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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康家的長子,康寶鈞似乎顯得既沒有用又性情散漫像個廢物,但是,偏偏,康俊甲只對這個長子好。說到其中具體的緣由,陳家銘貌似有聽人說過,說是康俊甲的兒女太多,因而,不扶持長子的話,反而會引起家族內的競爭。
家族內部競爭的事可大可小,一旦弄不好,很有可能把家族自己都毀了。最典型的例子,看看蕭家吧,因為蕭鑒明分了男女之別,特意扶持兒子,導致一幫女兒個個心頭不服,偏偏,蕭鑒明給幾個女兒都找了不同尋常的女婿。
可以說如今蕭家這種結局的造成,與蕭鑒明早期的貪婪分不開。想當初,長達未做到如此業績,蕭鑒明急於拉攏同盟,因此利用女兒婚姻拉幫結派,成為了最好的方式。
被蕭鑒明利用來的這些女婿,都是很清楚蕭鑒明的用心,分明是你利用我,我肯定也要利用你。
再有蕭鑒明總是一家獨大,其餘人貌似都被蕭鑒明壓得抬不起頭來,想著我給你那麼多好處扶你稱王,你卻如此對我。反叛之心,或許是一開始已經埋下的種子,到如今爆發了而已。
陳家銘低頭看到手機軟體屏蔽的號碼中又有蕭淑蘭的來電顯示,默默地把手機鎖了放回口袋裡,只見對面沙發上坐著的康寶鈞,和林家樂交談甚歡,神情一派輕鬆,好像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老婆的娘家現在是天災*齊齊降臨岌岌可危了。
到底,康寶鈞搭著林家樂的肩膀,問起了一件正事兒:“老實說,那事是不是你乾的?聽說小舅直接掐起了楊家人的脖子,是楊家人幹的嗎?”
關於這個自己是不是殺人兇手的問題,林家樂的回答可真正叫得上是玄了,說:“那人是楊小姐指使的,小舅如果聯合公安局再查,肯定也就是如此。證人的口供說白了,沒有證據支持一點用都沒有。兩人之間的交易,有交易憑證。”
陳家銘在旁聽到這兒,都不禁要眨下眼,難掩心頭的震動之處。
想,這林家樂真是一條作惡多端的老狐狸了。
可實際上只要一想,林家樂不過是鑽透了法律的空子罷了。
要說這個世界上的法律究竟是為了誰而生的,不用說,肯定不是眾人所想的為了普眾,而是為了富人。光說這個證人口供口說無憑不可靠,非要實證這個東西。富人在這個步驟上,明顯比窮人來的更多可操作性。只有窮人行兇會一窮二白只能自己動手,富人能買兇殺人,掩蓋罪證的法子更是不計其數。
楊之琳說白了,年紀較年輕,哪能玩得過林家樂這種狡猾的。好在楊家靠山大,能給楊之琳遮點天地。
面對林家樂這種人,你說光靠法律或是暴力,自然都已經是無法解決的事情。
陳家銘眉頭輕輕一簇,神情有些難以控制的沉肅。
對面,康寶鈞看到他這副像是非常嚴重的表情,嘴角一揚,說:“陳董看來對於上次的襲擊事件還心有餘悸。”
說的是上次出差,對方玩不過金融遊戲,拿他陳家銘的人開刀。
陳家銘對此是有些反省的念頭。想著莫非光靠智慧和金融戰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但是,貌似蕭家父子不是這樣認為的,只認為是他的金融策略出了問題。
這很令他惱火,也無法接受,他堂堂哈佛大學金融系出身的高大上才子,能敗給一個大學都不能畢業的敗家子?
這無疑是那對蕭家父子有意針對他打壓他,逼得他不得不反。
忠心耿耿為蕭家人打工,最終看看他得到了什麼,除了質疑,處心積慮想降低他的地位或許想把他趕出長達一無所有以外,別無其他。
他父親臨終前握著他的手,說的那句話他還記得,他父親說:變了,都變了,時間久了,當然什麼都變了。
說的不就是蕭鑒明的忘恩負義?
康俊甲在外面接完電話,走了進來,對他們一幫人說,主要是對著林家樂和自己兒子說:“準備準備,要迎接新的主人了。”
這話,明顯陳家銘聽不懂,在座的其他人都聽懂了。
陳家銘當然不得不提高了一些警惕,面對眼前這群人。
康俊甲回頭,仿佛才發現他的存在似的,面對他略顯僵硬的表情,趕緊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與以往一樣親切,說道:“陳董是長達最重要的人之一,無論長達換了哪個主人都好,肯定不會讓陳董走人的,相反,會提高陳董在公司里的地位,因為沒有陳董坐陣,長達內部的運作必成一盤散沙。”
這話聽起來像是,前面什麼路子都給他陳家銘鋪設好了。
陳家銘此刻終於領悟了一件事情,原來自己自始自終,都是這群人的一顆棋子。
*
公司股票大跌的事情,無疑是影響到了公司里基層員工的情緒。
瑤姐這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員工,此時此刻都不禁跟著有些緊張和焦慮了。只看公司里百態皆出。
有人心慌意亂,開始忙著找下家做謀劃。有人茫然無措,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沒心思工作了。再有更多的人,到處找公司里可靠的靠山巴結,畢竟這麼大的一家公司,而且做實業的,不可能說倒就倒,更有可能就是換了個主子唄。
瑤姐只知道,對面招商部,貌似在面對這次衝擊的時候,比較沉得住氣。
偏偏,方永興他們現在不在招商部。
因此,瑤姐這是第三次前往去找鍾巧慧了。
三天之內,她不遺餘力地去找顧暖的行蹤,只是想著,方永興給顧暖的那些東西,顧暖究竟瞧出了些什麼沒有。要是真沒有,顧暖應該也會回頭找方永興問話。可是顧暖沒有這麼做,只能證明顧暖或許真瞧出了些什麼了。
不知不覺之中,瑤姐心裡很清楚,自己已經把顧暖這個新人當作大救星在期盼的了。
對於她這種心情,鍾巧慧一樣能理解。
只是鍾巧慧想的和瑤姐不太一樣的是,更為實際的說,單憑顧暖的能力,此刻想做點什麼面對長達這樣的巨無霸,怕是沒有這個能力。
不要說顧暖,他們鍾家,想吞吃巨無霸都不可能。
能敢對蕭家這頭巨無霸動手的,國內資本怕也夠嗆,勢必是海外資本插手的結果。
涉及海外那些金融巨鱷,鍾巧慧只記得自己爺爺說過的一句話:說到金融法則,基本都是國外的人制定的,沒有我們的份。
可以說光從一開始玩遊戲的基礎,國人就要比國外的人差一大截。
遊戲規律由其他人說了算,這個遊戲要玩的不虧本,國人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可想而知。偏偏,有些人為了追求自身最大利益,勾結海外資本。
鍾巧慧面對一再過來詢問的瑤姐不知道怎麼安撫,平心而論,她只能是讓瑤姐先想好自己退路要緊。
遇到生死關頭上,一般人能做的,當然只剩下如何保全自身。
瑤姐嘆口氣,剛要轉身回去,突然想起什麼,往他們辦公室里望一眼,問:“那個是受傷的傅經理嗎?”
傅玉博埋頭苦幹,宛如兩耳不聞窗外事。
鍾巧慧挑挑眉:“是。”
瑤姐感覺,這個傅玉博好像以前就聽人說是個不愛說話有些怪怪的人,如今一看,好像更奇怪了,是受過傷之後受到太大精神衝擊的結果嗎?
鍾巧慧抱著前胸,目光落在傅玉博那裡想的卻是:財務科那麼多精英,為何只放了一個傅玉博到新建立的金融部來?
是因為捨不得放開自己部門的人才嗎?傅玉博好像業績一直都不算差,做事口碑也有目共睹。
總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更何況現在公司真的出了問題。一般能讓公司出問題的,財務首當其衝。
鍾巧慧想到這裡都不禁打個冷戰的樣子,因此看著傅玉博的目光再深了一些,想:這個人,不會對顧暖這個救命恩人都採取忘恩負義吧?
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股票激戰,由於長達在港股和美股都有上市,國內想操作的話,實在是有心但力不足。
重磅消息似乎呼之欲出了,明天的媒體新聞都在擬稿有關長達的頭條。
蕭淑蘭依然找不到自己的老公。
蕭淑梅把自己關在了蕭鑒明的那間辦公室里,拿著手機,激烈地和某些人說著話,操的是流利的英文。
不不不,她接連喊了幾句NO。
對方看起來並不對她的否認買帳。
蕭淑梅繼續陳詞力辯:“一開始就說好了,你們不能把股票全部收購過去。”
“怎麼不能呢?這麼多人拋售長達的股票,我們又有意收購長達,為什麼不趁機低價收入呢?”
“這和我們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你們要知道,是我讓人把部分股票出售的,要不是我——”
“趙太太,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了。你區區號召那幾個人拋售股票,那麼少量的份額,難道就能威脅到長達的董事局?”
蕭淑梅知道,只看今天一開戰都知道了,自己恐怕是被這伙外國人騙了。
被騙的人,恐怕不止是她。
她本以為自己也算是個玩金融的老手了,原來壓根不是嗎?
對方這時拋出了籌碼:“當然,我們老闆說了,說感謝趙太太的支持,如果趙太太想在公司里保留一個位置,只要不是太關鍵的位置都是可以的。”
“公司是我父親和我母親共同建立的,是我們蕭家的,只有我們蕭家的人能擁有。”蕭淑梅說。
“可你們父親,之前一連串的計劃,增發股票,不是讓人想代替他進駐公司嗎?”
“你胡扯!”蕭淑梅忍不住憤怒。
“我明白,我們老闆都明白的。”對方輕鬆地笑著,好像早料到她如此的反應,“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的人,當然都是氣急敗壞了。”
“你認為我們輸了嗎?”
“我們現在手裡握有的股票,已經超過你父親的比例,可以直接進入公司董事局了。”
“不可能。”蕭淑梅否決。
她計算過的,人家再怎麼收購,都不可能超過蕭鑒明的股票,否則,她不會敢這麼玩了。
“看來趙太太並不知道,蕭董事長,把自己的股票進行了一定抵押,向銀行等機構借款辦基金會的事。”
慈善基金會是蕭鑒明的個人出資,因此,慈善基金會所用的資本,肯定是需要巨大的資金投入。蕭鑒明最大的財富,就是股票了。而拋售自己手中的股票,會影響到公司在股市中的表現,因此,勢必只能儘可能不拋。
把股票抵押給銀行借款,無疑是最好的轉換為現金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