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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盼吐舌:“她對這個沒興趣。”
趙卓點點頭:“也是,看著挺傲的一姑娘。”
薛盼心裡呵呵兩聲,不接話。
趙卓又說:“老實說,徐羲長得真的很戳我們直男審美啊。就是脾氣和長相不太搭,有點狂。”
說著杵了下身邊張陽的手臂:“對吧?你剛來那天不也說她漂亮麼?”
張陽慢條斯理放技能,笑:“我明明說得是氣質賊好。”
趙卓促狹地笑:“確實,那肩線,跟練過舞蹈似的。”
接下來又是一些帶了顏色的葷話。
薛盼在旁邊聽得有點不是滋味:“你們別亂打人家主意了,她學歷不高,眼界高著呢!”
倆男人對視一眼:“怎麼說?”
薛盼又說:“聽說她大學是國外上的野雞大學,社會關係挺亂的。”
“啊?不能吧?看著挺有文化的啊。”
三個正兒八經高校出來的高材生,憑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優越感,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說開了。
家裡的徐羲完全不知道自已成了別人口中的談資,正抱著那疊資料艱難地咬筆頭,時不時拿出手機編輯什麼。
公司里,窗口瑩瑩的燈漸次熄滅。
紀時許端著一個黑色馬克杯,從辦公室里出來,走到外間泡咖啡。
整個實驗室靜謐安然,只有一台台儀器發出嗡嗡的運作聲。
是他喜歡的安靜,可是今天不知怎麼,只覺得太靜了。靜得心裡空落落,像是被這沉默吞噬了一道口子。
咖啡機嘀了一聲,他端起熱氣氤氳的杯子往回。
路過其中一張桌子時,桌面驟然震了一下,一隻黑色手機正面朝上丟在桌沿,金屬色的外殼他認得,是謝麟的。
大概是忘帶了。
他走過去,隨手把機身往裡挪了挪。不小心碰到屏幕,一條未讀簡訊就這麼躍入眼底。
發件人,徐羲。
……
發完簡訊,徐羲咬著筆桿等了半天一直沒有回覆。直到睡覺之前才進來一條滿滿當當占了整個屏幕的解釋。
恍恍惚惚間,她覺得自己正坐在高中教室里被那個禿了半個腦袋的化學老師按著腦袋做習題,登時頭目森然。
然而硬著頭皮看下來,倒也沒有看上去那麼艱澀,反而挺好理解的。
正想著,手機里又蹦出一條:
【謝麟】:“作用原理太晦澀,你不用看。了解研發過程就行。”
徐羲回:“沒關係,我就是想多了解一點。”
想多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那邊一直沒有回,徐羲想了想,又加了句:“辛苦啦!【雙手合十】【雙手合十】明天請你喝奶茶!”
【謝麟】:“嗯。”
關燈睡下的時候,徐羲忽然想到,近墨者黑,這高冷的調調,還挺像紀時許的。
當晚,徐羲做了一晚上混亂的夢,一會兒是她打騷擾電話恐嚇紀時許,一會兒又是在宸宇門口貼大字報控訴他始亂終棄,最後,她手裡掐著個長犄角的機器人,腰上纏了圈自製炸彈,站在門口大喊:“紀時許!你不從了老子,老子就跟你的諾貝爾獎同歸於盡!”
這時候謝麟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一把抱住紀時許:“教授不能去!這種靠出賣肉體換來的諾貝爾獎不要也罷!”
紀時許目光沉靜地掙開他,薄唇輕啟說了一句話。徐羲卻死活聽不清,心一急,不知怎麼地攥了下握著引爆器的右手,然後轟的一聲……
徐羲一個激靈醒過來,腦子還有點懵懵的。看看鬧鐘,才六點半。
她仰面倒在床鋪上,想到剛才的那個夢,忍不住掩面笑了。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自己仍舊是生猛厚臉皮的悍匪風格。而紀時許,也一如既往地……寧死不屈啊。
……
在外面隨意解決了早飯,徐羲一個人早早地扛著攝影機去了宸宇。
不知道是不是她去得太早,整個樓層靜悄悄的。
走到實驗室門口她才想起來,這個門是虹膜感應的,沒有實驗室成員帶著,她是進不去的。
被打擊了工作積極性的徐羲:“……”
懨懨的盤腿在地上坐下,掏出手機打了局手遊。
十五分鐘之後,她頂著隊友隔著屏幕砸過來的“坑神”,利索地退出界面。
所謂手殘多如狗,菜鳥遍地走。徐羲的遊戲技術十幾年如一日地意識流。
她收起手機,仰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心裡還想著,奇怪了,這都九點多了,怎麼還連個鬼影都沒有。
正這麼想著,後仰的腦袋透過身後的玻璃門猛然覷見一張臉。
紀時許端著一隻黑色馬克杯站在門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細邊的眼鏡後邊一雙眸子看不出情緒。
徐羲嚇得心魂一顫,整個人往後仰倒在地上,嘴唇微張,傻裡傻氣的。
紀時許:“……”
半天她才反應過來,一個打挺從地上跳起來,下意識爆粗:“我X!你站這幹嘛?”
紀時許眉頭輕斂,不大愉快地看著她,任憑她在外面怎麼蹦躂就是不開門。
徐羲無語,深吸一口氣,毫無誠意地做檢討:“我錯了,不爆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