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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不會在高速上這樣開車的,超車時也不可能貼這麼近的距離,廖景警惕起來,減速貼著右側行駛。
車子提速又減速,慣性作用讓丁良猛的醒了過來,抱緊冬冬問:“怎麼了?”
“有人跟蹤。”廖景摘了墨鏡仔細看倒後鏡,後面隱約還有兩輛車跟著自己,相距不過二三十米,遠遠低於安全車距,往前看,別克商務又慢了下來,不懷好意地壓著自己,當下肯定對方有備而來,就是不知道是齊水正還是元深。
丁良叫醒冬冬,讓孩子趴在座位下的空隙里,用毯子將他包住了,扣住自己的安全帶,打開車窗往外看,剛探出一點頭,廖景就大叫:“回來!”
丁良變了臉色,猛的往後一仰,廖景一腳油門踩到底,強行變道,擦著別克左翼飛了過去,撞碎了右倒後鏡,兩車相刮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後面那輛藍色馬自達沖了過來,車頭右側撞上了他車尾左側,兩車追尾,馬自達右前輪砰地一聲爆了,廖景的左後輪也冒出白煙,爆胎了。
車子被撞的斜飄出去,十幾米遠處正好是個廢棄的休息站,廖景全力穩住方向才沒正面撞上停車場的水泥柱子,光是右車頭掛了一下,車子原地轉了半圈,安全氣囊嘭一聲打開,護住了廖景前胸。
“阿景!”丁良繫著安全帶,又正好坐在廖景身後,一點都沒傷著,聽見氣囊響,車一停就大叫廖景的名字,廖景道:“我沒事。”伸手去座位底下掏槍,對方不惜用三輛車夾擊,恐怕是要下狠手,要他的命!
是誰?齊水正?不會的,丁良和冬冬都在車上。元深呢?
忽然間腦中閃出了一個名字——D哥!好些天了,D哥一直沒找過他,從阿巴斯回來就沒有,這不正常!
廖景摸到槍,悄悄握在右手,丁良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將冬冬緊緊護在懷裡,緊張而小心地望向車外。
“呆著別動!”廖景小聲但嚴厲地囑咐了一句,將變形的車門打開一個很小的角度,貓著腰走了出去。
第39章 殺機四伏
廖景借著車身的掩護往休息站入口望去,那輛爆胎的馬自達已經撞在了高速護欄上,保險槓碎了一地,但安全氣囊沒有打開,也不知道有沒人受傷。
引擎聲響,被廖景蹭了的別克商務疾馳而來,路過馬自達時一隻手從駕駛室窗戶伸出來,給司機打了個手勢,太快了廖景沒看清楚,但知道這倆肯定是一夥的,忙繞回車子,小聲問丁良:“你和孩子都沒事吧?”
冬冬已經嚇呆了,一動不動,丁良怕他叫出來,緊緊捂著他的嘴巴,沖廖景搖頭。
廖景指了指休息站一角,快速道:“你帶著孩子從這裡走,跳過護欄,從路基下去,往南走有個村子,呆在人多的地方,讓齊水正派人來接你們,快!”
別克已經停在了不遠處的車位上,丁良知道沒時間細說了,雖然擔心廖景的安危,但冬冬更需要照顧,當下抱著孩子下了車,往遠處的護欄跑去。
“阿景!”有人遠遠喊了一聲,廖景心一沉,是倉的聲音,果然是D哥那邊出了事,但沒想到他會派倉這樣的親信來追殺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是齊水正接洽自己的事暴露了?是元深拉攏自己被他知道了?還是他查到了自己臥底的身份?
“倉哥!”廖景背靠車身,槍握在手裡,揚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弟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值得你這麼勞師動眾來教訓?有話我們在D哥面前說個清楚不好嗎?”
倉冷冷一笑,道:“好啊,既然阿景你膽氣這么正,那不妨把槍放下,乖乖跟我回明都去見D哥好了,說真的我也想不通,D哥對你這麼好,把你當親兄弟一樣栽培,你為什麼還要腳踩兩隻船,給齊水正那過氣的王八舔鞋底。”
還好不是臥底的事暴露了,廖景稍微鬆了口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找我,我可沒答應他什麼,也不怕當面跟D哥對質,不過倉哥你今天這麼不問青紅皂白就往死里撞我,怕是心裡有鬼吧?”
倉哼了一聲,道:“你沒答應他?阿景,別把D哥當傻子,你跟齊水正一條褲子都穿半年多了,他連玩過的男人都捨得送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廖景額頭青筋暴跳,截住他話尾道:“倉哥,明人不說暗話,你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D哥信任我,R市的生意給我做,你怕我搶了你的風頭,直說嘛,尊老愛幼我還做得到,你老了,我讓著你沒問題,幹嘛拿這種不著四六的事在我背後捅刀子?”
“放你媽的屁!”倉大罵道,“老子出來混江湖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你他娘的算老幾?吃軟飯的賤骨頭,賣屁股的賤貨,你他媽前後都讓齊水正和他姘頭玩夠了吧?老子早就看出你是個死基佬!平時黑口黑面的裝什麼孫子!”
他說的激動,忘了仔細隱蔽,右肩在車窗上晃了一下,廖景果斷開槍,子彈穿過兩層窗玻璃準確擊中了他肩胛。倉話還沒說完就“啊”的大叫一聲摔了下去。廖景眼疾手快,在他落地的一秒連開三槍,前兩槍分別打中了他右手和腳踝,最後一槍打中了他的槍柄,將他手裡那把克洛格手槍打的飛出去半米,完全暴露在自己she程之內。
“倉哥!”有人跳下副駕位去扶倉,廖景趁他落地一槍打在腳踝上,那人猝不及防跌倒在地,頭撞在花壇圍欄上昏了過去,一動不動。
廖景通過車窗和倒後鏡迅速觀察了一下,確定車上就他們倆人,當下舉著槍快步衝過去,繞過車尾,只見倉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左手扒著車門正想上車。
“別動!”廖景槍口穩穩指著他,走過去將他拖出兩米丟在開闊地上,抽出他皮帶將他的手捆在身後,狠狠在他肋骨上踢了幾腳,直到聽到他骨裂的聲音才停了下來,問:“誰向D哥告的密,說!”
倉痛苦地嚎叫,身體蜷成了一團,半天才吸著氣緩過來一點,“呸”地吐出一口污血,道:“去你媽的!”
“操!”廖景拉著他左臂將他拖起來,槍口對準他太陽穴,厲聲道:“你他媽的說不說?”
“住手!”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叫,“景哥!把槍放下!”
廖景手不動,回頭,頓時渾身的血液都降到了腳底——休息站一角,一個身材高大滿頭是血的黑衣人爬過護欄,腋下夾著一動不動的冬冬,手中握著槍,槍口對準一米外的丁良。丁良臉色刷白,嘴角帶傷,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冬冬,但不敢靠近,只低聲道:“你把孩子放下,我跟你換!”
“把槍放下!”盲蝦不理丁良,聲色俱厲地對廖景叫,“景哥你放了倉哥,跟他回去見D哥,你這樣誰也救不了你。”
“盲蝦!”廖景臉色冷冽至極,手穩穩提著倉,槍口連抖都沒抖,道,“你把槍放下,讓他們走,我給你一條生路!”
盲蝦被他的氣勢鎮住,不知是緊張,還是之前和丁良對打時體力消耗太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看看倉,又看看丁良,最後目光停在廖景臉上,“咔”一聲將手裡的槍上了膛,調轉槍頭對準冬冬大腿,道:“景哥,你救過我的命,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放下槍,我不傷你,不然我就開槍了。”
冬冬驚恐地瞪著烏黑的槍口,像是忽然反應了過來,尖聲大叫:“啊!啊!啊!爸爸救我!廖叔叔救我!”
“放開他盲蝦!”廖景心中焦急萬分,手上卻依舊穩如泰山,大吼道,“你敢開槍試試,老子就打他個透明窟窿!”說著將手裡的槍也上了膛,對準倉右眼。
“放開孩子!”丁良撲了過來,“要開槍沖我來!”
“我數到三!”盲蝦厲聲喝道,“一??”
“二!”廖景目露凶光,表情幾近猙獰,“來啊,一起數啊!”
“三!”盲蝦大喊一聲,扣動扳機。
火光乍起的一瞬,丁良瘦削的身體像彈簧一樣猛然彈出,速度之快簡直令人乍舌,盲蝦連人影都沒看清,光覺得視網膜上閃過一道灰影,就被他搶到了身前。
然而丁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沒能把盲蝦手中的槍搶下來,子彈穿過了他左手手掌,打進了冬冬右腿,小孩痛的尖叫一聲暈了過去,血嘩一下從傷口噴出來,濺了丁良一手,和他的血混在一起,染紅了半截衣袖。
“砰!”盲蝦槍響的同時,廖景也開了槍,不過他將槍口往下挪了二十公分,子彈穿過了倉的右胸,打穿了他的肺葉,濃稠的血液從他胸口和嘴裡前後噴出,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
丁良和冬冬身上的殷紅刺激著廖景的視網膜,他的臉色冷的像地獄的修羅,連遠處的丁良看了都不由得心寒。他無視盲蝦的叫囂和倉的慘呼,面無表情地迅速連開兩槍,每一槍都打中倉的大腿,幾乎將他的腿骨打成了三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