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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一餘偉知道了,會不會遷怒於我?”許思思擔心喜怒無常的余偉,到時候反口復舌,自己到手的角色也會付諸東流。
趙晴也想過這層:“我覺得不會,余偉和我們是簽了約的,他總不至於毀約。再說了,現在我們也是給他一個台階下,讓他不用背負著yín亂女星的臭名。”
許思思的心還在打鼓,這時趙晴接到了余偉助手的電話,她神情凝重,說不到幾句便掛斷了。
“怎麼了?誰打來的?”許思思見她神色有異,慌張地問道。
趙晴說:“是余偉的助手,他讓我們今天別去發布會。”
許思思一下緊張了起來:“那該怎麼辦?是不是要毀約了?”
趙晴轉念一想,說道:“不會,剛才這些記者里一定有餘偉的耳目,想必他已經知道我們的回應,讓我們別去發布會應該只是為了少一些記者的圍攻。如果真要毀約,他不是成了負心漢了?他也怕我們反咬一口。”
一步錯步步錯,許思思深深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義,接二連三的謊言,周而復始的掩飾,讓她處於崩潰的邊緣,她突然好想打電話給易雲峰,聽聽他溫柔的聲音,像以往一樣跟她說:“傻瓜,別怕,有我在。”但是時移世易,那個溫潤如暖陽般的聲音再也不會為她遮風擋雨了。
劉悅終於聯繫上了蘇眉,她義憤填膺地將許思思滿口謊言的回應告訴了蘇眉,最末還不忘帶了幾個髒字。
事已至此,蘇眉不得不承認,這一回合,她只能甘拜下風,許思思用她的厚顏無恥戰勝了自己,蘇眉不是不會扯謊,但是她還不至於能夠扯到顛倒是非的境界。
發布會即將開始,所有的演員陸續到齊,惟獨不見易雲峰的身影,蘇眉有些擔心,她打電話給了司機老王,老王說已經接到了老闆,路上有些堵車,正在趕來。蘇眉這才放心,並吩咐老王前門記者太多,自己會在後門接應他們。
蘇眉匆忙地跑到後門,正巧撞上從化妝間走出來的陳冰,多年不見,陳冰保養得還不錯,雖然已不像當年的狀態,但年近四十的她也可以算是風韻猶存了。
“蘇眉,好久不在。”陳冰先和蘇眉打招呼,那語氣簡直和當年一樣的讓人討厭。
蘇眉微笑地點頭:“冰姐,你好。”
陳冰擺弄著自己的頭髮說:“沒想到從我這兒走了之後你是越混越好了,現在圈內沒人不知道你蘇眉這個金牌經紀人啊。”
蘇眉剛出道時便是陳冰的小助理,陳冰脾氣暴躁,吹毛求疵,身邊的助理做不到一個月便一個個地被她罵走,蘇眉很不幸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不過還好她遇到了易雲峰的英雄救美。
說起陳冰,也算是娛樂圈的老大姐了。她二十歲就跟了當時最出名的導演,也就是余偉的師傅李清華拍電影,一炮而紅,於是在接下來十幾年的時間裡,她在電影界可謂是呼風喚雨,但是歲月催人,娛樂圈的年輕女演員如春筍般冒起,很快便取代了她的地位。於是她開始轉戰電視圈,不過已經漸漸淪為女配,由於她傲慢無禮的性格讓她在圈內成了人見人怕的女演員,新導演不敢用她,老導演不屑用她,於是她尷尬地成為了整個電視圈的棄將。蘇眉也是運氣不好,跟著陳冰時也是她事業最不順的時候。
那時,陳冰正好在和一個年輕演員拍戲,雖然年齡相仿,但是陳冰卻演了他的阿姨,這讓陳冰整部劇都悶悶不樂,但是為了工作,她也只能將氣撒在助理蘇眉身上,動不動就破口大罵,甚至還把滾燙的咖啡往蘇眉身上潑。正好被當時在咖啡店拍MV的易雲峰看見,他將陳冰一通大罵,並讓蘇眉虎口脫身,所以蘇眉就來到了易雲峰的身邊。說來也奇怪,那部戲結束之後,居然有人將陳冰惡對工作人員的視頻擺上了網,一時間,陳冰聲名狼藉,據說之後她便出走美國說是學表演,這五年,娛樂圈也少見她的名字。
蘇眉沒時間和陳冰在這回憶往事,她應付了幾句便去後門接應易雲峰,陳冰顯然還不罷休,在蘇眉的身後叫道:“蘇眉,我很期待與你還有易雲峰交手呢。”
蘇眉沒有在意她的話,誰都知道陳冰說話刻薄,她才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她逞這些口舌之快。很快,蘇眉便看到老王的車停在了後門,後門埋伏的記者不多,在助理的保護下,易雲峰迅速衝進大樓,蘇眉關切地問:“昨晚睡得好嗎?”其實蘇眉知道,墨鏡底下一定是暗淡無神的雙眼。
易雲峰說:“嗯。你別擔心。”
兩人來到化妝間,男演員的妝一向簡單,但是蘇眉今天卻對易雲峰的妝百般挑剔,化妝師了解情形,也知道蘇眉的脾氣,一遍一遍地修飾著。
製作方的人突然出現,他來到易雲峰和蘇眉身邊,悄悄地說:“我們討論過了,一會兒的發布會許思思不會來,其餘一切緋聞都不回應。事後你們公司用自己的名義開記者招待會澄清該澄清的事情。”
蘇眉點頭表示同意,並安慰易雲峰:“之後的記者招待會如果你有問題,我可以替你開。”
易雲峰卻說:“還是我自己出席吧,她既然已經說了分手,我還有什麼好迴避的。”
原來,許思思單方面宣布分手的消息也已經傳到了易雲峰的耳朵里,“被分手”的易雲峰冷靜得異於常人,這種令人窒息的坦然讓蘇眉更加不安。
余偉昨晚和許思思豪飲到凌晨,宿醉的他遲到也是家常便飯,於是發布會比原定時間推遲了將近一個小時,姍姍來遲的主創,未能如期而至的許思思,讓所有記者的矛頭全都對向了余偉和易雲峰,對於電影似乎毫無興趣。
“請問外界有傳言許思思小姐是這次戲的女一號,現在她沒有出席這次的發布會,請問是什麼情況呢?”一個記者問了個關於電影又關於許思思的問題,讓主辦方不能再迴避。
余偉搶在製片人前回應:“這些都只是謠言。許思思確實有出演這部戲,但是我們的女一一直就是陳冰,至於許思思的角色,稍後會公布。”
台下的蘇眉早已猜到了這個結果,這個風口浪尖,余偉和製片方是絕對不可能再啟用許思思做女一了,但是礙於合同限制,讓許思思演個配角應該是最好的選擇,至於陳冰,算是漁翁得利吧。
在主辦方的幾次制止下,其他記者的問題再沒有得到回覆,主辦發安排的幾個記者提問了一些關於電影的問題,顯然無關痛癢。由於場面略顯沉悶,他們也害怕記者再一次發難,發布會只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便匆匆結束。
導演和演員退場的時候,又引起了一陣轟動,解除束縛的記者蜂擁而至,擁到了余偉和易雲峰身邊,正巧一架攝影機不小心撞到了走在前面的余偉,這讓脾氣暴躁的他一下子臉色沉了下來。就在這時,一家不知名的雜誌記者突然問道:“余導,網上有人傳言是你主動勾搭的許思思,撬了易雲峰的牆角,你有什麼回應嗎?”
工作人員剛想幫忙迴避這個問題,余偉卻衝著話筒和鏡頭說:“你把你的問題再問一次。”
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個小記者膽子還挺大,居然真的將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許是酒氣未散,許是剛才的余怒未消,余偉陰陽怪氣地說:“一年中,有多少女明星和我一起喝酒,又有多少女明星想演我的戲,一個個回應我回應得過來嗎?”
“但是許思思說你是他男朋友。”那個記者繼續發問,“你承認嗎?”
余偉早上剛知道許思思荒謬的回應,一旁的製片人一個勁地在他背後輕拍,示意他冷靜地回答這些問題。余偉這才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她有對男朋友的定義,我有對女朋友的定義,如果單純從定義出發,那我承認我和她是男女朋友。”
饒了一個大圈子,余偉似是承認,又像否認,讓所有人聽得雲裡霧裡。原本他可以帶著這個模稜兩可的回答離開,結果余偉卻在臨走前故意回頭問那個記者:“不好意思,你剛才問的是我和哪個女演員?”
“恬不知恥。”易雲峰突然衝過人群,一把拉住余偉的衣領,“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所有的閃光燈對準著這樣一個“精彩”的場面,蘇眉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早就被人群隔在了外面。
“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余偉壓低著聲音,“這麼多記者,當心身敗名裂。”
還不等余偉說完,易雲峰的拳頭已經重重地打在了余偉的臉上:“這一拳是為了你對思思的不負責任。”說著他又拉過余偉,趁他不備,又是一拳:“這一拳,是為了你搶了我的女人。”易雲峰的聲音深沉且沙啞,一旁的記者都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工作人員和保安一下子涌了上來,拉開了易雲峰和即將要反撲的余偉,蘇眉趁此機會擠進人群,幫著保安一起拉住了易雲峰。
易雲峰雙目突出,青筋盡顯,怒火中燒。
“報警!”余偉被打得搖搖晃晃,拉著身邊的助理大叫,“報警,抓他!”
現場一片混亂,製片方趕緊找保安攔住衝上來拍照的記者,並在匆忙間將兩人連拉帶拽地拖回了內場。蘇眉驚魂未定,製片方為免更多的混亂,讓蘇眉取消接下來的記者招待會,蘇眉也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易雲峰在一眾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和蘇眉一起上了保姆車,蘇眉見他雙手紅腫,便從汽車后座的百寶箱裡拿出了消毒水和創可貼,為他的傷口消毒,易雲峰下意識地縮回手:“沒事,別弄了。”
蘇眉倔強地將他的雙手按在手心,易雲峰不再反抗,任由蘇眉的雙手輕撫過他的傷口。包紮完後,蘇眉向司機老王吩咐:“不去公司了,直接送老闆回家吧。”同時,蘇眉撥通了劉悅的電話,電話里劉悅告訴蘇眉,今天下午所有的娛樂版頭條都將是易雲峰怒打導演余偉的新聞,誰都攔不住了。
“你不該打他的。”路上,蘇眉終於忍不住說。
易雲峰臉色蒼白,剛才的一頓宣洩像是耗盡了自己兩天來所有的力氣,他微靠在座位上,靜靜地閉起了雙目。這個世界有太多不該做的事情,但是那一刻易雲峰只想做自己想做的那一件。
原本半個小時的車程,蘇眉覺得就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每一次易雲峰手足無措的時候她都能冷靜地在旁處理著所有的問題,可是這一次,她真的是黔驢技窮了。許思思,余偉,包括易雲峰自己同時發難,將所有的路同時堵上,即便蘇眉有三頭六臂,也再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