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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話不停的衛斯明此刻倒像是被人鎖住了嘴似的,只是一味尷尬地笑。

    “有這麼好的男朋友,那就更應該好好愛惜自己。”姚晨東走到了衛斯明的身後,對著簡西說道。

    衛斯明回頭看了眼姚晨東,姚晨東若有若無地微笑,衛斯明領會地無奈笑笑:“我哪有這麼好。”

    劉湘不明就裡,故作驚訝地說道:“哎,衛斯明,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謙虛了啊,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大家哄然大笑,好像化解了所有的尷尬。

    簡西刻意地看了眼姚晨東,他正和衛斯明若無其事地說些什麼,他滿臉淡然的表情把簡西最後的期盼都打碎。這場夢,不想醒的人,終究還是自己,始終只是她自己。

    由於簡西身體狀況還沒恢復,大家待了一會兒便陸續離開,衛斯明為了陪簡西已經好幾日沒回局裡,在簡西的強烈要求下,衛斯明也只能依依不捨地離開。

    簡西緩緩閉上眼,思緒不禁蔓延。他的呼喚,他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是姚晨東的身影。簡西用力地翻了個身,捂住雙耳,她不想再做夢,不想再做這樣一個永遠不會實現的夢,她害怕自己又一次沉浸在夢裡,再醒來時又被姚晨東殘忍地打碎。可為何,每次的夢境都真實得如此可怕,簡西覺得自己被困在了現實和夢的邊緣,一邊是衛斯明,一邊是姚晨東,她掙扎地想要回到現實,可心卻不由自主地奔向只有姚晨東的夢境。  

    走廊里,衛斯明追上了姚晨東,拍了拍他的肩膀:“喝一杯?”

    姚晨東步履放慢,像是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回局裡處理下後續的事情?”

    衛斯明緩緩說道:“不用了,那人已經抓住了,他老婆女兒也找著了,沒什麼好問的了。之前打老婆,把老婆女兒逼走,自己卻承受不住,精神崩潰,又哭又鬧的。男人娶女人,本來就是要疼要愛的,他這樣都是自找的,不值得同情可憐。”

    姚晨東沒有應答,兩人打了車,去了常去的那間酒吧。還沒到黃金時間,酒吧里的人有些稀少,音樂也顯得不這麼的嘈雜。

    他們揀了靠角落的位子坐下,衛斯明一叫就是一打啤酒。姚晨東想要阻止,衛斯明硬攔著不肯:“今晚我們兩兄弟好好喝一杯。”姚晨東只好作罷。

    酒一上來,衛斯明便連飲了三瓶啤酒,姚晨東覺得不對勁:“你這是幹嗎?”

    衛斯明笑笑,又開了一瓶:“再喝點,壯壯膽,不然接下來的話我怕我不敢講。”

    姚晨東不屑地奪過他的酒瓶:“看你這德行,有話就快說。”  

    “你手怎麼樣了?”衛斯明指了指姚晨東被包紮得密密實實的雙手,這是他救簡西時留下的傷痛。

    姚晨東隨意地甩了甩雙手:“這點小傷算什麼。你就想問這個?”

    衛斯明想了想,繼續說道:“晨東,咱們認識快十年了吧。我衛斯明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今天,我很謝謝你救了我們家小西,也很謝謝你把這個功勞讓給了我。但是以後,我想請你離我們小西遠點。”衛斯明的語氣緩和卻堅定,像是祈求又像是命令。

    姚晨東沒有說話,目光刻意地移開,喝了口酒。

    衛斯明還沒說完:“小西是個好女孩,當初我說過我們公平競爭,你卻沒有給回應,現在好不容易我和小西在一起了,你卻搶著做英雄。你這樣做,不夠男人。”

    姚晨東苦澀一笑,是啊,他不夠男人,他從來就不夠男人。三年前不夠,現在更不夠。

    衛斯明見姚晨東沒有說話,以為他真的對簡西動了心思,便借著酒勁激動地說道:“姚晨東,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有種咱們出去干一場,誰贏了誰說話。”說著便站了起來。  

    姚晨東把酒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用手壓下了衛斯明:“坐下,你這樣像個什麼樣子?你以為簡西是什麼,剛還說人家是個好女孩,現在就把她當成比武彩頭了啊?”

    衛斯明也覺得自己激動過了頭,看了看周圍,還好沒有人注意,他壓低了聲音:“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

    姚晨東冷靜地說道:“要是今天被抓走的是你,是劉湘,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奮不顧身地去救,這不是對簡西的專利。”

    衛斯明半信半疑:“真的?”

    “嗯。”姚晨東繼續喝著酒,不緊不慢地說,“所以你大可放心,但有一點你要記住,對簡西好點,不然就算不是我,還是有很多人會跟你搶的。”

    衛斯明放心了大半:“除了你,我還怕過誰啊。”

    接下來,衛斯明開始大談自己為簡西設定的將來,姚晨東好似不經意地聆聽著,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像,故事中的男主角要是他自己,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可是,簡西的未來從來不會有他,也註定不會有他。  

    衛斯明有些醉意,姚晨東扶著他走出了酒吧,這時,衛斯明的手機響了,他緩緩地接了起來,不久,便激動地大叫了起來。

    姚晨東被他嚇了一跳:“你喝酒喝傻了吧。”

    衛斯明抓住姚晨東的雙臂,在原地又蹦又跳,像個孩子似的:“小西,小西打電話叫我陪她一起回家過年,見見她媽媽,哈哈哈,我的機會來了,機會來了啊!”

    姚晨東愣在原地,像是被重錘擊胸,又痛又悶,對著衛斯明的歡欣鼓舞,他還是擠出了一絲笑意,“行啊,臭小子,好好表現,千萬別丟人。”

    衛斯明一個勁地點頭,對著街上興奮地大叫:“簡西帶我回家過年啦!”街邊的路人不時地望向這個發瘋的小伙子,姚晨東根本按不住他,只好無奈地笑笑。

    這一刻,衛斯明覺得他仿佛已經擁有了全世界。這就是他和姚晨東的區別,他的世界只有簡西,而姚晨東的世界,卻有著太多太多的羈絆。

    簡西被綁架受傷的事情很快通過劉湘這張大嘴巴傳到簡玉珍的耳朵里,雖然劉湘已經避重就輕,沒讓她大老遠地跑來醫院,但是一個不留心便把簡西男朋友如何英勇營救的光榮事跡給說了出來,於是簡媽媽對見這個未來女婿的迫切指數急速飆升,簡西沒辦法,只好答應過年帶衛斯明回家。  

    簡西的父親早年過世,母親一個人帶大她可謂操碎了心。簡西對母親的催婚政策雖然厭煩,但是母親守了一輩子寡就為了好好撫育她,光就這份艱辛,簡西對母親的所有話都不敢也不會再有微詞。

    衛斯明為了在未來丈母娘面前有個好印象,特地買了好多東西,簡西一再告訴他隨隨便便就好,可他仍舊是大包小包,還說出了一堆理直氣壯的理由,簡西實在是說不過他,只好由他這麼做了。

    當然,簡西不得不承認,衛斯明這一招對她母親來說還是很管用的。對這個未來女婿的第一印象,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就從餐桌上衛斯明碗裡滿滿的菜就能看出簡玉珍對這個女婿的滿意程度,簡西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媽,你夾這麼多菜,斯明怎麼吃得完啊。”

    簡玉珍瞪了簡西一眼,說道:“你懂什麼,人家斯明上班多辛苦,不多吃點補補,那怎麼行,你看他這身板,這點菜算得了什麼。”

    衛斯明也是對這個未來丈母娘極盡阿諛奉承:“是是是,我吃得下、吃得下,阿姨燒的菜這麼好吃,別說這一碗了,就是這桌上的菜全給我,我都能妥妥地給吃下。”說了朝著簡西曖昧地笑了笑。  

    簡西回了衛斯明一個白眼,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簡玉珍聽了這話更高興了,極力地表揚衛斯明:“你看你看,還是你懂事,你看我們家小西,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是被我慣的。將來你可得多擔待啊。”

    衛斯明馬上接上了話:“阿姨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繼承您的衣缽,繼續慣著小西,我會把她寵得跟公主似的,絕對不會讓她受丁點委屈的。”

    簡玉珍一聽更加高興了:“好孩子,有你這句話,阿姨就放心了。來來來,多吃點,這可是你說的啊,這一桌子菜你都得吃了。”

    衛斯明來勁了,對著簡玉珍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道:“是,遵命。”逗得簡玉珍笑得合不攏嘴。

    簡西看著母親對衛斯明的滿意之情心裡也放心了不少,但奇怪的是,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斯明,你和小西是當年她在軍營里實習的時候認識的吧。”簡玉珍見沒什麼話題,便開始了閒聊。

    衛斯明對簡玉珍的每個問題都視為對自己的考驗,不敢馬虎:“嗯,我對小西那也算是一見鍾情,不過當年她拒絕了我。三年後我們又遇到了,我想也是種緣分吧。”  

    簡玉珍還不知道這茬,看著簡西問道:“原來三年前人家斯明就對你有意思了,你看看你,什麼眼光,這都能拒絕?”

    簡西覺得眼前肯定不是自己的親娘,埋怨道:“媽,有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嘛,這都是什麼年代的事情,當年不是還小嘛。”

    衛斯明上來解圍:“對嘛,那時候大家還小。再說了,當年軍營里好男子多的是,就我這樣的,難怪小西看不上眼呢!”衛斯明故意謙虛,好讓簡西有個台階下。

    簡西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不合時宜地閃現出姚晨東的身影,“我沒有喜歡的類型,只有喜歡的那個。”他的話像是一把利刃刺痛了簡西的思緒,很可惜,三年來,“那個”永遠不會是自己。

    簡西沒有說話,簡玉珍倒是領了衛斯明的這份情:“哪有,按照你們小年輕的話,像你這種高富帥恐怕都要絕種了吧。”衛斯明沒想到簡玉珍還能用這些時髦詞,還把自己誇得這麼好,嘿嘿地笑了起來。

    飯桌上,簡玉珍繼續和衛斯明你來我往地互相誇讚,只剩簡西像是個局外人,獨自在一旁冷場。  

    飯後,簡玉珍硬要簡西帶著衛斯明去樓下的院裡逛逛,衛斯明看著簡西一臉的疲倦,說道:“要是累的話,還是在屋裡休息吧。”

    簡玉珍的命令簡西哪敢不從,只能挽著衛斯明的手往外走:“沒事,逛逛也好,消化消化。”

    午後的陽光好得很,讓人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身體也變得慵懶起來,簡西的手有點冷,衛斯明下意識地握緊了一些,不知道為什麼,衛斯明的這種溫暖總讓簡西有一種隱隱的負罪感,他的愛太猛烈,好似無論簡西如何努力都追趕不上他愛她的步伐。

    “阿姨對我還是挺滿意的吧。”衛斯明笑得得意,簡西很喜歡看衛斯明笑,自由灑脫,自信燦爛。但簡西總會不自覺地想到姚晨東的笑容,即使再燦爛,都像是被牽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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