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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間,她大聲地哭了起來,整個人趴在欄杆上,對著暗涌的大江瘋狂地呼喊:“啊啊啊啊啊————————————”

    我嚇了一跳,趕緊問她:“佳芬!你怎麼了?”

    王佳芬扭頭看我,她的長髮被風吹得有些亂,臉上還掛著眼淚,卻笑起來:“我和李維分手了。”

    “為什麼?”李維最終決定去澳大利亞,之前幾個月,他們兩個人一直都很彆扭。

    “我沒你那麼勇敢,小桔,他要去好久,我覺得,我等不了。”

    “也就幾年功夫,一眨眼就過去了。”

    “女孩子的青春很短暫的。”王佳芬拉住我的手,“你真的要等他嗎?我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啊!葉思遠就是個王八蛋!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他一次都沒回來看過你,後來又直接說了分手,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你還等他做什麼啊?!”  

    “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朝她笑,“我也有我的理由。”

    “可是,你等他做什麼呢!那什麼狗屁理由,不聽也罷!”

    “也就是五年,五年一過,他沒回來,我立刻放棄。”我有些賭氣地說,“我不想那麼快,給我和他下判決書,我想賭賭看,看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小桔,你恨他嗎?”

    “恨啊!恨透啦!”

    我彎腰從綠化帶里撿起一塊石頭,揚起手臂就往江里丟去:“葉思遠!!你丫就是個王八蛋!!去你大爺的義大利!!你有本事就一輩子都不要回來————————”

    王佳芬也撿起一塊石頭,學著我的樣子丟了出去:“李維!!去你大爺的澳大利亞!!去你大爺的坎培拉——————”  

    “去你大爺的米蘭!!去你大爺的馬蘭狗屁什麼尼的學院———————”

    “去你大爺的坎培拉大學!!去你大爺的袋鼠國——————”

    “去你大爺的義大利面!!去你大爺的義大利披薩!!去你大爺的意甲聯賽————”

    我們喊得聲嘶力竭,一塊一塊地丟著石頭,像兩個癲狂的女瘋子,眼淚滾滾而下,對視一眼後,又抱在一起大笑起來。

    散步的行人都被我們嚇到了,可我卻毫不在乎,這個城市從此以後只會變成一個守望的地方,沒有了他,這裡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第二天,我帶上我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些輕便的行李,登上了回K省的航班。

    這也許是我從小到大,過得最輕鬆的暑假了。

    我什麼也不用干,不用做家務,不用打工,只需要每天在家吃吃睡睡,偶爾散散步,定時去醫院做做按摩、複查就行。  

    爸爸怕我會無聊,就給家裡拉了寬帶。

    我在受傷後第一次上網,打開QQ,我給自己換了一個簽名:

    我在等你回來。

    我開始瘋狂地看連續劇,美劇、英劇、台灣偶像劇、國產劇、香港TVB劇、日劇、韓劇、泰劇……一部一部地看過來,一點也不挑,再無聊都能從頭看到尾。

    我也開始看電影,從80年代的老片子,到90年代的好萊塢大片,再到2000年後的經典電影,什麼類型都看,一邊看一邊哭,一邊看一邊笑。

    陳諾主動要求和我換房間,因為我的房間沒有窗,夏天睡實在能悶死人,而我的身體又沒全好,所以他強硬地將我的行李和床上用書換去了他的房間,有明亮的窗,還有空調。

    爸爸和美阿姨都沒說什麼,我卻有點想哭。

    我的小笨蛋,已經開始變聲了,嘴唇上甚至有了小絨毛,個子也竄到了168,怎麼看都是一個帥帥的小伙子了。

    有一天,我看了一部電影,我抱著薯片,邊吃邊看,看著看著,我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到似的,猛地坐了起來。

    那部電影叫《英國病人》,是90年代的一部片子。  

    一望無垠的沙漠,慘絕人寰的戰爭,還有那段,被世俗倫理唾棄卻感天動地的——愛情。

    在那段匈牙利音樂聲中,在那個過道里,陽光很通透,氣氛卻曖昧無比。他將她抵在牆上,瘋狂地吻著、撫著她頸下兩段鎖骨交匯處的凹陷處,或吻,或舔,無限流連。她發著聲聲令人心跳的呻吟聲,聽到他將那抹凹陷命名為——艾瑪殊海峽。

    這是他的名字,他將這個地方打上了他的烙印,宣布了他的統治權。

    我的呼吸早已急促起來,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自己的鎖骨交匯處。

    我已經瘦了許多,現在還不到85斤,我的鎖骨清晰地凸顯在外,凹陷處也是格外明顯。

    手指輕輕地撫過那裡,我仿佛聽到他的聲音:這是我的思遠海峽,是我的,只是我的。

    眼淚緩緩流下。

    電影繼續進行。

    他們在沙漠中受了傷,他將她帶去山洞,向她承諾一定會找人回來救她。

    他走了出去,將她獨自留下。

    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中,沒有水,也沒有火,只有手電筒里一點點的電。  

    她一個人留在那裡,寫下生命最後的日記。

    他在找尋幫助的過程中歷經坎坷,被抓,逃跑,叛國,違背了上帝的旨意,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駕駛著敵國的戰機回去救她,可是,還是來不及。

    她寫下了對他的等待,她對生的渴望,對外面陽光普照世界的憧憬。

    還有這樣幾句話:

    My darling, I'm ting for you.

    How long is  day in the dark? 不見天日的一天會有多長?

    Or  week?

    I know yoe  and carry me out into the palace of winds.

    她等到了。

    在漫天的黃沙中,他終於回到山洞,用飄揚的白紗抱起了早已沉睡的她。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山洞,如她所說,他終於回來,抱起她,迎風屹立。

    他的臉上蔓延著悲涼絕望的淚水,音樂響起,我的心隨著艾瑪殊一起沉入谷底。  

    嘿!葉思遠,我不想等到自己油盡燈枯的那一天,才見到你。

    嘿!葉思遠,你知道我現在在哭嗎?

    我終於明白了思遠海峽的意義。

    只是,我能不能等到為我的脊上凹口取名字的那個人回來?

    擁抱著我,用他最特別的方式,與我一起,迎風屹立。

    “我知道你會回來,抱著我迎風屹立,

    只有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也只有死亡才能讓我們相聚。

    我們將漫步天國,永浴愛河,不分種族。

    那是一片真正沒有地圖的樂土。”

    作者有話要說:不替思遠洗白,大家慢慢看。

    第六大章剩下的兩小章比較短,結束後就會迎來《思遠》的最終章。

    謝謝大家,我愛你們~

    76、晴天總比陰天多

    一直到八月中旬,爸爸才問到了葉思遠的事。因為我很少和人通電話,也鮮少上網聊天,爸爸終於覺得奇怪。

    我和他說葉思遠在國外嘛,我們都是通的電郵,爸爸不太懂,只是對於他從未回來看我覺得很不滿。  

    “過年不回來,暑假也不回來,這麼個人,身子已經不好了,對你還這麼不上心,你還惦記著他做什麼?真不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麼!”

    我笑笑沒有說話,我能說什麼呢?如果告訴爸爸,葉思遠已經不要我了,他在幾個月前就和我說了分手,爸爸估計會氣得高血壓發作。

    八月下旬,我去看望了婉心的媽媽,婉心出了事,婉心媽媽看上去顯得蒼老了許多。她並沒有把氣撒到我身上,事實上,婉心和她媽媽的脾氣非常像,婉心媽媽只是扯著嗓子大罵了一通葉思禾,接著就抱著我哭了起來。

    “小桔,婉心出來以後連畢業證都沒有了,她該怎麼辦啊?難道像我一樣,一輩子靠著男人過活麼?”

    我安慰著她,對她說不用擔心,我會經常去看婉心,等到婉心出獄,我一定會幫她的。

    回家以後,我開始考慮開學的事情。之前秦理和我說過,我的因病休學手續都已辦妥,開學後就重讀大三,可是臨近開學,我還是有點兒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一個年輕女人的電話,她告訴我她叫Molly,是來陪我回學校辦理入學手續的。

    我搞不明白她是誰,但是幾天後她真的來了我家,笑嘻嘻地和爸爸、美阿姨、陳諾打了招呼,還在我家吃了一頓飯,最後陪著我回了H市。

    我一直都有些渾渾噩噩,看著她麻利地幫我辦行李託運,取登機牌,忍不住問她:“你是秦理公司的嗎?”

    “是啊。”Molly對我笑,她看起來還不到30歲,長得很漂亮,“小桔,你什麼都不用管,跟著我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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