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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場,然後終於忍不住了,兩人笑成一團。
劉湘也紅了臉:“晨東哥哥……”
“玩一會兒吧,反正今天休息,也沒人知道。”簡西笑完,忍不住幫腔。
姚晨東瞥她:“你也想玩?”
簡西點點頭。
“那好吧,半小時。”
劉湘得寸進尺:“一小時。”
姚晨東頭都沒抬:“一刻鐘。”
劉湘:“……”
四人爬進裝甲車裡玩牌。
簡西和劉湘還是第一次坐進這種車裡面,十分好奇地東摸西看,四個人擠在裡面剛好坐滿。劉湘因為見識過簡西的臭牌技,所以堅決不跟她成對家,一開始她就申明:“我要和晨東哥哥成對。”
衛斯明跟著接口:“行,你們成對成雙都可以,我和簡西沒意見。”說完,和簡西相視一笑,只姚晨東一言不發,完全當沒聽見。
打了沒一會兒,衛斯明問她:“簡西你以前沒斗過地主?”
簡西撓頭:“有啊。”
“有你還這麼笨?”
劉湘聽了在一邊笑:“她讀書時鬥地主從來是跑腿的。”
“跑什麼腿?”
“買零食和幫忙叫人去湊數啊。”
“可憐的娃啊!”衛斯明嘆氣,“放心,趕明兒等我們自由了,我好好教教你,把她們一個個打得落花流水。”
他說得好長遠,簡西笑了笑。
不過,簡西不會算牌,從劉湘那裡好歹也學到了一招——耍賴,不是趁著人家叫主的時候把底牌偷偷翻上來看,就是斜著眼神去偷看劉湘手上的牌,或者乾脆在衛斯明提示她出錯後耍賴要重新出過。
最誇張的一次是,她手上只有四個主,豎了四根手指對衛斯明使了個很悲慘的眼神。
衛斯明用唇語問她是哪四個。
她嘩啦嘩啦把四個牌悄悄展示給衛斯明看,劉湘在想著怎麼扣底所以沒看見他們這一系列小動作。姚晨東於是伸手把她手上的牌一把收攏,抓住她的手盯著她看。
簡西吐了吐舌頭,給抓包了,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或許是怕她再賴皮,姚晨東並沒有立即放開她的手,反抓為握乾脆把她的手扣到她身後,他們本來就挨得近,衛斯明又在跟劉湘說話,所以誰也沒有看到這個動作。
簡西一時不知道是抽出來還是不抽出來,他似乎握得很緊,她抽出來的動作大一些了只怕會驚動了其他人,而且,她也不知道他這樣握著到底是什麼意思。
姚晨東的手很暖,也很軟,這樣被他握著,簡西突然想起第一次被自己喜歡的男生擁抱,就像是極冷的冬天裡被熱水溫溫地泡著,是說不出來的舒適與安寧。如今,這種感覺又湧上來,簡西一陣慌亂,用力抽了抽,沒抽出來,再抽,姚晨東就放開了她。
耳後微微發燙,她覺得這一刻的他們,很像是小說里的男女主人公偷偷在很公眾的場合玩親密。她不敢看任何人,只是垂頭展開自己手中的牌,對面衛斯明和劉湘在說什麼她也沒聽清,姚晨東應和著也說了一句,聽上去聲音冷靜淡定,仿佛對剛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簡西覺得自己還是太單純了,心裏面幽幽嘆了一口長氣。
再玩下去,她就沉默了少許,也老實了很多。到姚晨東說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偷偷玩了一個小時還有多。
爬出裝甲車,日頭已有些西斜,簡西站在外面呼了長長一口氣,終於擺脫了身邊姚晨東的氣息,外面的空氣是如此新鮮!
這時候,衛斯明走過來在她身邊說:“看他們兩個,還挺相配的。”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劉湘正在幫姚晨東清理“遺蹟”,關好車門。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劉湘cháo紅的臉還有微笑的嘴角,就在此時,姚晨東回過頭來,對著幫忙的她淺淺一笑,那場景,幾可入畫。
簡西回過頭看著衛斯明,笑了笑說:“是很配。”
插pter03 年輕總是有點迷茫,當時我們受了傷就太慌張
他抬起頭,望著那邊她離去的天空,晨空如洗,紅雲似血,他想,也許要很久很久,
他的心都會隨著那個方向,永久地沉下去,沉下去,再浮不上來了吧。
終於,軍事演習的時間到了。
這是一次以少搏多、以新搏老的實戰模擬演習。雙方實力非常懸殊,一方是有著光從人數上就可以壓垮他們特訓營的集團軍老牌某營,而另一方就是人數不出眾但擁有本軍區最新式武器和精英人才的特訓營。
要到演習開始前的三分鐘劉湘和簡西才知道具體的任務跟戰爭布局。
姚晨東和木亮還有另外一個叫老山西的成為特訓營里的潛伏人員,他們的任務是,在預計將被敵軍占領的區域潛伏下來,借著雙方都在包紮傷口休養生息的時候,摧毀敵軍的指揮中樞。
劉清給簡西和劉湘安排了可供觀戰的位置和演習講解人員。
出了營帳,簡西叫住劉清:“叔叔,我可以跟姚晨東他們一起潛伏嗎?”
劉清嚴肅拒絕:“不行!”
“可是叔叔,我不想只是站在高地聽聽匯報就算了,我想親自去參加去感受。我從小就以叔叔為驕傲,衛斯明總是說很多演習跟真正的實戰一樣殘酷可怕,我想知道這種感受,不僅僅只是在邊上看著。”
劉清不同意:“你沒受過訓練,你受不了的,而且你隨時可能會威脅到他們的安全。”
簡西還想努力,劉清揮了揮手:“這是紀律!”
姚晨東最後一次檢查了自己的裝備,離開戰還有一分鐘,他閉了閉眼睛,完全被迷彩覆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突然他感覺身邊有點微小的異動,睜開眼,看到門口處掀簾而入的簡西,她穿著迷彩服,戴著軍帽,如果不是背上那個好像要壓垮她一樣的碩大的背包,她看上去會更加英姿颯慡。
姚晨東平息了下情緒,啞著聲音問:“你來這兒幹什麼?”
“演習。”簡西笑笑。
“這不是兒戲!”姚晨東皺眉,只有他知道演習的難度有多大。
“我也不是來玩的。”簡西臉上笑容不變,眼睛因期待而顯得特別明亮,就像是個期待好久了的孩子有著終於得償夙願的欣喜。
姚晨東搖搖頭,正想說什麼,劉清大步從外面進來,看著他說:“晨東,你這次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保護我們的簡記者平安歸來。”簡西最終還是靠堅毅和真誠說服了他。
姚晨東相當意外,劉清不像是公私不分的人,他也很明白這次演習的重要和危險。
像是很明白他的擔心似的,劉清點點頭笑了笑說:“如果你覺得她不行,可以隨時趕她回來。”
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看姚晨東面有怒色,簡西說,他並不喜歡這種安排,肯定是覺得她會拖累他們,“如果我受不了我自己會回去,劉政委把什麼都安排好了。”
姚晨東從出發至今一直都沒說話,他們現在正前往潛伏地點,這是常年無人走的一條小道,山路陡峭,懸崖插天而立,看著就讓人眼暈。而山的那一邊,戰鬥早已打響,激烈的炮火聲不時傳來。
簡西難堪地咬住下唇。
木亮這時稍稍滯後,對她微微一笑,低聲說:“沒事,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簡西笑了笑。雖然他們的接觸不多,但她喜歡這個瘦瘦的小猴子一樣的戰士,總是一臉的笑,就像鄰家的小男孩,會讓人放鬆也格外逗人喜歡。
路越往上越是難走,她的背包本來不重,這會兒都顯得沉重了起來,天氣很熱,汗水粘在身上就像平白給自己加了幾十斤的負荷。姚晨東偶爾會看她一眼,眼神很靜,隱隱帶著幾分輕蔑,像是在看她什麼時候會放棄。
簡西倔勁上來,也不再說話,沉默地跟在他們後面。
第一顆子彈落下來,簡西嚇了一跳,雖然不是真槍實彈,但子彈劃出來那種銳利的風聲還是很讓人驚心動魄,她幾乎呆呆地看著它落到自己面前而沒有任何反應。
最後還是身旁的木亮飛撲過來救下了她。
姚晨東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些。
簡西以前覺得姚晨東還很好說話,人也夠溫和。但現在,簡西在心裡把以往加的分通通減掉不算,暗自發誓,回去以後再不理他再不理他再不理他。她雖然沒正經談過戀愛,朋友也不是很多,但幾乎還沒有受到過如此冷遇。
她簡直像是自動貼給他的一塊鍋巴,他看見了不但不接,還嫌棄地撇了撇嘴角。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預定地點,隱藏好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另外一邊的炮火聲漸漸稀疏,想來今天的戰鬥已快接近尾聲。
姚晨東和老山西在架設儀器,木亮在四周警戒。簡西累得要命,但也知道如果就這樣躺下去肯定會更讓人看不起,儘管腿好像要斷掉了一樣,她卸下東西還是退到恰好合適的距離看姚晨東和老山西作業,一邊拿出筆記本運筆如飛。
老山西在檢索信號,報了目標位置的經緯度。
姚晨東沉吟稍許,果斷命令:“鎖定,注意活動變化。”
簡西聽到這裡抬起頭,他們盯著儀器的表情十分嚴肅,看著他們,她心裡不由自主湧出一種神聖感和使命感。沒來軍營以前,她總以為所謂演習就像小時候她們玩的家家酒,既是認真生活的演繹也是遊戲人生的一種態度。
但現在,她突然覺得,那是兩種根本不同的理念,這裡真的是戰場,是考驗,也是磨礪。
剩下的,他們只需要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這種等待是枯燥而緊張的,他們的情緒感染了簡西,她靠在大石頭旁也有些坐臥不安。老山西換了木亮的崗,木亮開始還在找她說話,到後來也是累了,喝了口水拿毛巾蒙臉就在她旁邊睡著了。
簡西睡不著,她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身邊是三個稱得上陌生的男人,在這陰森的山木地帶,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蚊子嗡嗡地響著,偶爾還會傳來野獸的嘶鳴。
月華如水,星光燦爛,若是小說里,這該是最浪漫的愛情場景,但現在……
簡西嘆一口氣,開始數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數著數著卻想,姚晨東在做什麼?她隱隱瞄了他一眼,雖然是在休息,但他整個人就像一隻高度警戒的獵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