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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個大美人媽媽。
蘇安感冒沒好,鼻子還不太通氣,怕病菌傳染給酥寶也沒湊在酥寶身邊,給他餵了點水後就回臥室畫圖了。
晚上,酥寶吃完飯沒多久就呼呼大睡了,他中午沒睡覺再加上下午玩累了,自然睡得比較快。蘇安在酥寶房間坐了一會兒,給他留了一盞星星燈後才悄悄關上門出去。
一轉身,看見身後的人影嚇了一跳。
“蘇衍?”蘇安試探著喊了一聲,抬手摸到了牆壁上的吊燈開關。
“啪”的一聲燈開了。
昏黃古舊的燈光下,蘇衍穿著上午的襯衫,沒打領帶,襯衫領口的扣子開了幾粒,露出凸顯精緻的鎖骨。在燈影下,鎖骨處陰影都帶著幾分性感。
他單手端了個瓷碗,瓷碗中盛著褐色的湯汁,神情寡淡。
蘇安鼻子不太通氣,看到那碗褐色的湯汁才仿佛覺得自己味道了中藥味。中藥大多都很苦,少有的不苦的,幾味藥加一起一起長時間熬煮,更是苦上加苦。
她很小時候太受寵了,被寵得有些無法無天。家裡長輩皆是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明知道喝中藥不能加糖,偏偏餵她喝中藥會偷偷加糖。直到遇到了蘇衍,嫁給了蘇衍,她吃了不少苦頭。
委屈是她的,苦也是她吃的,就像喝中藥一樣,明知道味苦,卻不能加糖,藥汁入喉苦得五臟六腑都絞痛得變了形,眼淚也得往回咽。
蘇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松怔,很快恢復正常。她伸手,從蘇衍手中端過了瓷碗,屏息,微微仰了頭喝完了藥。
藥汁入喉口,蘇安放開了擰著的眉頭。
藥汁不苦,微微發甜。
燈影下,蘇安手腕細瘦,淺色的唇邊沾了些許褐色的藥汁。喝完,蘇安將瓷碗遞給了蘇衍,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她知道蘇衍加了糖。
“安安。”蘇衍開口,聲音有細微的哽咽,喉結滑動了下。
今天下午蘇安說他是酥寶的兔子爸爸的時候,蘇衍心像是要炸開。她承認他是酥寶的父親,自始至終都沒有把他的問題帶到酥寶身上,但也僅僅是承認,他和她之間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你一直都很乖。”蘇衍將瓷碗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伸手將蘇安唇角的褐色藥汁拭去。動作輕柔。
他的手指微涼,蘇安的體溫還有點偏高,但唇角卻像融化開的棉花糖一樣柔軟。
蘇衍收回了手,說:“早點休息。”
抿了下唇,蘇安開口:“謝謝。”
聲音澀澀的。
蘇衍走了,聽到輕微的關門聲,蘇安靠著門邊像是突然脫了力。蘇衍越來越反常了,他越是反常,她越是慌亂。
原本如深潭死水一般的心又泛起了漣漪,一圈一圈地暈開,攪得潭水不再寧靜。
隔天,蘇安醒來的時候窗外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不同於前天的暴雨,這場雨帶了絲秋的氣息。
雨絲細膩綿密,點滴打到窗戶玻璃上的聲音都好聽。
睡了一夜,也是是鹽水起了作用,又或許是那碗一點也不苦的中藥起了作用,蘇安吸了吸鼻子發現不像昨天那麼難受了,半夜睡出了一身汗,早晨聽著秋雨聲,反倒神清氣爽了起來。
帶酥寶吃完了早飯,蘇安開車趕到王守國家中。有了前一天的經歷,王守國對蘇安客氣了不少,見蘇安來甚至喊老婆子倒了一杯茶給蘇安。
屋內裝修師傅們剛牆貼完牆紙,正在鋪地板。
王守國有些侷促:“蘇老師,前天的事對不住,還請蘇老師別和我們沒文化的計較。”
“沒事。”蘇安說的客客氣氣。她工作久了,各式各樣的客戶都見過,有財大氣粗當甩手掌柜的,也有精打細算事事親為的,同樣也有斤斤計較巴不得不要錢才好的。
王守國的老婆將蘇安遞給了蘇安,說:“蘇老師您的傘,昨個兒天晴我們給你晾得乾乾淨淨。看你的樣子像是有點感冒了,都怪這個老頭子!”
蘇安笑笑,接過了傘。
又呆了一會,蘇安接到了老闆的電話讓她立刻回去。蘇安打了招呼後便驅車前往尚品。
設計部一如既往的熱鬧。
見到蘇安,秦沁轉過椅子好奇地問:“你咋過來了?你家寶貝兒子呢?”
蘇安放下包,接了半杯溫熱的純淨水小口小口地喝著,回:“老闆讓我回來我能不回來嗎?快馬加鞭也得趕回來啊。”
“哈哈哈,頭兒別是又給你安排了什麼國際大投行董事辦公室設計。”小圓咬著一根魷魚須笑著說道。
“可別。”
“唉,我聽我同學說做投行都很賺錢啊,尤其是像大通那種的國際投行,那錢不得像長了腿似得往人懷裡鑽?我要是能嫁一個還畫什麼圖紙,回家數錢!”
“咳咳。”蘇安被嗆了一下。
“咋啦?”
“圓老闆比如生動形象且十分貼切。”
“承讓承讓蘇老闆。”
蘇安喝完最後一口水,扔掉了紙杯準備去顧承乾的辦公室。
顧承乾和蘇安是校友,兩人同一所大學畢業。找工作的時候顧承乾見了蘇安的設計作品眼前一亮,翻蘇安的簡歷見到她的學校更是二話沒說當場錄用了蘇安,之後也一直對蘇安照顧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