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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書,這個名字在現在看來是那麼的陌生,可是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依然能清楚的想起,那孩子的眼睛,總是壓抑著滿滿的期待。
黎初遙用力的將玉石印章握入手心,玉石上用工整的楷書刻著“李想”。
黎初遙猜,這應該是李洛書父親的名字。憑這枚印章和存摺上寫的秘密,就能把裡面的錢都取出來。
這孩子,是什麼意思?
不聲不響就要把錢都借給她嗎?
知道她不好意思開口,所以直接送到她的面前嗎?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體貼的人。體貼的讓人心都痛了。
隱約中,聽見外面黎初晨已經回來的聲音,她連忙站起來,走出去,只見他已經回了房間,剛要關門,她一把抵住,側身鑽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黎初晨愣在門邊,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姐,有事嗎?”
黎初遙點頭,抬眼望了望黎初晨的房間,因為是租來的房子,房間裡還只有房東留下的舊家具,一張單人木床,床上鋪著涼蓆,放著幾本厚厚地專業書,一米五的書桌上擺著一台桌上型電腦和一排茂盛的盆栽。整個房間簡單、乾淨、陳舊。
而他,守著巨大的財富,卻心甘情願地在這樣的房間裡住了五年。
這裡,到底有什麼值得他留戀?
黎初遙轉頭,望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年,她好久沒有認真看過他了,他長高了很多,應該已經有1米83了吧。
“你睡這張床,會不會太小了。”黎初遙走到床邊,望著那不到一米二寬的床問。
黎初晨搖頭:“不會啊,我睡覺又不亂動,所以無所謂大小,躺的下就好。”
黎初遙笑了:“你真的很好養活哎,吃也無所謂,穿也無所謂,住也無所謂,連這麼多錢都隨隨便便借給別人,你這樣無欲無求真的好嗎?”
黎初晨笑了,沒答話。
其實,他又怎麼可能真的無欲無求呢?
黎初遙走過去,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住,抬頭望著他,揚起手裡的存摺問:“這麼隨便就借給我,也不要我給你打個借條麼?”
黎初晨搖頭:“我們是一家人,我的錢就是你的。”
財迷的黎初遙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的錢就是我的?”
黎初晨點頭,毫不猶豫。
黎初遙睜大眼睛,她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最視金錢如糞土的傢伙就是韓子墨了,沒想到這裡有一個更加視金錢如糞土的傢伙。這麼簡單地放棄了八千萬的遺產。
“也就是說,這是我的錢咯。”黎初遙捨不得地捂著存摺道:“怎麼辦,忽然不想借給韓子墨了。”
“姐。”黎初晨對他這個財迷姐姐都無奈了。
“開完笑的啦。”黎初遙將存摺收進口袋,望著他嚴肅地說:“我會還你的。”
“給利息麼?”
“當然”黎初遙肯定地點頭。
黎初晨低下頭,靦腆一笑:“那,利息給姐姐買衣服。”
黎初遙望著他的笑容,瞬間覺得心都被這一笑融化掉了,她伸出雙手,上前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拍著他的後背感動地說:“好乖好乖,愛死你了。”
黎初晨安靜地被她抱著,這樣的擁抱他已經得到過好幾次了,可每一次都讓他覺得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安寧。他願意用他所有的資產去換取這樣一個擁抱。
自從他改名之後,就已經決定放棄了這筆遺產了,這雖然是爸爸媽媽留給他的,但是他不會用,他不需要這筆財富。他想要的,只是當個窮人家的孩子,可以為了一件媽媽親手fèng補過的衣服而感動,為爸爸一句讚揚而開心,為她偶爾的一個擁抱而歡欣雀躍,為這生活里點點滴滴的小事覺得幸福。
這就是他的欲望,他所想要的,他所想求的。
黎初晨默默地睜著眼睛,眼神不似平日一般清冷溫順,而是帶著執念和一絲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瘋狂。
他顫抖地抬起手,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一般,用力地回抱了黎初遙。
他的手臂是僵硬的,他的心是顫抖的……
人吶,總是貪心的,欲望就像是個無底洞一般,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更多……
更多的擁抱,更多的愛,他願意用他的一切去換,他的姓名,他的財產,他的生命。
只為她,多看他一眼,多溫暖他一下……
黎初遙將八千萬的存摺給了韓子墨,並讓他寫了借條給黎初晨,韓子墨一拿到錢,馬上轉進公司帳戶,激活公司資產,快馬加鞭地去銀行辦理了各種手續,還上了欠繳的貸款和違約金,銀行解凍了韓家的資產,韓子墨又低價拋售了家裡的幾套不動產業,套現了四千多萬,安月息還了幾百萬的債務,其餘的全部用於工程開工事宜,經過一系列的資金周轉,韓家的工程終於又繼續進行了下去。
聽著工地上再次響起的建造聲,看著辛勤勞作的工人們,韓子墨終於鬆了一口氣。第一關,算是平安度過了,只要後期不要再出什麼問題,工程能夠順利完工的話,他們家就能順利度過這次危機。
韓子墨轉頭,望著這一個月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黎初遙,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只要牽著她,就感覺能得到無窮的力量與智慧一般。
韓子墨忽然開口問:“黎初遙。你知道我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
黎初遙藐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我覺得,應該是臉皮厚吧。”
韓子墨笑了笑,對她的埋汰一點不適的反應也沒有,抬起他們交握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錯了,是眼光好,能一眼就看中你這麼好的女人。”
黎初遙抿著嘴唇,心裡挺高興的,臉上卻依然是一副不削的表情:“哼,還說自己臉皮不厚,誇獎我就誇獎我唄,還非要先夸自己眼光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陽光被忽然遮住,一個身影從右邊湊了過來,她以為他又想像從前一般親吻她的臉頰,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他直接親了親她的嘴唇,當他的嘴唇碰到她的時候,在吵鬧的噪音中,她居然聽見了他心臟快速有力的跳動聲,連帶著她的心臟也加快了速度,跳的她有些微微暈眩,呼吸停頓,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個吻很突然,也很短暫,韓子墨在她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他著迷的不想離開,可是又怕她生氣反感,所有很快就結束了。
黎初遙回過神來,瞪他一眼,扭過頭,耳根通紅地罵道:“臭流氓,下次再這樣,就打斷你的狗腿。”
韓子墨連忙趕上去,摟著她的肩膀,賤賤地說:“不要嘛。人家忍不住了嘛,你都不知道你多惹人愛。”
“走開走開。”習慣性的驅趕某隻。
“唔,好無情。”厚臉皮的某隻依然緊緊的粘著她。
他真的好喜歡她,喜歡到想使勁的將她揉進懷裡,用力的輕吻她的嘴唇,然後那樣那樣再那樣,那種渴望燃燒的他自己都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自己會傷害到她。
可是大學的哥們曾經和他說過,男人渴望得到女人,是原始的衝動,不用壓抑,直接推倒就好。
但,如果他推倒黎初遙的話,說不定會被她打的全身骨折。
又有個哥們曾經說過:如果你推不倒她的話,就被她推倒好了。
韓子墨摸著下巴,考慮著要不要回去做個牌子,寫上三個字:求推倒。
幸運女神似乎又開始垂青韓家了,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公司新聘了員工恢復運轉,工程進度順利,韓媽在國外腦殼權威的治療下已經睜開了眼睛,雖然還不能動,但是意識已經清醒了,能對韓子墨說的話眨眨眼睛,示意聽懂沒聽懂了。韓爸的情況比較嚴重,但是醫生說也不是沒救了,甦醒的希望還是很大的,現在換了一種進口藥治療,似乎有些效果。
韓子墨特別開心,散財童子病發作,一下子給黎初遙買了好多奢侈品當禮物。
可惜換來了黎初遙一頓臭罵:“你以為你身上那些錢是你的嗎?那是我弟的,你拿我弟的錢買東西給我,就是等於拿我的錢買東西給我,你以為我會開心嘛?啊?你現在是負二代,是個超級負二代,你全身上下背著幾個億的債務。你居然還有臉去買奢侈品!”
黎初遙忍不住河東獅吼了:“你搞清楚,你每個月光高利貸利息就要還七百多萬,還有你父母的醫藥費,工程投入,員工工資,什麼地方不要用錢?八千萬夠你花幾個月啊?啊?啊?”
黎初遙噴了韓子墨一臉的口水,韓子墨弱弱的縮著脖子,默默地拿手擋著他們兩中間。
“你就抱著佛主祈禱,工程中途不要出什麼事吧!不然賣了你全家也要把我弟的錢還上!懂了嗎?”
“懂,懂。”韓子墨使勁點頭,小聲嘀咕道:“這傢伙比高利貸還可怕。”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去退貨,去退貨。”韓子墨迅速跑回去把禮物都退了,一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的模樣回到黎初遙身邊,那可憐巴巴地模樣,正巧讓林雨看見了,毫不客氣的嘲笑他:“嘖嘖,韓子墨,你這輩子估計沒啥前途了,就是個妻管嚴。”
韓子墨腆著臉說:“我樂意,我樂意被初遙管著。”
林雨點頭:“我懂,你當這是情趣,她越打你你越開心,她越罵你你越得瑟,對吧?”
“哎,怎麼滴?”韓子墨毫無壓力的應下。
“咦咦真賤!”林雨指著他,嫌棄地說:“黎初遙你怎麼就看上這貨了,真沒眼光。”
黎初遙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道:“這話你平均一周說三次。”
“沒辦法,有感而發嘛。”
“我懂的。”
“你們就這麼不待見我呀。”
兩人同時地斬釘截鐵道:“是的。”
超好的默契讓韓子墨狀似淚奔而去,將自由的空間留給兩個女人。
“這傢伙貌似復活了,那賤樣真讓人受不了。”林雨玩著黎初遙桌上的小擺設說。
黎初遙淺笑道:“怎麼都比一灘爛泥的樣子好。”
“那倒是。”林雨轉身,坐到黎初遙床上說:“我剛進門的時候看見你弟了,他現在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對我笑的時候簡直快秒殺我了。還好你有韓子墨,不然你怎麼找到的對象,看完你弟再去看外面的那些男人,估計都和癩蛤蟆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