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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川把嘴裡的香菸一口抽完,用力地搖了搖頭:鄧川,挺住,不能慫,立威很重要。
吐掉煙屁股,繼續向上。
如果說前三層花費的是力氣,那麼後三層就完全憑藉本能了,他不再感到疼痛和疲倦,只是一個勁地向上,向上----
攀爬的手掌已經不知不覺間磨破了,在腳手架冰冷的鋼筋上磨出了淡淡的血跡,他不知道---
褲子在爬的過程中被颳了一個洞,發出了“撲”地一聲悶響,他沒聽見---
頭髮被架子卡住了,往上的勢頭使得他的頭髮別硬生生拽斷了幾根,他沒感覺---
終於到達了頂層,可是鄧川沒有一絲放鬆,因為還有最大的一個難題沒有解決掉:掛音響的架子距離腳手架頂層尚有兩米左右的距離,他需要把音響高舉過頭頂,再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恰巧能掛在架子上,這不僅僅需要力氣和毅力,還需要一點點運氣。
鄧川好好醞釀了一下,使足最後的力氣把音響舉了起來,對準架子猛力一推----失敗了。
他又放下了音響,調整一下,恢復了一些之後,又把它舉了起來,憑著感覺,又是一推----又失敗了。
鄧川閉上眼睛,感受四周一片熱風的空靈。
兩次失敗讓他有些頹然,最後一次!
他把音響整個抱住,又慢慢地舉起來,手一伸,腳一踮----依舊失敗了。
不過這次鄧川並沒有把它放下來,他決定不掛上去就不放下來,而是不停地努力,尋找著正確的方向。
可迎接他的還是一次一次的失敗。
“呃啊!”鄧川低喝一聲,“賊老天!如果我鄧川這一輩子都窮困潦倒,碌碌無為,今天你就別讓我掛上去!”
話音剛落,只聽“咔”地一聲,音響居然奇蹟般地掛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唯以誠相待
鄧川下了腳手架已是雙腿發軟,努力定了定心神才勉強支撐住將近被掏空的身子。
從包工頭小廖的眼神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他的服氣,上前扶住了他:“鄧工好本事。”
鄧川深喘了一口氣,總算徹底平復了下來,擺了擺磨破的手,冷冷地開著玩笑:“廖總,今天上午的這活是我乾的,就不能發給你工錢了,不好意思啊。”
“工錢你就算給我我也不好意思拿了。”小廖倒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神態,“難得鄧工好爽,今天中午我掏錢請大家喝酒。”
“喝酒?下午不幹活了?”鄧川瞥著他笑笑,“行了,安排人接線去吧,中午之前我要聽到喇叭響起來。”
“好的。”
打發走了小廖,鄧川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辦公室休息一下,別看他剛剛威猛非凡地用實際行動震懾住了所有外包工,但實際上是用逞能的心態和所有的力氣加意志完成了這個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夏天灼熱的陽光讓他的臉上布滿了汗水,工地固有的塵沙已經在他臉上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泥痂,一陣風吹來,空曠的工地顯得他的身形更加削瘦。
一盆清水、一塊乾淨的白毛巾突然呈現在面前。
鄧川抬頭,看見楊柳端著水盆和毛巾,正笑著看他。
“鄧工,洗把臉吧。”
“謝謝。”鄧川挺感動,“端到辦公室去吧,這邊沒法洗。”
“就這麼洗吧,我幫你端著。”楊柳說,“你洗完我正好倒掉。”
鄧川也不客氣,一擦之下,白毛巾變成黑毛巾了。
“鄧工,爬樓裝喇叭這種事兒可不是項目經理該乾的哦。”楊柳看著他調皮地說,“你想立威也不需要拿自己安全開玩笑吧?”
“呵呵,沒事兒!”鄧川咧嘴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不過倒挺帥的。”楊柳又笑著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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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下午五點二十,中吳城文首區法院,夏若的辦公室。
不知不覺中又忙完了一天的事務,星期一這麼個日子永遠只能提醒你周末剛過、下個周末還早,於是你只能沉靜下來安心工作。
索性還好的是,秦歡在這份工作中已經漸入佳境,人常說會者不難,能夠得心應手地應付各項工作之後你就會真正愛上它,所以秦歡的一天就這麼不知不覺過去了。
倒是今天的夏若有些異常,整整一天一言不發,秦歡幾次問話都被她以十個字一下的答案一語帶過,看那狀態好像又回到了秦歡剛到這個辦公室的時候。
到了即將下班的時刻,夏若才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秦歡,說:“秦歡,今天你把花放到哪兒去了?”
辦公室突然響起夏若的聲音讓秦歡一個詫異,聽到她問到花的事情,秦歡撇了撇嘴:“別提了!”
“怎麼?”夏若冷了一天的臉總算有了點笑意,“跟小鄧同學的約會不順暢?”
“哎呀,別提了,這事兒不好說。”
“年輕真好啊。”夏若感嘆一聲,好像自己已經七老八十了一樣,“可以這麼自由自在地耍性子,鬧彆扭。不過我提醒你哦,你要是再不給花補充點營養,它可以就要枯了哦!”
夏若一語雙關、話中有話,但就算她再聰明,不明白這花的真實情況,也只能是徒勞地會錯了意;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了秦歡一件事兒,一件她不得不做、不能再拖下去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