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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言眼珠子輕輕一轉,因為酒氣的推波助瀾,一個像是惡作劇的念頭無法遏止的在腦海里升起。
她在他身邊蹲下來,輕輕拍拍他的臉:“噯,醒醒!易子容?”
他不理,把臉往沙發里埋得更深一些。
“莫顏?醒醒啦!”
叫他莫顏,杜微言覺得他稍許有了些反應,至少眼睛輕輕睜了睜,雖然立刻又閉上了。
“你起來好不好,我幫你沖沖臉,嗯?”杜微言一邊說,一邊拖著他的手站起來,“這邊,這邊。”
成功的把他拉扯到浴室,杜微言喘了口氣,伸手抓了花灑,讓他靠在牆上,騰出另一隻手開了龍頭。
雪白的瓷磚上,一株細細的蘭花,碧綠的葉身,淡紫的花朵翩躚若蝶。而他閉著眼,靠著浴室的牆,因為微側著臉,看得到鼻樑的角度十分挺直,表情恬靜,有種難以言喻的俊美。
杜微言調了調水溫,想了想,又把藍色標示的龍頭擰得大了一些,總之就是略低於手上的溫度,然後一手扶著他的肩膀,耐心的說:“低頭。”
他順從的低頭,微微帶著涼意的水撲在他的臉頰,易子容眼睛更用力的閉了閉,旋即清醒了一些,往一旁偏了偏。
杜微言不無陰暗的想:讓你上次捏我的傷口。左手握著花灑,那道水流隨著他的轉頭,不依不饒的跟著他轉頭的動作——這一次,有一些順著他的臉頰,流進了脖子裡。
身側的男人終於不動了,那雙眼睛慢慢的睜開,看清了眼前站著的是誰。
杜微言見他忽然張開眼睛,手微微一抖,沒控制好力道,花灑斜了角度,盡數的噴在了他的襯衣上。
白色襯衣在頃刻間被淋濕了,緊緊貼著他的上身,易子容大約更清醒了幾分,眼神中掠過細微的一點點笑意,隨即濃烈起來,被她扶著的手臂忽的反客為主,將她整個人牽在了懷裡。
杜微言措手不及,花灑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因為水流的力道,掙扎扭曲了幾個角度之後,直直的往上噴在了她的身上。
自食惡果。
突如其來的水流,背後涼得杜微言哆嗦了一下,身前易子容的懷抱卻出奇的熾熱,他把她抱在懷裡,似是脫離了醉意,幾乎咬著她的耳朵,含糊不清、又滿是曖昧的說:“要玩水?”
杜微言冷得要跳腳,臉上卻唰的紅了,剛要用力把他推開,易子容卻抱著她輕而易舉的轉了身。
花灑的水仿佛是小小的一支噴泉,晶瑩剔透的變幻出種種的水霧,液體流落在他的背後,他替她完全的擋住——然後不容抗拒的、用身體將她抵在了牆上。
他很慢很慢的俯身下去,先是輕輕碰了碰她的唇,然後不再遲疑,更深的吻了下去。
杜微言的手扶著他的腰,下意識的去掐了一把。
易子容微微離開她一些,似乎是輕輕笑了一聲,要制服她這樣的小動作其實不難,他伸手在她腰間一攬,讓懷裡的身子更緊密的貼合這自己的身軀,然後毫不猶豫撬開她微微喘氣的唇。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被淋得濕漉漉的,涼濕的衣料,溫熱的軀體……這樣奇妙的感覺,只讓杜微言覺得理智正在迷失。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覺得,他的手正慢慢的從自己的腰間開始,撩起了上衣,又一點點的往上去探索全身最柔軟的地方。溫柔,又不失力度,仿佛灼起了一點點的火焰,微醺,又微辣。
杜微言最後理智在拼命的抵抗,她無力的扶住他的手腕,有些艱難的掐了下去。
“你不是說……”仿佛察覺了她的抗拒,易子容停了停,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貼著她的唇斷斷續續的說話,“你不介意這種關係麼?”
語氣這樣的專注,薄唇漸漸的移到她的耳側,輕輕的吻了吻,低低追問:“是不是?”
而他的另一隻手並沒有停下,移到了她光裸的脊背上,替她隔開冰涼的瓷磚,停在某一節脊椎上,指尖那一端溫熱柔和,仿佛是樂師在撥弄琴弦。
杜微言別無選擇,摟著他的脖頸,有些語無倫次的回他:“你先放開我。”
他一低頭,溫柔的含住她的耳垂,炙熱的呼吸撩撥她的耳側,慢慢的說:“小丫頭,撒謊不好。”
十三 (上)
他用手肘關上水龍頭,微微離開她的身體,一隻手慢慢的探在她的胸前。杜微言微微喘息,想起了在擁擠的地鐵中,他觸著她的胸口,凝視著她:“……你口是心非。”
而這一次,易子容撫在她背後的手輕輕一挑,解開她內衣的衣扣,而另一隻手肆無忌憚的用力,修長的手指間仿佛綻開潔白溫柔的雲絮,壓迫在她心房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他仿佛能一看看透她的心思,用濃稠得仿佛能滴下水、能榨出□的聲音提醒她:“承認了麼?”
杜微言的T恤已經被褪到了胸口的地方,濕濕的一團,又皺又卷。易子容攬著她後背的手輕輕一滑,扣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衛生間就在臥室的隔壁,路也不遠。他的腳步很穩,而目光落在杜微言白皙纖細的腰腹間,似是有些忍耐不住,輕輕的低頭,慢慢的吻了上去。
杜微言的身子很輕,似乎是怕癢,微微的蜷曲起來,一邊胡亂的伸手去撥開他的臉。易子容輕輕的笑了笑,俯下身,略微頑劣的在她胸口輕輕的噬咬著,直到她在自己懷裡痙攣般躲避著那種炙癢感——他終於懲罰夠了,將她放在床上,用吻觸及她每一處的不會與外人分享的私密。
她的身體依然如處子般青澀,因為他小小的一些撩撥就難以克制的戰慄起來。易子容的薄唇從她的頸間摩挲而過,又頓了頓。像是有一片薄雲慢慢的飄來,遮住了星眸中泛起的往事,他低頭笑了笑,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件小小的棉布吊帶也是這樣從她肩頭滑落,露出的肌膚細膩柔滑得仿佛是牛辱,而他用近乎虔誠的心境,一點點的和她糾纏……
此刻的杜微言顯然已經有些慌亂了,他的動作很慢,明明有著足夠的時間讓她去阻止和反抗,可她竟然只是遲疑……甚至貪眷此刻他的愛撫,只是順從著他的意志……直到身上涼颼颼的,才恍然發現那些衣物都已經被扔在一邊。
臥室靡靡的光線中,他英俊得仿佛妖魅一般,半壓在她的身上,刻意壓低了視線。杜微言的手指輕輕的滑過他的胸口,喃喃的喚他的名字:“莫顏……”
他的襯衣還沒脫下,因為渾身都濕透了,此刻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和寬厚的胸膛。他信手撥開她凌亂的發,在她唇畔吻下去,兩具柔軟的身軀也隨之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易子容儘量的將動作放和緩,又繾綣的吻去她眉眼間婉轉的忍耐和汗水,他狹長黑亮的眼睛就這麼微微眯起來,在她圓潤精緻的鎖骨、潔白柔軟的肌膚上掠過,隔了這麼久……仿佛萬年,陌生,卻又熟悉的契合……
他的手慢慢的去尋找她的手,直到完全的扣住,才低低的說:“微言,你是我的。”
杜微言沒有說話,身體太久沒有被這樣的與人一道分享過,僅僅是觸摸就會讓她難以平緩。何況此刻易子容扣住她纖軟的腰,略帶強橫的每一下的進出,都會讓她不自覺的仰起頭,光裸的肩難以克制的輕微後張,而目光盡頭是那張一直掛在燈下的面具。
其實他帶給自己的,一直是美好,不是麼?
仿佛飄若雲端,仿佛一眼驚艷,仿佛……此刻歡愉得萬劫不復。
易子容的唇輕貼著她的額角,幽亮的眸子並未闔上。或許已經是午夜,她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呼吸平穩輕柔。他的手臂枕在她的頸下,另一隻手則完全的環過她的腰,拂在她的背後。杜微言的睡相很乖巧,臉頰貼著自己的頸側,偶爾要翻身,只要自己手臂微微用力,她便一動不動了。
他很想打開燈再看看她的模樣,可又怕驚醒她。驚醒她之後呢?他濃黑的眉輕輕的皺起來,小心翼翼的去輕吻她的額角……那句話,他能說出口麼?
這一晚,杜微言睡得也不好。雖然十分倦乏,可身邊的人稍微動一動,她便能有所察覺。他的呼吸又一次貼近的時候,她終於還是張開眼睛,眸色清亮恍如窗外月華。
“莫顏,你是為了我,才出來的麼?”她喃喃的說,指尖掠過他挺直的鼻樑,又在他臉頰處停下。
暗夜之中,仍然看得到易子容的臉稜角分明,仿佛鬼斧神工之作,而三年的時光不曾抹去他的容顏,即便在黑暗中辨識,依舊有著觸目驚心的俊美。
他一直清醒著,微微眯了眯眼睛,純黑色的眸子深邃仿佛夜空,卻答非所問的淡淡說了句:“你還留著那個面具?”
她的眼神有些閃爍,小心翼翼:“我還記得你當時說了什麼……十年,是麼?你說要我陪著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