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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鄧川看來,只有當一個人成功之後才有資格憤世嫉俗。窮困潦倒的憤世不叫嫉俗,那叫抱怨。而如果一個人擅長抱怨,那麼他是鐵定不會成功的。
這是一個死循環,無解。
今兒是大學的最後一天,晚上班裡有畢業宴,所以鄧川特意提前結束了工作回到了學校,打算晚上一醉方休,算是埋葬這操蛋的大學四年。
剛走到學校門口,手機響了。鄧川一看,是妹妹鄧涵打過來的。
鄧涵並不是鄧川的親妹妹,而是鄧川家鄉,村裡面村長的女兒。他們那個村名叫“鄧家村”,簡潔明了,意思就是裡面的人大多姓鄧。
鄧涵今年在中影上大一,比鄧川小三屆。倆人小時候一起長大,加上現在又進入了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學,所以感情很好,加之兩家家長都囑咐他在城裡要好好照顧鄧涵,鄧川也就把她當親妹妹看。
鄧川按掉手機鈴聲,接通電話:“怎麼了?”
“哥!”
鄧涵的這一聲“哥”有點出乎鄧川的意料,因為平時她總是直呼其名,而且語調略帶哭腔,雖然這哭腔一大半是偽裝出來的,但鄧川還是毫不懷疑自己妹妹肯定被人欺負了!
“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哥,我被人訛詐了!”在電話這一端也能感受到鄧涵的沖天怨氣和怒意,“我在二號樓下,碰碎了一個女生的一個很普通的玻璃杯子,我都賠她兩百塊錢了她還不干,非跟我要一千!”
鄧川握緊了手機,說話像機關槍,一連串地就發射了出來:“靠,反了天了!我在中影混了四年,還沒遇見過這麼囂張的,居然訛到我頭上來了。我就在學校門口,馬上就到,你一分錢都不要給她!”
說完,鄧川冷笑,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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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鄧涵得知鄧川就在學校,而且馬上會過來,頓時有恃無恐了起來,瞥了瞥一旁的秦歡:“要錢是吧?你等會兒,馬上給你送來。”
剛剛鄧涵打電話的聲音秦歡都聽到了,其實是鄧涵故意說得大聲,就是讓秦歡聽的。
旁邊已經聚集了三三兩兩圍觀的人,秦歡原本也就是受不了鄧涵的態度,並非真讓她賠錢,再加上自己還有搬家的要事纏身,雖說不怕她那個還未出現的哥哥,也不怕把事情鬧大,但是她覺得實在丟不起那人,碎掉的玫瑰也不管了,準備走人。
秦歡剛想走,鄧涵不幹了,忙上前拉住她:“哎喲,你現在想走啦,你現在想走我還就不讓你走了!”
秦歡刺骨地瞪她一眼,霸氣側漏,眼神犀利毒辣,把鄧涵怵了個激靈。
“你還想幹嘛?”秦歡冷冷地問。
鄧涵想起鄧川馬上就到了,沒必要怕她,還是拉著她的衣角,語調更是陰陽怪氣
:“你剛剛不是說要我賠錢麼,我哥馬上就給你送錢過來了啊,怎麼,現在不要了?你怕什麼呀!”
秦歡無語了,真是應了那句俗話---大學最難纏的就是大一學妹,不知道天高地厚,整天哥哥來哥哥去,真以為人家把你當妹子?
圍觀的人數還在逐漸增多,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
有說秦歡碰瓷不成,反遇上個硬茬原形畢露的;也有說鄧涵態度傲慢得理不讓人的。
大學生,還真是社會上最窮極無聊的一個種族。
於是,鄧川就在這眾人的圍觀、鄧涵的期待和秦歡的不耐中粉墨登場了。
鄧川來的很快,因為在來時的路上,鄧川越想越氣,越氣於是也就走得越快。他知道在社會上、甚至在校園中有惡勢力的存在,也不是非常排斥。可是欺負到他頭上、或者欺負到自己人頭上那就不行,更何況鄧涵算得上是自己在這座城市裡唯一的親人!大學四年,他見慣了那些驕橫跋扈、自以為是、胡攪蠻纏的女生,他有一百種辦法去對付她們!這次妹妹被欺負,正好挫挫她們的銳氣!
所以說,鄧川是威武霸氣地到場的。
然而不幸的是,他見到秦歡的第一眼就蔫掉了。
只因為,她是秦歡。
鄧川看了看鄧涵和秦歡的架勢,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玻璃,瞬間明白了什麼。
那一地碎玻璃並不是妹妹口中所謂的“杯子”,而應該是一朵玫瑰,兩年前他跑遍了整個城市才買到的水晶玫瑰。
秦歡此時看見鄧川也懵了,兩年了,在中影,她一直刻意迴避與鄧川碰面的。
她想轉身扭頭就走,奈何袖子卻一直被鄧涵拉著。
鄧涵看見鄧川倒是興奮得緊,拉住秦歡就跑到他跟前:“哥,就是她,訛我!”
又指了指地面,嚷道:“就是這麼個破杯子!”
秦歡用盡全力想脫身,但鄧涵也是死命拉著她不讓她走。
所以秦歡就只能冷著臉不說話,眼看天際,再也不看鄧川一眼。
鄧川完全沒有表現出鄧涵所希望的霸氣凜然,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又自嘲地笑笑,問鄧涵:“她剛剛跟你要多少錢?”
“一千!”鄧涵嚷嚷道,“哥,一千啊!”
“這玩意兒值一千?”鄧川低著頭看秦歡。
秦歡不言語。
“呵呵,就值一千麼?”鄧川低聲反問自己一句,遂拉開包上的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