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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啪”地一聲,頂上的吊燈應聲亮起,明晃晃地燈光照得徐羲忙閉上眼,整個人還有點懵。
“你夢遊呢?”
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徐羲猛地轉頭。
紀時許穿著睡衣站在門口,捏著眉心,困頓地看著她。
她機械地轉頭,掀開被子一角,她家小可愛悄咪咪地鑽出一個頭,眼睛晶亮,在她臉上舔了一下。
徐羲:“……”
沉默片刻,她收起呆滯的表情,淡定地在小可愛腦袋上摸了一下,鎮定道:“我想我兒子了,來看看它。”
“看完就回去睡覺。”
“哦……”
徐羲懵懵地跟著他往回走,到客廳的時候,伸手拽了下他的衣擺:“你睡哪呢?”
“客房沙發。”
“哦……”
真是見了鬼了,這麼大個人她居然沒看見?
“你……都聽見了?”
小姑娘垂著眼,套在他的長袖棉T里,像個唱戲的。這會兒耳根發紅,踩著男士拖鞋在地上磨。
向來把情話當水喝的徐羲居然害羞了。
紀時許在客廳倒了兩杯溫水,一杯遞給她,自己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淡淡地嗯了一聲。
就嗯?
徐羲急了:“你嗯什麼嗯!行不行你給句話呀!”
“不是我答不答應你都要追嗎?”
徐羲瞬間就蔫了,坐在餐桌上,啃著杯沿鬱悶地說:“我那是給自己一個鼓勵。你真這麼無情啊?”
“你以為呢?”
“我怎麼知道。這麼多年沒見了。”她抬頭覷他一眼,委委屈屈地說:“畢竟你現在都是有女助理的人了。”
聞言,紀時許放下手裡的杯子,站在沙發邊,抬腳踢了下她的鞋尖:“惡人先告狀?”
燈下男人的眉眼溫潤生動,眼底還有清淺的笑意。
徐羲下意識舔了舔唇角,老實說:“沒,就是不爽。”
說完,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兩腿一蹬從桌上跳下來,鼓著臉說:“算了,我困了去睡了。”
剛走到客房門口,紀時許在身後叫了她一聲。
她回頭,一個高大的黑影罩上來。
腰上一痛,整個人被提起來抵在門邊的牆上,咫尺的距離是他那張好看到超凡脫俗的臉。
只是這時候,超凡脫俗的紀時許捧著她的臉,低頭親了下來。
先是輕輕碾磨了兩下,然後驟然進攻,打開她的牙關,駕輕就熟地纏住她。他的呼吸有點急,掐在腰間的手上移按在她後腦。
徐羲呼吸一窒,短暫的無措後順從地仰起頭,雙手揪住他腰間的衣服。
在別人眼裡,紀時許冷漠又克制,喜怒哀樂這些東西似乎都是他的奢侈品。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要瞞著家裡和學校,很少有約會,偷偷在課間勾勾小手,徐羲就開心地要跳起來了。
明明是紀時許拖著她在小樹林接吻,最後班裡流傳出來的版本卻是徐羲沒臉沒皮,帶壞了好學生。
徐羲有時候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有時候又覺得這樣挺好的,紀時許真正的樣子只有她知道,誰都不想告訴。
比如現在,他咬著她的舌,不依不饒地追過來,帶著點莫名的情緒,很兇。
他的吻有點犯規。
跟他高冷禁慾的人設完全是兩個極端。
霸道又兇狠,跟以前一模一樣。
徐羲被他吻得雙腿發虛,軟軟地癱在他懷裡,暈乎乎地想:也不完全一樣了,至少,吻技進步超大。
想到這裡,她趁紀時許輾轉在唇角的時候張嘴咬了他一口。
紀時許輕輕嘶了一聲,和她分開。
徐羲還在喘氣,伸手抓著他衣領,滿臉不爽。
只是眼睛含著一汪春水,怎麼看都像在撒嬌:“你是不是跟誰練過了?這麼熟練!”
紀時許抵著她的額頭,眼尾輕輕彎了一下,不答反問:“那天給你送狗的是誰?”
徐羲還沒從剛才的小情緒里緩過來,老老實實交代:“鄰居啊。”
“有幾個這樣的鄰居?”
她眨眨眼,有些回過神來,嘴角翹起來:“沒有啦。”
他嗯了一聲,又轉了話題:“最近還出差嗎?”
聽說,她三天兩頭往國外跑,哪裡危險往哪裡鑽。
徐羲搖頭。
“那就這樣吧。”他忽然說。
“嗯?什麼?”她仰頭,不明所以。
紀時許看著她紅艷的眼角,聲音低啞,在萬籟俱寂的夜裡格外勾人。
他說:“讓你追。這一次敢再半途而廢試試。”
算了。
就這樣吧。
等了這麼多年,好像真的就是,非她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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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羲睡到九點多起來。
房子裡空蕩蕩的。
她抱著被子,懵懵地想,昨晚到底是真的還是做夢來著?
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來,索性爬起來洗漱。
鏡子上貼了張黃色的便簽紙:公司有事,吃完早飯再走。
字體端正恭謹,像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