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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說,梁安心軟了。
徐羲趁機甩開他,揮手:“老闆老闆再來一紮!”
“......”
她捧著半個手臂高的啤酒杯,直接對嘴喝了一半,哈了一口氣,痛快地抹嘴巴。
視線轉過來,愣了一下,眉頭皺起來:“梁安,你背後長了一個紀時許。”
梁安往後看了眼,似笑非笑:“對啊,我剛剛種出來的。”
徐羲瞪大了眼睛:“哪裡種的?我也想種一個!”
“你問他。”
徐羲放下啤酒,撐著桌子跑過去。
被梁安擋住的半邊身子徹底露出來。
她回過身看了一眼梁安的背,又看看眼前這人,揉著眼睛說:“又不是長在一起了。”
梁安嘖了一聲,把人往紀時許懷裡推:“我不知道這小酒鬼住哪,你幫忙把人送回家吧。”
紀時許嗯了一聲,背起徐羲的書包,拉著人走了。
徐羲也不鬧,乖乖地給他牽著手,腦袋歪在一邊去看他。
“你真的是梁安種出來的嗎?”
“......嗯。”
“好厲害。”
“......”
夏夜微風徐徐,她穿著黑色短袖,身上是淡淡的酒氣,就著路上昏黃的街燈湊過來,小聲耳語。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也是被種出來的。”
紀時許拉著她避讓了下自行車,哦了一聲,學著她的話,語氣一板一眼:“厲害啊。”
她湊過來幾分,熱氣落在耳廓,有點癢。
她說:“我是紀時許種出來的。我長在紀時許的背上。”
紀時許腳步一頓,偏頭看過去。
黑沉沉的眸子隱在街邊店面閃爍的霓虹燈光下,專注地盯著她。
“你一星期沒去找他了。”
“嗯啊。”
徐羲低著頭,聲音含在嗓子裡。
“太丟臉了。”
“還好我沒有先在電視上告白,不然許許的臉都被我丟光了。”
“沒有。”
紀時許驟然止步。
徐羲迷迷糊糊撞到他的背,搖晃了下,半閉著眼睛揉額頭:“什麼啊。”
頭上松鬆散散的馬尾散開一些,在額前落下兩縷碎發。
紀時許停在她跟前:“我沒覺得你丟臉。”
徐羲酒精上頭,眼神都開始飄了。
遲鈍地反映了好久,搖搖頭。
“你騙人。”
“學校好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我都知道的。”她揉了下眼睛,“下個月的比賽我可能都去不了了。”
紀時許看著面前這人埋得很低的腦袋,手抬起來又放下去。
少年時期孤僻的紀時許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女孩子。
大道理雞湯也熬不出幾句。
看著她扁著嘴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樣子,心裡就躁得很。
他站了一會兒,伸出一隻手捏住她半邊臉頰,面無表情地:“哭。”
“?”
“難受不要喝酒,哭。”
徐羲搖搖頭:“我不難過。淘汰之後節目組給我包了一個好大的紅包......”
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啞下去,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她撲過去,揪著紀時許的校服衣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氣死了!明明是他們請我過去的,跳的東西也是他們老師選好了讓我排練的!最後一個個都跟失憶了一樣反過來罵我。”
“跳街舞怎麼了!我就覺得街舞也很有趣啊!跳街舞難道就低人一等了嗎!”
“那個老師,根本就不懂!她憑什麼這麼說我嗚嗚嗚嗚嗚嗚嗚我要氣死了!”
夏夜微風,徐羲借著酒勁哭了有二十分鐘。
紀時許默不作聲聽著她罵人,第一次抬手把人抱進懷裡。
清潤的少年嗓音灌著晚風飄過來。
“你很好,不管是古典還是街舞,就算以後改行去扛攝影機,是你的話,都可以做得很好。”
徐羲感動得要死,意識不清醒得爬起來要給梁安打電話:“嗚嗚嗚嗚梁安種出來的紀時許太溫柔了我要到他拿種子自己種一個......”
紀時許:“......”
......
睜開眼睛,耳邊還是她傻兮兮的醉話,哭著喊著要把他埋土裡澆點水來年開個花。
捏著眉心翻了個身,正對上懷裡撲閃撲閃的一雙眼睛。
有點好看。
跟夢裡那雙有點像。
眼尾要彎一點,雙眼皮稍微再腫一點。
......
徐羲湊到跟前來,笑盈盈的:“紀教授你剛剛說夢話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夢見我了咩?”
紀時許看了她兩秒,意識漸漸回籠。
抬手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燒退了。
他舒了一口氣,精神鬆懈下來,拉高被子縮回去,閉著眼說:“嗯,夢見你哭,把我丑醒了。”
徐羲:“......”
你起來。
睡什麼睡。
出去打一架吧混蛋。
……
這個架最後也沒有打成。
徐羲輕手輕腳爬起來洗漱,出門上班之前還給了他一個輕輕柔柔的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