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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沒有帶過來。
拳套被保護的很好,皮革泛著油光,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將人給揍翻在地。
但是……他再也沒有辦法戴上它了。
拳套被捏的變了形,段欽喘了兩口氣,然後將拳套重新放了回去。
他想到了少女艷麗的笑容。
她愛跳舞,她愛自行車,她愛衝浪,而他呢?
只能在下面坐著,坐在輪椅上看著她。
段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裡面的男人眼神陰鬱,兩條毫無反應的腿垂在那裡,他無法站起來,站在少女的旁邊連摸她的頭都做不到。
握緊的拳頭突然捶到了鏡子上,嘩啦一聲,全身鏡碎了。
破碎的鏡子掉落在地上,上面隱約可以看到血跡。
外面的護工嚇了一跳,“先生,你沒事吧。”
段欽閉著眼睛,任由手上的鮮血滴在碎鏡上,“我沒事。”
沈薇酒將東西裝好,飛快的跑到段欽的家裡,“段欽,我們該出發了。”
丹從廚房裡走出來,臉色有些不太好:“沈,先生說他不去了。”
沈薇酒愣了一下:“他今天有什麼事情嗎?”
丹搖頭。
僱主既然不讓他告訴沈薇酒,他也不會說。
沈薇酒走到段欽的門口,敲了敲門,門裡面十分的安靜。
“那你今天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先過去了,你要等我回來呀。”
少女的聲音十分的溫柔 仿佛對於自己放她鴿子絲毫不在意。
他去不去對她都沒什麼影響,所以才會不生氣吧。
段欽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明明是他因為自己的原因不能陪她去,而他現在卻開始覺得少女對他不重視。
他果然壞掉了,從裡到外都壞掉了。
沈薇酒沒聽到段欽的聲音,只能離開。
她想要段欽去看她跳舞,但是他要是不願意去,那……那就算了。
沈薇酒咬了咬下唇,將睫毛上的水珠眨去。
她剛剛畢業沒多久,由內心的愛戀驅使她找到這個將她忘記的人。
她將她柔軟的內心毫無芥蒂的敞開,每日都飽含期待的默默的等著他的到來。
在她以為他已經慢慢走入她內心的時候,這個男人狠心主動的將門給關上了。
聽到外面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段欽的面色陰沉,沉重的喘了兩口氣,只有緊緊捏著的雙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丹看到沈薇酒離開,躊躇了一下還是上樓找段欽。
段欽已經將門打開,目光沉沉的看著樓下,眼中晦暗不明。
丹知道段欽脾氣不好,但是他看著段欽總感覺看到了自己。
“先生,沈小姐走的時候似乎哭了。”
段欽扣緊了輪椅扶手,輕輕的頷首:“嗯。”
丹道:“先生,你覺得我做的飯菜合口嗎?”
段欽這才發現丹似乎想和他聊些別的,將視線落到丹的身上,丹是正宗的西班牙人,長著一副絡腮鬍,卻有一雙好手,做的飯段欽確實覺得好吃,段欽點頭:“你做的很好。”
丹羞澀的笑了笑,“先生你看我這雙手。”
丹的手寬厚,手心處卻有一道傷痕,從那處可以看出來當初估計傷到骨頭,段欽的目光放到丹的身上。丹覺得段欽已經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但是該說的他還是說了:“這是我以前工作的時候留下的,那個時候連握筆都做不到更別說炒菜了,我的妻子說,你不去堅持不去嘗試怎麼知道自己做不了,若不是我的妻子,我可能已經早就放棄做飯了,但是我喜歡做飯,所以我願意去嘗試去堅持。先生要是喜歡的話,為什麼不去堅持嘗試呢?”
丹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模稜兩可,既可以指職業又可以指別的。
段欽撩起眼帘,“丹,你該去做飯了。讓他們幫我抬下去。”
丹自覺逾矩,看到段欽坐在那裡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他還是好好做菜吧,等他洗完菜轉身卻看不到段欽了。
段欽轉動輪椅,咬緊腮幫,他還是想去看一眼那個笨丫頭,就算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可以,他就只看一眼,就一眼。
瓦倫西亞的舞蹈比賽是用來選擇舞者加入瓦倫西亞舞蹈團,培養更多優秀的舞者。
沈薇酒上台前,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段欽的身影。沈薇酒閉了閉眼睛,不要再想了,段欽不會來了。
瑪蒂娜站在下面,愣愣的看著上面的沈,兩個缺了的大門牙暴露在外面,她也絲毫沒有注意到。
沈薇酒跳的是芭蕾舞中的《睡美人》中的變奏獨舞。
《睡美人》這是古典芭蕾中的百科全書,對舞者來說自由度更大,對技能和體能的要求更高,而上面的少女卻完美的表現出來,柴可夫斯基的音樂緩緩流淌,將典雅細膩和戲劇化結合在一起。
少女纖細的身軀,富有張力的動作,舞姿優美,讓人仿佛陷入了一個夢幻的境地。
下面觀看的人屏住呼吸,他們害怕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嚇走舞台上夢幻的精靈。
段欽終於趕到了科隆街,高大的舞台映入眼中,上面正在跳躍的女孩是那麼的輕靈,像是誤入凡塵的精靈,她將眾人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她純潔的像是剛剛從海中誕生的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