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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雲帆想不明白,就是這個女人,居然可以占據他的心,那麼多年。在他承受斷腿之痛後,依舊能在夢中固執地見到她的身影,無數次的午夜夢醒,他都會睜大眼睛,在漆黑的房間裡回憶起過往,那些快樂、無憂無慮的時光,還有痛苦、百轉千回的情結,都是她帶給他的。
仔細想想,自己的一輩子其實過得挺混沌的,並沒有做什麼值得驕傲的大事,反倒是在這個叫安宏的女人面前,他一次又一次地低下頭顱,乞求著一些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就這一點來說,路雲帆覺得自己真不算是一個成功的男人,但是,這一次,他還是來到了這裡,重新站在她面前,他想要的東西其實很少有落空過,唯獨是她的心,他一直不確信自己是否曾經擁有,或者現在、將來,能否擁有。
周日早上10點,真的有人按響了安宏家的門鈴,安宏開了門,收下了一大堆的東西。
是路雲帆帶到T市的行李,他的肘拐、換洗衣褲,剃鬚刀、充電器、筆記本電腦等等……那人還帶來了一大堆的食材,路雲帆將房卡交給他,囑咐他去幫他退房。
有了肘拐,他很快就脫去了假肢,換上了家居服,囑咐安宏去休息後,一頭扎進了廚房為她煲起清淡的湯,另外又煮起了一鍋粥。
安宏披頭散髮地走到廚房門邊,看他單腿站在那裡,支著肘拐切著菜,覺得不可思議,她問:“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些的呀?”
“跟江蓓學的,一個人住,有時候就煲點東西吃。”他回頭看她,“不過你別報太大希望,我手藝真不怎麼樣,生的變成熟的而已,不過……”他笑一笑,又說,“怎麼的都燒得比你好,這個我可以確定。”
“我哪兒燒得不好了?”安宏撇撇嘴,“以前我炒的蛋炒飯,你一頓能吃一大盆!”
“哎!僅限蛋炒飯!”路雲帆大笑,“不要混淆視聽,行了你去休息會兒吧,好了叫你。”
“睡了好久了,坐不住也睡不著。”安宏撓撓頭,“你確信你要待到後天?”
“不然呢?”他頭也沒回地問。
“我覺得你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已經定了周二晚上7點的機票了。”
“哦……那當我沒說。”安宏擺擺手,轉身離開。
路雲帆的手藝的確不怎麼樣,不過安宏還是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大碗他煲的湯。
之後的兩天,兩個人一直沒有出門,宅在家裡煮飯看電影睡覺閒聊,安宏獨住許多年,家裡突然多了個男人,還是拄著肘拐單腿走來走去的,起初她不是很習慣,慢慢地也就習以為常了。
堅持吃藥,腦袋裡的疼痛症狀一天比一天減輕,她每天都睡得很好,胃口也漸漸開了起來。
到了周二中午吃過午
飯,安宏心血來cháo往體重秤上一站,驚訝地叫起來:“路雲帆!”
“怎麼了?”他走到她身邊,彎下腰看秤上的數字。
“51,怎麼啦?”他不解地問。
安宏走下秤,扶住腦袋直搖頭:“我破百了,28年來第一次破百,這幾天功夫,足足漲了3斤!”
路雲帆笑了,說:“心寬體胖,這樣多好。”
“好什麼呀!”
“你個子這麼高,太瘦了不好。”他圈住她的肩,說,“待會兒我再給你煮點菜當晚飯,晚上我就回去了,你再在家裡休息幾天,不准去上班,記得打電話給我匯報。”
“哦……”想著他要走了,安宏開始覺得捨不得。
路雲帆擰擰她的臉頰,說:“看電視吧,那個《CSI》紐約的,最新的你下了沒。”
“下了。”兩個人一起爬到床上,捧著筆記本電腦看起了美劇,看著看著,一種離別的情緒就慢慢地升起來了,像是一簇小火苗點著了荒蕪的糙,頓時就熊熊燃燒起來。
安宏糾纏著路雲帆的身體,兩人迅速扯掉了彼此身上的衣服,擁吻著,抓撓著,肌膚相貼,恨不得將對方的身子與自己融為一體。
他們在床上翻滾著,舒展著身體掠奪著彼此僅剩的理智,當一切都泛濫成災後,這個曖昧的粉紅色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低沉又婉轉的呻吟聲。
安宏大汗淋漓,身上的男人也是全身粘膩,他早已失控,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問:“你備著的東西呢?”
“床頭櫃抽屜里……恩……”
路雲帆的欲望早已蔓延至全身,在身體某個地方驕傲地表現了出來,他喘著氣做好保護措施後,一挺腰身,就進入了安宏溫濕的身體。
安宏皺著眉輕喚出聲,音質細膩又魅惑人心,在這個春意暖暖的午後,撩撥著路雲帆的心。
他低吼著,一下又一下地動著身體,一隻手肘撐在安宏臉頰邊的枕頭上,另一隻手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軟,聽著身下女人如貓一般的叫聲,望著她早已迷離的神情,路雲帆覺得身體裡有一股無窮的力量想要釋放出來,他發泄著隱忍了數日的激情,終於在某一刻讓自己和安宏都到達了酣暢至極的頂點。
平靜以後,安宏賴在他的懷裡,任路雲帆的手指繞著她的發,他低著頭,不停地啄吻著她,說:“安安,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恩。”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說,“等下我送你下樓,這麼多東西你怎麼帶?”
“我帶筆記本電腦就可以了,其他東西都留在這裡,以後還要來的。”
安宏想想也是,點頭說:“好。”
傍晚5點,路雲帆準備離開,他最後擁抱了她一下,說:“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要定時吃飯,這幾天不要抽菸,更不准喝酒,知道嗎?”
“恩。”安宏環著他的腰,“放心,你自己路上也小心。”
“好,一會兒電話聯繫,我走了。”
安宏倚著門框,看他慢慢地走下樓梯,關上了門。
迴轉身,望著重歸寂寞的屋子,她嘆了口氣,揉著頭髮進了廚房,看到路雲帆為她準備好的飯菜,腦海里又浮起了這個男人在家裡忙碌的情景。抿了抿嘴唇,安宏端起他做的荷包蛋,聞了聞,終於會心地笑了起來。
又在家休息了一天,周四,安宏去了公司。
如她所料,公司里相熟的陌生的同事看到她後,眼裡都現出了促狹的意味。
安宏不以為意,敲開辛維辦公室的門,辛維看到她忙叫她關上門說話。
“老伍已經在問我了,瞞不住,都和他說了。你也知道,那天看到的人很多。”
“哦,沒事,他怎麼說?”
“這個……小安,這個事既簡單又複雜,我知道這是你和路雲帆的私事,但現在涉及到這個標,老伍反而緊張了許多。”
“你可以叫他放心,我有把握。”
看著安宏揉著額頭,辛維問:“你身體恢復得怎樣?”
“好很多了,沒什麼事,就是頭有時候會抽著疼,過些天我再去複查一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哦,你要辭職的事老伍也都知道了,我們暫時也沒物色到好的交接人選,你先把手頭工作交接給一部的小齊吧,現在最要緊是創意大廈的事,如果真的成了,老伍說了,也會給你一筆獎勵。”
“這可不關我什麼事,你們本來就操作了這麼久。”
“咳!公司的錢,老伍都開了口,你知道就行了,幫著在路雲帆面前做做工作就行。”
“明白了,那我出去了。”走到門口,安宏又轉身對辛維說,“領導,那天謝謝你。”
“沒事兒,你那個前男友,唉……看著還挺順眼的,居然是這麼個人,你以後可要看清楚,話說路雲帆這個人……小安……你真的抓得住麼?”
看著辛維充滿疑問的眼神,安宏莞爾一笑,點頭說:“抓得住,領導,你放心。”
周五傍晚,安宏撥通路雲帆電話,告訴了他一個消息:“我馬上要登機去J市了,請路總安排接機,可以嗎?”
路雲帆愣了半天,說:“我還訂了明天一早的機票呢!”
“敢情你是不歡迎我呀?”
“當然不是!只是……安安,你沒事了嗎?”
“沒事啊,我已經在機場了。”
“我知道了,我過來接你,到時電話聯繫,就在出口等著哪兒也別去知道嗎?”
“知道。”
晚上8點半,安宏走出J市機場出口處後,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路雲帆。
他穿得很休閒,一件寶藍色的條紋翻領線衫,下搭泛著白的牛仔褲,高高的個子、英俊的外表,站在接機的人群中特別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