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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啷”一聲響,鐵質的鉛筆盒散了花,文具丟了一地,全班同學都驚訝地朝講台看,宋李婷得了空隙,立刻離開了姚老師三步遠。

    姚老師回頭,眼睛裡仿佛都充了血,死死地盯著安宏。

    安宏仍然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也是毫不畏懼地回瞪他。

    姚老師一下子就站起來,兩大步邁到安宏面前,一把拎起她,然後直接一個耳光就甩了下去。

    手掌甩著臉的巨響聲,把同學們都嚇呆了。安宏的鼻子被打出了血,她仍是一聲不吭,轉過頭來還是瞪著他。

    姚老師氣得聲音都變了調:“好啊你,敢用鉛筆盒扔我了?啊?啊?你等著,這次不叫你吃處分,我就不姓姚!”

    他拽著安宏的胳膊到了她的座位,一把把她推到位置上:“收拾東西,跟我去教導處,你這種學生,我是教不了了!”

    安宏慢吞吞地收拾書包,收拾好了以

    後,姚老師就去拿。安宏緊緊拉著書包背帶不放。

    姚老師上了火動了氣,硬要將書包搶下來,安宏小小的一個人就被他拖來拖去,哪怕撞到了課桌椅也死不鬆手。  

    但姚老師畢竟是成年男人,一開始,他還是留了點餘力,沒想到安宏那麼倔,他也發起狠來,吼道:“叫你不給我!!”一下子用力搶下書包,跨到窗戶邊就把書包從三樓丟了下去。

    書包沒有封口,書本作業頓時四散,輕薄的幾份考卷化成了漫天飛揚的白色翅膀。

    樓下的教室傳來了驚呼聲,安宏空著手站在那裡,鼻子還流著血,姚老師喘著氣面對她,眼神狠得像要刺穿她的身體。

    安宏突然嘶聲尖叫起來,然後直衝到姚老師身上踹他咬他打他。

    此時此刻,她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三年來受的委屈,剛才親眼目睹的齷齪之事,還有——韓曉君的即將離開,都已經將她推到了懸崖邊上,哪怕會被姚老師打死,她也不怕,這個變態的惡魔,安宏只想能咬下他一塊肉來。

    姚老師反手一個耳光就把她打飛了出去。

    安宏從地上爬起來,她身上有幾處擦傷,紅腫的臉上是斑斑的血跡,接觸到身邊幾個同學的視線,都是驚懼交加。

    姚老師說:“你等著被開除吧。”

    安宏抹一把鼻血,看一眼還站在講台邊上呆若木雞的宋李婷,又盯著姚老師,冷冷地說:“你敢開除我,我就把你剛才做的事都說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小學時,老師體罰學生的事,我是親身經歷,只是有些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我最要好的一個小學女同學,就曾經和數學老師打架,被老師將書包從3樓(或者是2樓)丟到了樓下。

    這個數學老師,就叫姚hong 性,關於他摸小姑娘屁股的事,也是我們親眼目睹。

    這個人,真的很變態,很多年過去了,聽聞他不斷升職,還升到了我們市某個區教育局的一個崗位上。汗……其他有些中年女老師,也是非常生猛,折磨調皮的男同學,會造成學生奮起反抗與之廝打的局面。

    當時我以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直到進了初中,問了其他的同學,才曉得原來不是每個小學都有體罰……這個,和學校優劣、教師素質都有關。還有家長的原因,我們小學的學生家長,大部分是學歷低的工人,會對老師說,孩子不聽話,你就幫我教育,老師打了學生,家長還感激老師……哪像現在,家家都一個孩子,當寶貝似的,哪個老師敢動孩子一個指頭。

    不過,也不是沒好處,我小學裡幾個要好同學,現在再看,普遍抗壓能力強,小挫折小困難根本就不在話下,其實,體罰會不會給小孩造成心理陰影,還要取決於各人不同的境況,畢竟,孩子的世界,大人看不懂,小孩子,並沒有大人想像的那麼嬌弱,他們也是有自己的抗壓本事的。  

    ps:昨天說2天1更,今天想想還是日更算了,也不是新鮮寫出來的東西,捂著也變不成寶貝,大家繼續看吧~~~這一節後半部的課堂衝突我寫得很慡~☆、我會一直想念你

    韓爸把安宏從教導處領出來的時候,韓曉君急壞了。

    安宏的樣子實在很可怕,他去拉她的手,她低著頭一掙,就掙脫開。

    回到家,外婆看到她的樣子又氣又急,作勢要打她,幸好被韓爸攔了下來,外婆糙糙地為安宏處理傷口,安宏咬著牙始終一聲不吭。完事以後,她獨自回了房間,鎖上了門,一眼都沒看一直站在一邊的韓曉君。

    背靠著門,她聽到韓爸帶著韓曉君向外婆告辭的聲音。

    這一場風波並沒有讓安宏吃處分,更沒有被開除,相反地,姚老師不再針對她了。他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她寫不寫作業,考試考得再爛,他都不再管,仿佛班裡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安宏也樂得自在,她再也不用蹲在地上訂正作業了,她可以在數學課上睡覺、發呆、看小說。

    期末考試前的一天,宋李婷和安宏在走廊擦肩而過,宋李婷叫住她,低頭紅著臉說:“那天,謝謝你。”  

    安宏扯扯嘴角揮揮手,說:“我不是為了你,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然後就轉身離開。

    期末考試自然考得糟糕無比,語文處於中下,數學是全班倒數第一。

    1992年的暑假,巴塞隆納奧運會正如火如荼地舉行,老百姓們津津樂道著中國代表團又拿了幾塊金牌銀牌,整個城市沸騰著熱火著,安宏的心裡卻像冬天般地下了雪。

    她幾乎不見韓曉君,韓曉君來找她,她就裝不在,裝生病,裝睡覺。實在躲不過見到他了,也是愛理不理。

    有一天吃過晚飯,外婆囑咐安宏出去倒垃圾。她提著垃圾袋一出門,就看到那個靠在牆壁上的人。

    淡淡的月光底下,他站在安宏面前,臉上掛著看不清的表情,似笑非笑。

    安宏站在那裡看著他,韓曉君也不說話,安宏轉身就走開。

    韓曉君跟上來,在她身邊問:“阿宏,你要生氣到什麼時候?”

    安宏不吭聲。

    “你每次生氣了就不理我,最多也就一、兩天。這一次你已經好幾個月沒好好理我啦。”  

    安宏繼續不吭聲。

    “我馬上要走了,你就真的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嗎?”

    安宏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對上他的一雙亮閃閃的大眼睛。

    她咬著嘴唇:“是你自己要走的,不是我叫你走的,我沒有什麼話要對你說。”

    還沒等韓曉君反應過來,她已經丟下垃圾袋就奔跑起來。

    她知道韓曉君不會來追。

    兩個人朝夕相處那麼多年,她怎麼會不知道他。

    一口氣跑到集市東口空地,安宏坐到一張圓石桌邊上,這張石桌,是他們玩五子棋、強手棋的好地方。此時正是晚上,月朗星稀,偶爾傳來幾聲狗吠,簡陋的幸福村平房間到處閃爍著橘色的燈光,那是家的顏色。

    安宏抬頭望天,她的家究竟在哪裡呢?

    第二天,安宏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剛洗漱完,外婆就遞給安宏一封信,還有一個細長的小盒子,說是前一晚韓曉君給她的。

    安宏躲進房間,把信封和盒子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很久,決定先拆盒子。簡易的包裝下,是一支嶄新的黑色鋼筆,英雄牌的。  

    韓曉君喜歡寫鋼筆字,這是他常用的款式。

    想了想,還是拆開了信封,是韓曉君寫給她的一封信。

    他的字真漂亮,一筆一畫都剛勁清逸,透著一股瀟灑味道。

    “阿宏:

    展信好。

    這幾個月來,我們一直沒有好好地說過話,我有些後悔,告訴了你我要回老家讀初中的消息。早知道你會這麼生氣,我就該晚點再和你說,也能讓我們這幾個月都高興一些。

    但是有些話我是一定要和你說的,之前總覺得你還小,怕說了你不高興,想等你大幾歲再和你說,但現在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可是你又不和我說話,我想,還是給你寫封信吧。

    我們一起玩了那麼多年,你的脾氣我最了解。你學習不好,並不是因為笨,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想學。我知道你一直在怪你的媽媽,雖然你不說,可是我一直都知道。不過你要明白,大人也有大人的煩惱,你媽媽看起來不怎麼管你,其實她還是很關心你的,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一直在想,該在什麼時候和你說一句,好好學習吧。並不需要你排名班級前列,起碼也要是全班中等,哪怕是班裡墊底,也不要和倒數第二名相差太多。我去看過你的數學成績,糟糕得我都不敢相信,姚洪興雖然是一個很變態的人,可是他教下的學生,也有在數學競賽中得了獎的。所以,他並不是你學不好數學的藉口。

    你都敢在他的數學課上拿鉛筆盒丟他,敢和他打架,你可以接受他對你的種種懲罰,你有這麼大的忍耐力和膽量,怎麼就不能下定決心好好學數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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