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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只叫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俞文靜原本就疑惑的心,被聶辰景欲言又止的樣子給弄得心煩意亂。
「文靜,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冷靜。」聶辰景神情凝重而複雜。
「我很冷靜。」俞文靜咬牙切齒的說道,有事說事,他這樣反而讓她擔心。
「可樂沒了。」聶辰景說道。
俞文靜一愣,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般,錯愕而震驚的望著聶辰景,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你說什麼?」
「可樂沒了。」聶辰景重複了一遍。
俞文靜腿一軟,若不是聶辰景扶著她,肯定跌倒在地上。
可樂沒了,可樂沒了……
鼻子一酸,淚水湧出,腦海里嗡嗡作響。
突然,俞文靜大力推開聶辰景,目光變得清冷,大聲吼道:「不可能,你騙我。」
「文靜。」聶辰景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中。
「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你在騙我,可樂好好的,怎麼可能沒了。」俞文靜在他懷中掙扎著,不停的拍打著聶辰景的胸膛,聶辰景沒有躲,也沒有阻止,任由她對自己發泄著情緒,又怕她傷到自己,緊緊地將她抱住。
俞文靜淚如雨下,在他懷中撒潑了好一會兒,引來路人好奇的目光。
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打也打了,聶辰景抱著她朝車走去,兩人坐在車內,聶辰景沒有開車,俞文靜在車裡嚎啕大哭。
哭得那叫個撕心裂肺,聶辰景默默地遞給她紙巾,同時很是鬱悶,沒有勸她,任由她哭泣,如果不是可樂是個孩子,他都會吃醋,他的女人為了另一個「男人」哭得這般傷心傷肺,身為老公的他,教他情何以堪啊!
俞文靜哭了很久,哭得聲音都有些啞了,吸了吸鼻,俞文靜雙睛紅腫的望著聶辰景。「可樂真的沒了嗎?」
「教授打來的電話。」聶辰景說道,見俞文靜整個人都有些頹廢了,聶辰景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教授帶走可樂時,他就跟你說得很清楚,可樂的情況,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也只能盡最大努力救可樂,卻不能保證,他真能……」
「他是權威教授。」俞文靜打斷聶辰景的話,醫生都是把最壞的結果告訴家屬,教授帶走了可樂,是告訴了她最壞的結果,可她以為那只是教授公式化的說詞,如果教授沒有把握,他又怎麼會帶走可樂呢?
「文靜。」聶辰景無奈的看著她。「不可否認,他是權威教授,可他是人,不是神。」
俞文靜雙手緊攥,淚眼朦朧的望著聶辰景。「如果早知道可樂跟教授離開會是這個結果,還不如不讓教授帶走可樂。」
「你這是氣話,即使你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你還是會同意教授帶走他,留下可樂,只有死,讓教授帶走還有一絲希冀。」聶辰景捧著她的臉,大指拇的指腹擦著眼角的淚水。
「可樂還是沒有。」俞文靜吼道,仿佛將心裡的悲痛都化為了一股怨恨般,仿佛將所有的怨恨都想要發泄在聶辰景身上,她心裡明白,這事不能怪聶辰景,雖然教授是他找來的,最後決定權在珊珊手中。
「教授讓可樂多活了一年。」聶辰景說道。
「那又如何?在那一年內沒有親人陪伴,可樂走得那麼孤單。」俞文靜越說越悲痛,眼淚又奪眶而出,在那一年內,可樂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也是為什麼教授拒絕讓蔣珊珊陪同。
有些時候,病人堅持下來了,身邊的家屬卻倒下了。
「文靜,教授也盡力了。」聶辰景說道,教授也想治好可樂,可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俞文靜啞然,她能指責誰,又能怨恨誰,所有的危險教授都說得很清楚,可樂的情況就擺在那裡,不讓教授帶走他,可樂只有死,讓教授帶走,還有一絲希望,可如今那一絲的希望也沒了,可樂徹底離開了。
「可樂走得痛不痛苦?」俞文靜問道,聶辰景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不想騙她,教授說可樂求生欲很強,否則,可樂不可能堅持一年。
俞文靜閉上雙眸,聶辰景的沉默已經給了她答案,她很矛盾,期盼著聶辰景說謊,可又不希望他說謊,謊言騙得了她安心,卻騙不了現實。
「文靜,你要怎麼告訴蔣珊珊?」聶辰景問道,蔣珊珊是可樂的媽媽,可樂對蔣珊珊來說很重要,如今可樂沒了,蔣珊珊能接受嗎?看看文靜的反應,只怕蔣珊珊會崩潰。
俞文靜沉默,怎麼告訴蔣珊珊,她也不知道。
「你要瞞著她嗎?」聶辰景繼續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俞文靜捂住耳朵,現在她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想去想,可現實就是殘忍的,事實就擺在你面前,容不得你想躲避。
瞞著將珊珊,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
可樂是蔣珊珊的精神支柱,她不敢想像,若是蔣珊珊知道可樂沒了,蔣珊珊會是什麼反應。
聶辰景本來想帶著她去過二人世界,因為教授這通電話,所有的安排都泡湯了,現在的文靜,還有心情跟他一起去遊玩嗎?
「開車。」俞文靜說道。
「去哪兒?」聶辰景問道,現在的路線不是他安排了,而是聽她安排,她說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
「回城。」俞文靜話音未落,沉重的閉上了雙眼。
聶辰景眸光一顫,錯愕的看著緊閉著雙眼的俞文靜,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還是沒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