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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如果她答應這個要求,舞蹈生涯恐怕也要就此結束了。
連續兩段失敗的婚姻,使吳希瀅受到重創。
她的年紀越來越大,沒有舞蹈團願意要她,經濟狀況也不容樂觀,好在女兒爭氣,繼承了她的基因,在舞蹈上表現出顯著的天賦,讓吳希瀅略感欣慰。
再後來,吳希瀅認識了朱江奉……
鹿微微看完所有資料,心中唏噓。
照這樣看來,朱娜對吳希瀅而言,像是一種精神依託,或者……心靈支柱。
可既然如此,為什麼吳希瀅沒有送朱娜去專業的藝術類學校念書,反而選擇了藍洋高中?
她記得,在朱娜的房間裡,還擺著跳芭蕾的照片。
為什麼沒有繼續學下去?
現在關心這個,似乎有些偏移重點了,她應該找出更多可以指證朱江奉的證據。
鹿微微合上文件夾,轉去翻閱準備好的庭審材料。
翻了幾頁,心裡不知怎麼有點異樣。
她怔然,再次看向吳希瀅那疊文件紙,是她漏掉了什麼嗎?
為什麼會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鹿微微認真思索,卻沒有頭緒。
桌上,文件堆積如山,朱江奉的信用卡帳單,吳浠瀅的履歷表,朱娜的病例,許子覺的心理診斷,還有來自方方面面的證人證詞……
鹿微微忽然迷茫。
她怔怔望著這些好似怎樣也翻不完的文件,疑惑自己是否已經被自己搞糊塗了……
也許是因為心情?一想起朱娜的遭遇,她總覺得難過。
第137章 知情不報
庭審被安排在下午,秦校長在上午登門拜訪。
雖然力圖表現出沉穩,但這樣的關鍵時刻,秦校長顯然難以保持冷靜。
他問林琛和鹿微微有沒有把握。
鹿微微將目前的調查結果出示給他看。
“對方起訴學校主要基於三點,一老師造成的學習壓力,二學校不作為導致的校園暴力,三心理醫生給出的抑鬱症診斷。尤其是第三點,如果成立,就意味著只要在藍洋學校就讀,就會有患上抑鬱症的風險,對學校明年的招生會有很大影響。”
鹿微微略微停頓,鄭重其事的說:“所以,我們的主攻方向是第三點,對許子覺進行詢問。”
秦校長神情凝重,沉聲問:“這樣……就能打贏官司?”
鹿微微沉默,片刻後,拿出另一份資料擺在校長面前,“我們會以朱娜遭受家庭侵害作為理由進行辯護。”
“家庭……侵害?”秦校長皺起眉,重複這個詞。
鹿微微抿了抿唇,點頭,“是的……種種跡象表明,朱江奉違背女兒意願實行了侵害,還有吳希瀅……吳希瀅的冷漠無視,也是一種間接侵害。”
“那對父女果然不乾淨,對吧?”秦校長的眼睛亮了幾分,臉上浮現出一種詭異的表情。
鹿微微怔愣,下意識看向林琛。
“秦校長知道這件事?”林琛問。
“我看見過。”秦校長眼中流瀉出鄙夷與厭惡,“他們在教學樓後面拉拉扯扯,一看就知道關係不正常,我當時在校長室,正好從窗戶看見了!”
鹿微微忍不住問:“他們在學校里拉扯?就不怕被人撞見嗎?”
“誰知道呢?”秦校長冷笑,“估計是兩個人吵架了,所以顧不上吧!當時朱江奉拿了個禮物盒,裡面不知道是項鍊還是耳墜,朱娜發脾氣不肯要,扔在地上,朱江奉撿起來又接著哄,就跟小情侶鬧彆扭似的!真是不知廉恥!”
秦校長說著,抬起頭直視鹿微微的眼睛:“朱娜這次報考的大學在景州!朱江奉嫌遠,不肯讓她去,想要讓她復讀一年考青江本市的大學!我看朱娜就是被朱江奉逼死的!”
鹿微微聞言吸氣。
林琛問:“秦校長,這些話你在一審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我不能說!”秦校長深深皺起眉,“我沒有證據……如果說出來,人們會怎麼看我?他們只會覺得我是為了脫罪在胡亂攀咬!而且,而且……”
他閉上眼睛,沉重的嘆了口氣:“……我是校長,一校之長,發現自己學校的學生被繼父強迫,卻沒有報警,也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你們覺得,我會落個什麼名聲?”
為人師表,卻知情不報,同樣要擔上責任!
所以,哪怕他心裡知道這些蛛絲馬跡,也不敢對外透露半分,只能期盼著誰能明察秋毫,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鹿微微猜測,秦校長在庭審開始前來找他們,就是為了這件事。
二審是他最後的機會,他害怕輸,所以懷著矛盾的心情來到律所——如果鹿微微沒查出這層關係,他恐怕也會冒險搏一搏,說出真相。
現在把話說明了,秦校長輕鬆不少,暮氣沉沉的臉上甚至有了點笑意。
他和藹的對鹿微微說:“下午的庭審,就拜託你了。”
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對她表現出尊重。
鹿微微回答:“我會全力以赴。”
不只為你,更為了朱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