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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裡,執行的概念就是外派,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公司欠了銀行一大筆錢,貌似是不想還了,你去一趟。”夏若指了指門外,似乎是讓秦歡立刻就走,不想再看見她。
要債?秦歡苦笑,還真是睚眥必報。
想了想,與其干不好回來再被罵,還不如現在就被她罵一回把工作做好,問道:“那我去的目的是?”
夏若眼睛一瞪:“你去就跟他們老總說,欠債還錢!”
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名堂,秦歡看見資料上有這家公司的地址,拎著自己的包,出了門。
秦歡一走,夏若吐了口煙圈,冷笑:“小丫頭片子,居然說我恐怖,你還沒見識過什麼是真正的恐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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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的執行並不好做,或者說,很難做。
這一點也針對性地說明了,公務員其實也並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樣整天坐在辦公室里等著發工資。
其實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單位、任何一家公司、任何一個部門、任何一個崗位都有難做的工作,這一點很公平,不公平的只是人。有吃喝不愁、終日無聊、混吃等死的人,也有吃力不討好卻依舊要賣力賣命的人,在這個問題上爭辯沒有意義。
就比如秦歡,單位的新員工,苦差事她不做誰做?
下午,秦歡花了一個半小時、轉了兩次車、充分感受了胃部的一陣翻江倒海,終於來到了這家所謂的吳通智能化工程有限公司。
從外表看上去,這家公司還不錯,三層的小樓,牆上掛著巨大的標牌,紅通通的字樣甚是喜慶。看不出一點還不起貸款瀕臨破產的樣子。
按了好半天的門鈴,才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姍姍來遲地給她開門,手上還抓著半副撲克牌。
從他身上,秦歡終於看出了一點要倒閉的模樣了。
“你找誰?”男子很不耐煩,也很不友善。
秦歡差點被他彪悍的表情唬住,定了定神,想起今天的目的,問道:“請問這是吳通智能化工程有限公司嗎?”
“你到底找誰?”男子擋在門口,“有沒有正事兒?”
炎熱的太陽把秦歡照射得頭上冒汗,看著男子的樣子也知道是個普通員工,那麼自己的事兒跟他說完全沒用,於是秦歡也不耐煩了:“你先讓我進去,我找你們黃總有事兒談!”
男子猶疑地看看她,看來“黃總”的名頭確實有點效果,但效果還不算太明顯,仍然把她堵門口,問道:“你是賣保險的還是做推銷的?”
秦歡在夏若那裡受了一肚子氣,又暈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再遇到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哪還有什麼好脾氣?遂不再跟他廢話,掏出證件給他看。
那男人一看到證件上“法院”的字樣,態度頓時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拉開門把秦歡“請”了進去,並主動指路:“黃總在三樓最裡面一個辦公室。”
說完,男子扭頭朝一樓那標著“工程部”的辦公室跑去,邊跑還邊小聲叫道:“哥幾個哥幾個,法院的人來啦!”
什麼人吶!秦歡鄙視地想。
“咚咚咚”地一口氣上了三樓,終於在過道的最裡面看到了“董事長室”。
在門口平息了幾下,不斷告誡著自己要“不卑不亢”,秦歡這才敲響了門。
“進。”裡面傳來一聲磁性的男聲。
秦歡進門,看到了一間豪華的辦公室,牆上掛著山水畫,中間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勵精圖治”,下面是一張大辦公桌,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性。
濃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頭髮茂密,耳鬢斑白。
秦歡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判斷出了此人就是這家公司的總裁,因為一個人經過奮鬥年華的洗禮而產生那不怒而威的氣場和上位者的風華是無法掩飾的。
然而公司瀕臨破產,他眼中的那一分英雄遲暮也同樣無法掩飾。
“什麼事?”黃總惜字如金,不帶一句廢話。
“你好。”秦歡努力讓自己的語言儘量官方一些,“我是中吳文首區法院的書記員秦歡。”
黃總對秦歡的這個自我介紹並不感到意外,他也早就料到這兩天法院的人會上門,指了指辦公桌前方的椅子,僅說了一個字:“坐!”
今天秘書不在,黃總還親自給秦歡倒了杯茶。
秦歡來時在車上看過資料了,措辭也早就想好:“貴公司在交通銀行的貸款--”
“好了,秦小姐,不必再說了。”黃總擺了擺手,嘆了口氣,“貸款的事情我也清楚,我們公司的財務這兩天也一直催著其他公司還錢---”
“咚咚咚”,又是敲門聲。
黃總還在跟秦歡解釋,但其實他心裡也清楚,跟法院的人解釋這些全無用處,所以很慶幸這個敲門聲來得正是時候。
“進!”黃總迫不及待地說,
一開門,進來了一個二十四五歲,乾乾淨淨的男青年。
鄧川。
“小鄧啊。”黃總指了指秦歡面前的茶杯,示意她先喝茶,“什麼事?”
“黃總,世貿的活完了,是不是審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