭的工,先休息兩天。戴曉翔也不想讓我做了,他讓我慢慢找其他的工作,秋天就註冊QUEENSCOLLEGE。戴曉翔說實在不行他供我先念出來,等我找到工作再供他。”
我扭過頭觀察陳舒亭,觀察這個穿著牛仔褲,短上衣,走起路來大步流星,說起話來滔滔不絕,讓戴曉翔準備用街頭賣藝的錢供養起來的女人。她的臉令我難以適應也就算了,上下身一絲看點沒有,個子也不高。陳舒亭可能意識到我在關注她,她會意地與我對視,那自信的勁頭,好象就等著我觸電呢。
到了圖書館,我還了書又在裡面看了看雜誌。我想回家,卻見陳舒亭抱著一摞書在翻看。我對她說我在圖書館外面等她。室外,雨停了,我找個角落吸菸,過一陣看見陳舒亭向我走過來。
“高肖華,你有借書證吧,給我用用,我想借幾本書回去。”
我乖乖掏出借書卡遞給她。
等陳舒亭抱著一堆書從裡面出來,走到我面前後,她笑著說:“原來我沒留意男孩子抽菸的動作,因為戴曉翔總抽菸,我才發現你們抽菸時一點也不一樣。他吧很悠閒的,頭一直抬著,你呢低頭抽菸,好象要趕緊抽完似的……”陳舒亭說完咧著嘴笑。
我不得已也對她一笑,然後說:回去吧。
走在路上,我對陳舒亭說我幫她拿書,她這次很禮貌,說沒關係,不重,拿得動。
“我不是怕你累,我是怕在路上遭人白眼,給我吧。”我說的是真心話。並從陳舒亭手裡接過書。
陳舒亭笑嘻嘻地看我,我已經知道了她有高見要發表。果然。
“你和戴曉翔真的很有意思。戴曉翔根本不是我原來想像中的藝術家的樣子,留長髮啦而且應該很神經質,他真是一點都沒有,有時候好木訥的樣子。你也不象個做科學研究的,沒有一點書卷氣……”
陳舒亭不說了,害得我還真好奇:“不至於象匪徒吧?”我問她。
“沒有啊。”陳舒亭笑得開心壞了“你好象比戴曉翔還不喜歡說話,原來餐館裡有個做炒鍋的很象你,平時話不多,相處起來蠻有意思。”
我又對陳舒亭微微一笑,算是感謝她的抬舉。
翔子回來時我和陳舒亭已經在家裡好一會兒了。然後我就聽到客廳里他和陳舒亭的爭論。
“你怎麼回事嘛?也不通知我也不開手機,你去哪裡了?”
“我剛從你那兒過來,你在家等我不就完了,上這裡幹什麼!”
“你說是下午過來的,你看現在已經幾點了?我不找你我在家裡等得著急嘛。你去哪裡了?”
“我上午在學校,下午一直在畫畫。”
“騙人……”
“你現在去問老方他們!”戴曉翔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是火了。
“你的CELLPHONE呢?”
“我今天沒帶。”
安靜了片刻。
“走吧,出去吃飯去。”翔子的聲音。
“外面又下雨了,出去幹什麼?我不去。在家裡隨便吃一點就好了嘛。”
“還要自己做多麻煩,你又什麼都不會做。”
“我幫你呀……”
我從房間裡出來,對他們兩口子打個招呼,說我出去一趟。
“外面下雨了天都快黑了,你幹什麼去?”戴曉翔可能與他女朋友剛吵完,余火未消,所以氣哼哼地問我。
“開車怕什麼雨。”我看他一眼,滿臉輕蔑地說。
“你在家跟我們一起吃吧?”陳舒亭對我熱情邀請。
“我有點事兒,你們吃吧。”我說完就走出了房門。
沒開出太遠,翔子的電話打過來,我看了看,將電話扔在旁邊座位上。電話依然在響,那音樂還是戴曉翔給我建議選的。挺好,也算是個回味。我承認我是個看重金錢的人,所以戴曉翔要供養陳舒亭上學的計劃讓我徹底清醒,我想我已經得到了強大的外力。
那天晚上我在車裡睡了一宿,或者說在車裡靜坐了一宿。坐到最後,什麼痛苦傷心氣憤恐懼那些感覺都不強烈了,就剩下刻骨的,喪失所有般的無力與孤獨感五十
開車去首府華盛頓的計劃已經被我取消。我建議戴曉翔同陳舒亭坐旅遊巴士去,一樣能放鬆。翔子聽著眨眨眼睛,回答我:以後再說了。
趙敏給我打來電話。我告訴她我準備回一次國。趙敏好象很興奮,她說我上次沒告訴她就不應該,她這次會來北京看我。我說我已經買好機票,回去時我在上海停兩天,我們見個面。
我給國內的一個表兄打電話,因為幾年不同的生活環境所致,大家的共同語言越來少,所以只能大說特說洋妞兒的手感問題,我就把網上曾經興趣十足地閱讀過關於討論洋妞鬆緊的文章、再加上被我開發過的中年洋哥經驗混在一起胡編亂侃了一番,結論是漂亮的中國姑娘將成為我的最終歸宿。我問他如今國內經濟迅猛發展,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我這樣的還能不能有機會弄個美貌又高素質的老婆過來,他說沒問題,去美國這事兒依然在各大專院校流行。
與戴曉翔是沒戲了;一頭扎進尋覓與肉慾的同志交往中也不順利;又沒有輝煌與忙碌的事業;更沒有心繫全人類的寬廣胸懷。於是我在動腦子琢磨著討老婆,我要過一過被大多數人讚賞的,有利於社會安定團結,可以降低汽車保費,未來有機會減稅的小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