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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見一地菸灰。
“……”
徐羲下意識就心虛了,拿鞋在那兒蹭了蹭,連聲說:“我沒抽我沒抽!”
邊上借她煙的大叔笑了,揚聲:“小伙子,我們幫你盯著吶!一口都沒碰,就當煙花棒看了。”
吸菸區響起一陣善意的笑:“別繃著臉了,看把你女朋友嚇得。”
紀時許面容有些許鬆動,看著她不確定地說了一句:“徐羲?”
徐羲:“……”
呵呵。
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合著人家壓根就沒認出她來。
她尷尬地撥撥頭髮,走到跟前:“這麼巧啊,你也來吃飯,一個人?”
“部門慶功宴。”
“哦。”
徐羲在吸菸區呆了二十來分鐘,知道自己身上的煙味恐怕不輕,也沒敢靠他太近,簡單寒暄了兩句,各自分開。
他仍舊是一套深色西裝,剪裁得當,很襯他沉穩寡淡的氣質。
職業病使然,徐羲的手指頭有些癢。
一直到男人轉過長廊再看不見了,徐羲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幾個大叔雲裡霧裡看了半天,忍不住八卦了兩句:“哎姑娘,不是男朋友啊?”
中老年人的八卦之魂也燒得挺旺。
徐羲笑了一下:“前男友。”
一品閣的包廂是回字形構造,繞得很。
徐羲暈暈乎乎轉了兩圈,總算循著記憶找到了梅字號開頭的,握著門把手剛要開門,手機響了起來。
居然是宸宇的總經理葉森。
上回面試後沒兩天,她就收到了錄用通知,只是撞上祝眠的婚禮,時間有些緊張。她略斟酌了下,還是拒絕了。
沒想到對方還會繼續找她。
……
最後,葉森以提高薪酬為誘惑,成功留住了她。
徐羲掛上電話,心情舒暢了幾分,看也沒看地拉開身邊包廂門走了進去。
裡面也是三桌,可能剛上了火鍋,有些霧騰騰的。
徐羲隨意掃了一眼,她記得只有覃炎一個人穿了身黑色的西裝來著。
果然,目光掃了半圈,透過霧氣看見一個朦朧的背影,旁邊空著她的位子。
當下也沒細想走過去坐下,一手抓起筷子,一邊湊到他身邊低聲說:“怎麼換了批妹子?”
身邊沒人回答,整個包廂都安靜下來,氣氛古怪。
一抬頭,這桌的人全都一臉詫異地盯著她看,裡頭要數舒奕的臉最為扭曲。
“……”
這麼倒霉。
她轉頭,不偏不倚撞進紀時許漂亮的烏眸,裡頭映著她的倒影,半張著嘴,一臉傻相。
對面一個青年遲疑著開口:“那個,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錯包廂了?”
“......”
徐羲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兩年裝逼太多,以至於八年後的三次見面都要以這麼慘烈的模樣在紀時許面前出醜。
她故作鎮定地放下筷子,準備起身:“不好意思,我……”
突然愣住,身邊人微燙的掌心隔著層雪紡落在她手腕上。
紀時許按住她:“沒走錯,我帶來的。”
謝麟瞪了瞪眼睛,半天哈哈兩聲:“原來是紀教授的朋友啊!”
徐羲眨眨眼,順勢和他們打了招呼,傾身向身邊的人說了聲謝。
“唔。”
他沒有在意,神態自若地收回手。
徐羲盯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心念一動,反手在他掌心擦過,輕輕撓了一下。
紀時許一怔,偏頭對上她俏皮的笑,在熏黃的燈下籠著一層柔光。
桌下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
……
他低頭,把所有情緒收回眼裡。
在座的同事互相對了個眼神,不動聲色瞟了眼舒奕。
在大家的認知里,紀教授和舒奕不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麼,怎麼這會兒又出來個漂亮妹子。
舒奕笑得很自然:“徐羲也是我們一個高中的,和紀教授同班。”
“哦,原來都是同學啊!”
眾人恍然,說說笑笑把這事揭了過去。
舒奕臉上還掛著溫柔得體的笑,微垂著頭,桌下雙手緊握成拳。
恍然間像回到了高中時代。
是高二開學吧,一直跟在紀時許後面的徐羲忽然乖了起來,每天乖乖聽課,乖乖去練舞室訓練。
同學們私下裡討論徐羲是不是終於放棄了。
舒奕聽在心裡,動了念頭。
她和徐羲是同一屆的藝術特長生,又被分在隔壁班,常被拿來比較,關係一直不咸不淡。
舒奕自認為不比徐羲這個小太妹差。
那時她想,徐羲都不喜歡紀時許了,那她向紀時許示好也沒什麼了吧。
舒奕準備了一本詩集,扉頁是她娟秀的字體,年代久遠已經記不清了,就是裡頭最有名的一句情詩。
她從操場找到教室,最後卻在練舞房裡看見了紀時許。
還有,徐羲。
他們在接吻。
空曠的房間裡,徐羲把紀時許壓在地上,青澀地吻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