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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是不同的你家李老師素質高”
“ 其實說穿了還不就是那富二代有幾個錢,才有不要臉的女人撲上去,哪裡是有真感情。嘿嘿雁嫁個平凡老公,可就省操這份心了。我老公今天回來吃飯我要早點回去做一桌好吃的,鎖住他的胃,就鐵住他的人。你可要看好你的康領導,他可比富二代值錢多了。”
白雁笑笑。
婚姻是錦下的棉,還是棉上的錦,只有本人知曉,外人看到的能有幾份真實?林楓也許早就察覺了富二代的不忠,隱忍著,佯裝著幸福,其實心裏面苦如黃蓮一般。
懷著孩子, 又習慣了錦衣玉食,家人、朋友說不定還跟著沾了光,能有幾個人有勇氣去戳破豪門童話?
白雁自諷地彎起嘴角,自己與林楓一比,又好到哪裡去?至少林楓在最初,富二代是真心愛過她的,不過愛很短而已。
康領導對自己有過什麼,她真的不想去細細比較。但是得出一個結論:麻雀變成鳳凰,這只是一個很飄渺的傳說。
白雁與柳晶分了手,回到手術室。“白雁,剛剛康領導打電話找你呢,我說你去了產房,你給他回個電話吧。”接電話的護士從休息室跑出來。
“他有說什麼嗎?“白雁不禁生出一絲好奇。
“他當時好像嚇得不輕,半天才想起來誰在做產房的手術,我聽著直樂。”
白雁也樂,這懷孕的戲碼演過一次又一次,每次效果都不錯,如果她哪天真的懷孕了,康領導臉上的表情一定很豐富了。
“你不打電話嗎?”接電話的護士見白雁抿著嘴笑得歡,用胳膊肘兒推了推她。
“我先去吃飯。”她和康領導要談的事,電就裡說不清,必須等他回來,坐下來,面對面地談。
冷……冷醫生……你有什麼事?”接電話的護士聲音突然象被壓路機壓過了,扯著筋的吐詞。
白雁回過頭,臉一紅。
兩個人是早晨六點分開的,她上班,他回去睡覺,這才睡了幾個鐘頭呀!
沒想到,冷鋒這冰冰的男人,居然是姑蘇人氏,這張吼起來讓護士們膽戰心驚的嘴巴,會說柔膩膩的吳儂軟語,白雁想著,就要偷笑。
冷鋒是上海二軍大畢業的,只在部隊醫院呆了三年,就到了地方上,具體的他沒說。在上海工作了四年,就被濱江醫院請過來了。
他和明天都是讀的軍校, 因為這個,白雁看著冷鋒,多了幾份親切。
“我找白護士。”冷鋒沒有穿白大褂,但身上的那股陰冷仍在。見和自己無關,接電話的護士忙跑遠了。
“找我有事?”白雁問。
“你不是該請我吃飯嗎?冷鋒挑了挑眉梢。
“呃?”
“我昨天幫你買晚飯,幫你調班,請假,做了那麼多,你至少也要感謝一下。”
冷鋒微閉下眼,神情很嚴肅。
白雁失笑, 哪有人要別人請客要得這麼理直氣壯。
“ 一個人吃飯太沒勁,人多了才有胃口。”冷鋒也笑了。
“我以為你要睡到晚上呢 !” 白雁進去拿了錢包,與他並肩下樓。
“吃飯和睡覺都是大事,我從不糟蹋自己的身體,因為我的身體不只屬於我一個人,它也是我在意的人財產之一,在沒有她同意之前,我不能提前透支。”
白雁低著頭,唇緊緊咬著,不敢接話。
以前,她很不開心的時候,不會大吵大鬧,也不會哭,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不吃東西,也不喝水,明天知道了,跑過來,也會說這樣的話。
這話聽著很霸道,可又讓人感到溫暖。
“怎麼,我說錯了?”冷鋒扭過臉看她。
“沒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們確實要珍惜。”白雁小心地掩飾住自己的失神,抬起頭,淡淡一笑。
冷鋒到是說到做到,要白雁請客,他說像個貴賓,找了個靠窗的座,等著白雁跑前跑後的,為他買這買那。不過,他也不挑食,白雁買什麼,他都說不錯。
白雁還給他買了瓶啤酒,他下午不上班,喝點酒沒有關係的。
“現在,我是不是不欠你了?”白雁開玩笑地問。
冷鋒說 :“可現在,我欠你了?這樣吧,周日,從療養院回來,我請你去吃日本料理。”
白雁嚼著飯粒,沉吟了一下, 冷醫生,周六我還有別的事,你找別的護士吧!”
冷鋒埋頭吃菜,繼續說道, “周六,我仍是六點過去接你。”
“ 我真的有事。”白雁重複了一次。明天就是周六,她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逛逛街,順便打聽打聽哪裡有公寓租。
冷鋒斜睨著,慢悠悠地說:“我聽得見,但那與我有什麼頭系?我去接你是我的事,你去不去是你的事。”
白雁啞然,無力地聳了聳肩。
連著上完兩個夜班,便是三天休息。白雁再不情願,包包拎拎,回康領導家去。
現在,白雁已經不把公寓喚作自己的家了,她終將是這裡短暫的住客。
白雁從小就是這樣,如果是得不到的東西,不管多嚮往,她都不會讓自己喜歡上的。沒有感情,也就不會生出留戀。
門一關,麗麗熱情地迎上來,纏著白雁的腳,開心得直哼哼。
“麗麗公主心情不錯哦!”白雁蹲下來,摸了摸麗麗的頭,麗麗興奮得尾巴直擺。
李心霞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吳嫂在一邊撥毛豆。電現里的內客很精采,兩個人盯著屏幕,沒空看誰回來了。但麗麗的哼哼聲讓李心霞不說地皺起了眉 , “麗麗,過來!”,叛徒麗麗對著她汪汪叫了兩下,沒理睬,而是跟著白雁後面往樓上走去。
“你個白眼狼。”吳嫂放下毛豆,跑過來把麗麗抓走,對著白雁翻了下白眼。
換作以前白雁一定要停下來,把她倆逗得跳起來。白雁現在沒那樣的心情,覺著那一切沒意思,沉默是最高貴的。不過,到要好好謝謝康領導當初買了這居複式公寓,這樣,她還能擁有一塊安靜的淨土。
把兩天換下的衣服洗好,晾上,臥室和書房徹底打掃了下,沖了個澡,她下樓吃飯。
李心霞與吳嫂已經吃過了,洗手間裡傳來說話聲,李心霞可能在洗澡。
白雁開了冰箱,吳嫂今晚包水餃,北方水餃,皮厚餡多,一個能填半碗。包太多了,冰箱裡還有兩大碗。白雁沒有洞,給自己下了碗陽春麵。
正吃著,突然看到麗麗跑到大門前,對著門外嗚嗚直叫。
“知道了,小姑奶奶,你早晨不是剛拉過了嗎,怎麼又要拉了。唉,媽媽再洗澡,咱們可不能耽擱太久哦。”吳嫂嘀嘀咕咕從洗手間出來,擦著手,開了門。麗麗“嗖”地一下,沖了出去。
“麗麗,麗麗……”吳嫂忙不迭地追上。
白雁低眉淺笑,麗麗公主教養真不錯。她吃完麵條,刷了碗,又吃了個油桃, 吳嫂和麗麗還沒回來。
她抿了抿嘴唇,抬頭看牆上的掛鍾,沒有多想,她轉身跑向洗手間。
果真不錯,李心霞坐在浴缸里,水己經沒什麼溫度了。雖然是復天,但整個人悶在涼水裡,還是會感冒的,無其是李心霞這種體質不算好的人。
你……來幹什麼?”李心霞瞪圓了眼,本能地曲起雙手,護住胸。
白雁不說話,忙不迭地擰開熱水,一個勁地往李心霞身上澆。
“滾開,不要你在這裡假惺惺,的別以為你對我獻媚,我就會接受你,告訴你,這是沒有可能的。”李心霞動彈不了,只能把力氣全用在了嘴巴上。
白雁不理她,浴缸里水溫差不多暖和起來,李心霞的皮膚漸漸紅潤,她拿起大毛巾,先幫李心霞擦淨了頭髮,然後放掉水,開始擦身子。
李心霞眼裡都快噴出大來了,“你聽不見嗎,我不要你管,你滾,你滾……”她用手推著白雁。
白雁不吱聲, 咬牙,抱起李心霞。李心霞雖然瘦,可是一個使不上力氣的高位癱瘓病人,不配合,並不好抱,白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李心霞弄進了客房,渾身都濕透了。
床上,吳嫂把換洗的衣服和紙尿褲已準備好了。
白雁幫李心霞穿上紙尿褲,看著她早已變形的下半身,看著她沒有任何彈性的肌膚,看著她乾柴是的骨架,心裏面狠狠地一抽。
“啪”,無預期地,李心霞一巴掌摑了過來,力度不大,但讓白雁白皙的臉上很快就印出了指痕。
白雁緩緩抬起眼。
李心霞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她高昂著下巴,盛氣凌人的瞪著白雁,你看夠了沒有?現在,你心裏面是不是很開心?是的,我是癱瘓的不成人形了,可我還是康劍的媽媽,你再漂亮,再嬌美,也不可能從我們這裡得到半點東西。“白雁拉過被單,蓋住了她裸露的身子。
“好的,李女士,那麼請給你兒子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不伴著他了,我同意離婚。”
說完,白雁轉身出了房門。
李心霞呆若木雞。
吳嫂抱著麗麗從外面進來, “你進客房幹什麼的?”她象個炮彈衝到了白雁面前。
白雁看都沒看她,上樓,關門,把電視的音量開得很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吳嫂揉著眼,走出房門,恰好,看到白雁拎著個包的身影一閃,大門關上了。
“心霞,那個女人離家出走了。”吳嫂忙掉頭,大叫著。
第三十八章 四十二度的水溫(六)
於是,拜現代通訊的發達,這十萬火急的消息立刻就傳到了遠在北京的康劍的耳邊。
吳嫂鸚鵡學舌地先把昨晚的事說了一番,然後把早晨看到的情況複述了一次,接著,話筒傳到李心霞的手中。李心霞有點心虛,這個時候,心裏面對白雁再不滿,可以挖苦,可以諷刺,可以羞辱,但不能把她給惹毛了,不然對自己兒子目前的正面形象就有所影響。想想好後悔,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幹嗎要把這個女人娶回家來?沒事找事做!
“劍劍,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李心霞見兒子半天沒發話,心裏面更著慌了。要是康劍的對手是別人,到沒什麼可擔心的,問題對手是陸滌飛,他爹是陸省長,這就和康劍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
康劍還坐在床上,頭髮蓬亂著,眼睛下面泛著青色,又是一夜失眠,眼皮跳得厲害,生怕有事發生,果真,事就來了。但他不是很相信白雁會離家出走,這不是白雁的風格。小丫頭人小性子可倔呢,在受了李心霞一巴掌之後,她不攆李心霞就不錯了,絕不可能棄城一逃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