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哦。”丁良擺擺手,“謝謝,我沒事。”
“冬冬呢?”
“睡了。”
廖景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晃了晃酒瓶,又倒上一杯。
他經常就著丁良的碗筷杯子什麼的吃喝,丁良已經習慣了,端起來喝了兩口,取下菸灰缸上抽了一半的煙接著抽了起來。
看來他不但酒量好,菸癮其實也很大。
他抽菸的樣子和別人不同,低著頭,靜靜的,老老實實的樣子,仿佛正在虔誠地享受尼古丁帶來的刺激,一點都不像廖景,只要叼著煙就顯得吊兒郎當玩世不恭。
不敢想像這麼溫和的人,幹了多麼了不得的事,居然被人把手指砍了。
連自己這樣的陌生人他都捨不得驅逐,到底是什麼人,才能逼得他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來?
抑或,他從前根本就不是現在看上去這個樣子?
廖景心裡疑問很多,此刻卻一個也不想知道答案,自顧自將丁良剩下的酒都喝了,Chivas和著Tequila,都是烈酒,強烈的醉意立刻涌了上來,人暈暈的,卻不困,相反有點奇怪的亢奮。
丁良抽完半支煙,似乎清醒了一點,揉了揉臉,說:“太、太晚了,明天還要開張,早點回去睡吧。”頓了頓,又說:“謝謝你這麼晚來、來看我,我沒事……都過去了。”
廖景不動,他撐著桌子慢慢站起身來,沖他擺擺手:“回去吧。”
丁良轉身搖搖晃晃往樓上走去,走了兩步就被椅子絆了一下,踉蹌著幾乎跌倒,廖景忙跟上去抓住他的左手扶住了他。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連手心都沒有熱度,因為缺了一個指頭,握上去顯得特別窄,特別小,特別讓人心疼。
“不用。”丁良掙開他的手,“不用管我,你、你走吧。”剛跨了一步,又打了個滑,索性扶著樓梯扶手坐到了台階上,靠著欄杆閉著眼休息。
頭頂的白熾燈撒下橘色的光線,照在他頭上,不過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他的鬢角已經有了幾絲白髮,平時看不大出來,這會兒在燈光下卻暴露無遺,看上去又愁苦又滄桑。
他顴骨上微微有點紅,臉色卻還是平時白皙的顏色,閉著眼,燈光遮掩了皺紋,整個人顯得比往常都要單薄脆弱些,讓人心疼。
“我扶你上去睡吧,這兒涼。”廖景握著他的胳膊將他拽起來,丁良晃了一下,廖景忙一把撈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又細又軟,一點都不像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纖細的好像一隻胳膊就能環過來,廖景一觸到那神奇的觸感,腦子裡忽然有跟弦“崩”一聲斷了,有什麼熾熱而邪惡的東西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奔騰而出,呼嘯著淹沒了他的理智。
廖景不由分說抱住了他,貼著他單薄的脊背將他緊緊摟在懷裡,臉貼著他的側頸,深深汲取他身上帶著酒氣的甜膩的氣味,不由自主用嘴唇觸碰他光滑的後頸。
丁良哼了一聲,混混沌沌被他抱著,在他吻到他發梢的時候忽然打了個激靈,整個身體馬上繃了起來,像鐵板一樣僵直。
“你幹什麼!”他的聲音一下子冷的像冰,語氣中帶著前所未見的鏗鏘,完全沒了平時的懦弱忍讓,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烈酒和尼古丁的刺激讓廖景根本沒注意到他聲音的變化,內心裡千軍萬馬兵荒馬亂,全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囂,唯一的念頭就是抱著他,汲取他的氣味,感受他讓人迷醉的消瘦的身體。
“鬆手!”丁良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翻,“我警告你廖景!”
廖景手腕一陣劇痛,然這痛並沒有讓他清醒過來,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犯一個巨大的錯誤,卻仗著自己過人的氣力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面對面再次箍緊了,按著他的後腦將自己火熱的唇貼上了他冰涼的唇瓣。
從沒嘗到如此奇特的滋味,丁良的唇舌如同布丁一般細膩柔軟,但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冷的像冰,吻上去如同舔舐蘸了蜜的刀刃,又危險,又甘甜。
丁良整個身體都僵住了,瞪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沒有絲毫的掙扎,單薄的胸腔卻激烈地起伏著,像是在積蓄巨大的憤怒的力量,在廖景吻完一輪即將換氣的時候,忽然一手抓在他右肋下某個巧妙的位置,一手扣住了他的咽喉,雙手向兩個方向一轉,往外一送,將廖景整個人都扔了出去。
廖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怎麼松的手,又是怎麼被抓住了軟肋扔出去,直到他的後背狠狠撞到牆壁,又沿著牆壁滑到地上的時候,才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天!
他居然吻了丁良,而丁良,居然僅憑雙手就把他高大壯碩的身體丟了兩米遠!
這難道是他喝多了出的幻覺嗎?
還沒回過神來,廖景感覺眼前白影一晃,丁良已經飄到了自己面前,緊接著喉嚨一緊,就被他抓著衣領拎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丁良的臉色白的像鬼一樣,漆黑的眼珠帶著醉酒的人特有的好鬥的神色,渾身都像是燃著冰冷的火,低沉而狠厲地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嗯?”
窒息的難受,但強烈的亢奮的感覺卻一點點溢滿了廖景的身心,仿佛所有的腎上腺素都在這一刻和酒精完美集合,發揮著邪惡作用,他邪邪地笑了笑,握住丁良的手腕,一點點發力,迫使他的手指失去原先的力度,漸漸鬆開了自己的衣領。
第12章 致命強攻
廖景眯著眼睛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我,如你所見。我就是喜歡呆在這,我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
丁良喘著粗氣,身上的火氣好像正在被一種巨大的克制一點點澆熄,良久,他鬆開手,一把將廖景推的撞在牆上,擦了擦嘴角,道:“我不管你是誰,請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這是我的生活,不是你的遊戲,不管你有沒有玩夠,都給我滾!”
廖景揉了揉脖子,吞了好幾口口水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些,不明白以自己的警覺和身手,怎麼會連著兩次都毫無還手之力地被他制住,好勝心馬上升了起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丁良繃的筆直的身體,蒼白的面孔,神祇一般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忽然間獸血沸騰,一種前所未見的想要征服的欲望一飛沖天,迅速占領了他的理智,惡狠狠地說:“好啊,既然你認為這是我的遊戲,那好,我說沒玩夠,它就不能結束!”
憤怒的火苗在丁良眼中倏然躥了一下,好像體內的烈酒正在喚醒某種沉睡已久的東西,他攥著拳,恨恨看著廖景,以往所有的寬厚的縱容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緩慢地搖頭,再搖頭:“我真後悔……欺軟怕硬難道是人的本性嗎?是不是想要生存,就不能對任何人太過寬容,對任何事太過軟弱……”
他說的沉痛,廖景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不等他說完便身形一閃撲了過去,像個流氓一樣再次抱住了他,丁良重心不穩,掙扎了一下,被他抱著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撞在滴水觀音的花盆上,低叫了一聲。
廖景不由分說扯著他的衣服將他抱了起來,壓倒在旁邊一個雙座沙發上,丁良身上甜蜜的氣味毒品一樣鑽入他的鼻腔,手下溫潤流暢的觸感讓他幾乎想把這個身體都吞下去,之前在小男孩身上毫無波瀾的情慾此刻反倒高昂起來,腦子裡像是有個艷鬼在唱歌,全是邪惡的鬼念頭。
於是廖景再次狠狠吻了下去。
這次的吻不再那麼順利,丁良完全不張嘴,雖然被他壓著無法脫身,但理智與機警已經回到了身上,伸直雙臂在四周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了一瓶番茄汁,抓起來往他後腦敲了過去。
廖景聽到風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搶下番茄汁丟了出去。塑料瓶飛出一個低矮的弧度,正好砸在燈上,玻璃燈罩碎了一地,燈閃了一下滅了,整個大廳都陷入了黑暗。
黑暗隱蔽了丁良憤怒的表情,廖景什麼也看不見,手上發力捏著他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吸出他的舌頭拼命地吻,又凶又狠,好像獅子齧咬黃羊,充滿了侵略和占有的意味。
丁良被弄疼了,壓抑地哼了一聲,準確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按著脈門一翻,一個巧勁幾乎捏的他手腕脫臼,還好廖景見機的快,膝蓋在他兩腿間輕輕頂了一下,迫使他鬆開了手。
沒人開口,沒有對白,灌多了烈酒的兩個人誰也不再試圖和對方講道理,只想用武力征服對方,起碼征服對方的體力。
廖景是警校的體能王,是D哥手下的金牌打手,一對一很少能敗在別人手下,但就在今晚,他發現自己遇上了另一個高手。
雖然丁良看上去很瘦,但事實上該有的肌肉全都有,輪廓分明,摸上去線條流暢極了,明顯是長期訓練的結果,只是因為骨架比較纖細修長,穿衣服又總是大一號,才顯得很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