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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城說:“我以為編劇是原著作者親自操刀的,很多行文習慣一看就是小說家風格。”
呂霞消息比他靈通不少:“那倒不是。不過這個編劇確實是小說家轉行的,他披了個馬甲,原本寫過什麼沒人知道。每天悶在房間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江子城倒是不怎麼在意:“八成人家小姑娘第一次當編劇,太羞澀了吧。”
“……小姑娘?”
“是啊,能把原著精髓抓得這麼准,寫出的戀愛戲份甜蜜浪漫,這一看就是個女編劇,總不可能是男人吧?”
“你既然這麼想,那行叭。”
……
閒聊時說過的話,江子城很快就拋到了腦後。
哪想到當天下午,他居然在拍攝現場看到了那位被他譽為“少女心”的編劇。
這天的戲是班級內的群戲,在實際拍攝中遇到了很大問題,群演狀況百出,一會兒走不准位,一會兒笑場,一會兒忘詞。這樣一來,不僅拖慢了拍攝進度,還十分影響男女主演的正常發揮。
衛歡一次次把小群演們聚在一起說戲,可小孩子們哪有什麼敬業想法,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導演動怒,把助理叫來:“給胡亦知打電話,把他叫過來現場改戲!改不了就刪!咱們先拍下面的!”
在場外休息的江子城聽了半耳朵,默默重複著編劇的名字——“狐一隻?一隻狐?這麼‘妖’的名字,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生吧。”
十五分鐘之後,滿懷期待的江子城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狐狸精”。
只見這隻“狐狸精”身高一米九,肌肉隆隆,皮膚麥色,腳踩人字拖,滿臉絡腮鬍——這哪是什麼少女心編劇,這明明是個金剛芭比啊!
最引人矚目的便是他身上的宅Tee,正面寫著四個大字“瞎幾把寫”,背面印著一個碩大的二維碼,底下寫著“改稿,打錢”。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
呂霞湊過來,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別哭啦嬌花,女俠的肩膀借你靠哦。”
那位胡編劇頂著一臉絡腮鬍,蹭蹭蹭幾步走到導演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聽說您要改劇本?”
導演:“……啊,是、是啊。”
胡編劇揚起缽大的拳頭,狀似隨意活動手腕那樣,在導演面前轉了轉。
胡編劇:“這次又是什麼問題?經費燒不起?台詞不夠口語?日景夜景對調?”
導演:“……其、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改。”
“那是為什麼?”
“群演那邊協調不好,一條都保不了。”
“……群演?”
導演連忙點頭,指向那群在胡亦知進來後就噤若寒蟬的小刺頭:“小衛和他們講了很多次戲,可他們無法理解劇本的意圖。”
胡亦知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他就以一種黑社會老大要教訓不聽話小弟的架勢,唬著臉向著那群群演走去。
整個場內鴉雀無聲,就連呂霞都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分開指縫,暗中觀察這位彪悍十足的胡編劇要怎麼和群演“溝通”。
哪想到他剛走兩步,身前便有一道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攔住胡編劇的不是別人,正是負責指導群演的衛歡。
兩人一個高壯魁梧,一個纖瘦高挑,對比反差鮮明。
江子城緊張到心臟都要蹦出喉嚨,上一次他這麼緊張,還是去看《金剛》電影。
衛歡仰面看向這位大脾氣編劇,清冷的聲線猶如玉珠落盤:“群演都是未成年人,又是第一次拍戲,確實很難入戲。我會和他們再溝通一次,你不要嚇到他們。”
胡亦知一雙眼睛定在衛歡身上,微妙的停頓了幾秒,怔怔答:“……我沒有想嚇他們啊。”
“可你已經嚇到他們了。”
被衛歡護在身後的年輕群演們,立即飛快點頭,像是一群在啄米的小雞。
胡亦知皺眉,解釋:“我只是想給他們講戲。”
“……講戲?”
“是啊,導演不是說他們理解不了劇本意圖嗎,我是編劇,我當然要告訴他們這段是在表達什麼啊。”
所有圍觀人員同時在心中尖叫:你這哪裡像是編劇給群演講戲,明明是去尋仇吧?
不過有這位外表彪悍的胡編劇壓陣,在之後幾幕中,群演們的配合程度直線上升。
該怎麼走位就怎麼走位,該怎麼表現就怎麼表現,攝像機換機位時,他們再也不抱怨“怎麼還沒拍完啊”,一個個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身板挺得筆直。
胡亦知問導演:“這不是挺乖的嗎?”
所有工作人員:“……呵呵。”
……
群演配合度高,江子城和呂霞兩個人飆戲時格外順暢,再也不會有人突然笑場或者咳嗽打斷他們了!
他們倆都是年輕演員中的實力派、江子城的能力自是不必說;呂霞是童星出身,只是中間退出娛樂圈安心學習去了,這部電影是她回歸的第二部作品,女主角健康積極的形象和她的人設非常符合,宛如量身定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