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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黎初遙無奈的抓抓額頭,心想他一定討厭死自己了。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黎初遙迅速的與他們揮手告別,灰溜溜的跑去高中部,進了教室,剛想鬆一口氣,卻被一個閃光體緊緊的吸引住,別說鬆氣了,連眼睛都忘記眨了眨。
教室的最裡面,靠窗的地方,坐著一個穿著紅色T恤的男生,黎初遙發現,他非常喜歡穿紅色的衣服。他單手托著腮,有些懶懶地望著四周,陽光在他栗色的髮絲上跳躍,漂亮的眉眼早就引的周圍的女同學一直在偷看他,可他卻毫無知覺,不顧形象的打了個哈欠,眯著的眼眸里擠出了淚水,他抬手揉了揉,只一個動作就讓周圍的女生砰然心動起來。
他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女孩,那百無聊奈的臉上瞬間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就像是盛夏的陽光,炙熱的讓你全身都發著燙,讓人有暈眩的感覺。
“黎初遙,黎初遙,這裡這裡。”他站起來,大聲喊她的名字。
黎初遙抿了抿嘴唇,按住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氣後,才走了過去。
“你也在這個學校啊!真好,終於見到一個熟人了。”韓子墨開心的說。
黎初遙用力的握著拳,才能不讓自己的笑容變的特別明顯:“我一直在一中的啊,倒是你,怎麼轉到這裡來了?”
“我爸說要給我找個學習氛圍濃的地方讀書,就把我弄來了唄。”他攤手道:“哎,其實我一點也不想來,這邊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我不是人啊。”黎初遙笑著說。
“哈哈,除你之外嘛!”韓子墨從書包里掏出紙巾,站起來擦著他前面的一個課桌道:“你坐我前面吧。好嗎?”
他問的時候已經在幫黎初遙擦桌子了,黎初遙連忙走過去搶過紙巾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韓子墨卻推開黎初遙,固執的說:“沒事,都快擦好了。”
“哦。”黎初遙微微有些紅了臉,站在一邊望著他幫自己把桌子板凳都擦了一遍,這種感覺很奇怪,讓她覺得,自己忽然金貴了,忽然像個女孩了,她甚至有些後悔,今天沒有穿媽媽給自己買的新裙子。
黎初遙剛坐下,就聽見教室外面有人叫她,她抬頭望去,就見黎初晨急沖沖的跑進來說:“姐,姐,我們家的詳細地址是什麼?老師叫我們填表格呢。”
“笨蛋!連自己家的地址是什麼都不知道嗎?”黎初遙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兇巴巴地教訓道。
黎初晨捂著頭,委屈的撇著嘴:“我知道啊,就是記不得詳細的嘛。”
“得了,笨就承認吧。”黎初遙一本說,一邊從抽屜里拿出本子,在上面寫著地址。
韓子墨坐在後面,隨意的打量著黎初遙的弟弟,這男孩長的真好看,特別是皮膚,白裡透紅,像桃花瓣一樣,真想伸手掐一下……
掐……一下?!
啊!啊!
韓子墨腦子裡像是打雷一樣,轟隆隆地作響!小時候那個可愛到讓人想掐一下的小男孩和眼前的這個小男孩幾乎長的一模一樣!
他那個凶神惡煞打折他手腳的哥哥呢!
韓子墨刷地一下站起來,低著頭烏著眼睛問:“喂,小子,你哥哥呢?”
“哥哥?”黎初晨歪了歪頭,奇怪地說:“我沒有哥哥啊,我就只有一個姐姐。”
說完,看向了黎初遙。
韓子墨也隨著他的眼神看向了黎初遙。低著頭寫字的黎初遙用力的寫下了最後一個字,硬著頭皮抬起頭來,將字條遞給黎初晨說:“吶,拿去背下。”
“知道啦,姐姐再見。”黎初晨抓過字條,又像旋風一樣颳了出去。
黎初遙淡定地收好筆,抬頭,悄悄瞟了一眼韓子墨,只見他似乎還在震驚地回憶里,嘀咕著說:“原來你是女的。原來你是女的?”
感情他一直以為,小時候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頓的傢伙是個男孩,所以一直沒認出黎初遙來。
“呵呵呵。”黎初遙尷尬地笑笑:“小時候不懂事,你不會介意吧?”
韓子墨黑著臉,咬著牙,瞪著她說:“你說我介意不介意!你害我坐了一個月的輪椅!”
韓子墨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全班同學都被他嚇的一震!
黎初遙捂著耳朵,乾笑著說:“冷靜,冷靜,你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一激動就用吼的?”
“我能不吼麼?我能不吼麼?我怎麼冷靜,你害我坐了2個月的輪椅,我剛還給你擦桌子!我……我擦!我還給你擦桌子!”韓子墨氣地直跳腳:“你這傢伙,還和小時候一樣壞!”
“呵呵呵呵呵。是麼。”你還和小時候一樣笨。
不過,這個笨傢伙,終於認出她來了!
“這麼說,他終於認出來了?”林雨永遠是那麼地八卦。
黎初遙點點頭:“是啊,他氣的臉都綠了,吼地整個教學樓都快倒掉了。”
“哇,那有沒有掀桌?有沒有打你啊?”林雨激動了。
黎初遙瞅了她一眼問:“你這麼希望他打我嗎?”
“不是不是,我關心你嘛。”
黎初遙攤手道:“他什麼都沒做,就是氣的要死,每天都用眼神殺死我無數遍。”
黎初遙隨手拿起一本書,擋住自己的臉,隔斷身後那像刀鋒一般銳利刺眼地視線。
“哎呦,哎呦,原來是深情的凝望。”林雨大笑著接口,順便對著韓子墨吹了個口哨,得到了韓子墨的一記眼刀。
“你就幸災樂禍吧。”黎初遙順手用書敲了她一下道:“走,上體育課去。”
林雨抬頭,望著窗外明晃晃的太陽說:“這麼大太陽,真不想出去上體育課。”
黎初遙毫不客氣的揭穿道:“嘿,你何止不想上體育課,我看你什麼課都不想上吧。”
林雨眯著眼睛笑:“還是你了解我。”
“得了,快走吧。”黎初遙拉著她往操場上拖。
學校的塑膠跑道還沒做好,操場上依舊是黃土漫天,經過一個夏天的太陽暴曬後,只要有人在上面跑動,就見塵灰四起,黃沙滾滾。四百米的操場沒有一處遮擋物,唯一陰涼的地方就是在靠近綠化帶的一條跑道,跑道上方種著一排高大的梧桐樹,碧綠的枝葉將炙熱的陽光全部擋了下來。
黎初遙和林雨到操場的時候,發現除了她們班之外,還有幾個班在上體育課,大家都擠在綠蔭下,或坐,或站,或頑皮打鬧。
黎初遙被林御拉著往她們班占領的地盤走去,還未走到那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叫聲從後面傳來:“姐姐。”
她轉身望去,只見黎初晨站在一片樹蔭底下對她招手,歡快地叫:“姐姐,姐姐,你也今天上體育課啊!”
黎初遙見到弟弟,原本一張極其不樂意上課的面孔上浮出了笑容:“是啊。”
黎初遙走過去,還未走近就發現李洛書坐在弟弟背後的台階上,半垂著眼睛,對她們的到來毫無反應。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輕聲道:“咦,李洛書,你也在啊。”
李洛書抬起頭,安靜地看著她,那雙清冷的雙眸里,連一絲暖意都無,她心中暗暗心驚,她已經忘記了他以前是怎樣望向她的了,是否也是這般冰冷與沉默。
黎初晨並未發現兩人之間的變化,歡快的問:“姐,你還有一節體育課什麼時候上?”學校里每個班級一星期都有兩次體育課,黎初晨自然希望每次體育課都能和姐姐一塊上。
“好像是周五下午。”黎初遙想了想,輕聲回答。
“真的!我也是周五下午。”弟弟笑的可燦爛了。
“哦也,我也是周五下午。”走在後面的林雨學著黎初晨地語氣,取笑道:“你小子也該長大了吧,天天粘著你姐也不害臊。”
“哼,我才沒有呢。”黎初晨望著她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又拉著黎初遙的衣角撒嬌道:“姐,一會給我買雪糕吃吧,好熱。”
黎初遙依然笑的溫和:“好啊,上完課給你買。”
林雨嘖了一聲道:“真是好姐姐。”
“謝謝誇獎。”黎初遙坦然接受。
談笑間,一直安靜的坐在台階後面的李洛書,無聲的站起來,招呼也沒打一聲,便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黎初遙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不忍,特別想叫住他,可是叫住他又說些什麼呢?
“姐,你是不是惹李洛書生氣了?”黎初晨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黎初遙瞪了一眼林雨,要不是這傢伙口沒遮攔,怎麼會變成這樣。
林雨見她瞪她,陪著笑容,毫無愧疚的攤手道:“我的錯,我的錯。”
“哎!”黎初遙嘆了口氣,自首道:“還是我的錯,是我惹他不高興的。”
黎初晨想了想道:“那你去和李洛書道個歉不就好了,李洛書最喜歡姐姐了,肯定會原諒你的。”
“是麼?”我扯了扯嘴角,不相信的笑笑。
“是啊。”弟弟很肯定的點頭。
黎初遙抓抓頭髮,很認真的考慮這個提議,她並不是臉皮薄的人,去道歉對她來說毫無壓力,只是李洛書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實在讓他有些不好意思靠近。
“下次遇見再說吧。”黎初遙回答地有些敷衍。
弟弟不滿的皺眉道:“姐,不能等下次,等會你就去和他道歉好了。”
“急什麼?”
“不是急,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不開心的樣子。”黎初晨望著遠方李洛書的班級,小聲的對黎初遙說:“其實,李洛書很可憐的。”
“可憐?”黎初遙疑惑的問。
“你還記得當年他在我們家把手心劃爛的事嗎?”黎初晨問。
“恩。”當然記得,那艷麗的顏色和心驚的場面誰也無法忘記,還記得當年她問過他為什麼,他說,只是為了和大家一樣。
那句話讓她費解了很久。
“我也是偷偷聽到小學老師聊天才知道的……”黎初晨開始緩緩訴說李洛書的故事。
原來,李洛書生下來,雙手的掌紋就很特殊,他的掌心只有智慧線和生命線,而沒有感情線的人,這種手相,在中國叫做“斷掌”,擁有這種掌紋的人,通常被稱為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一生孤苦,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