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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這時腦袋裡靈機一動,想到了是什麼密碼,掰到合適的數字以後,密碼鎖果然咔一聲打開了。
拉鏈拉開,裡面塞滿的東西,顧暖翻了一下,還好,家裡那位大白先生,看來是時間來不及給她重新買新衣服,塞的都是她的舊衣服。
可就是如此,顧暖那些比較寒酸的舊衣,無疑和外面這個拉風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鍾巧慧的眼珠子幾乎是瞪出來的趨勢。
顧暖想著好在這個大小姐開始就說了讓她不要和對方說話,不然,這下子她顧暖都不知道從何自圓其說。
拿了幾件衣服,顧暖走進浴室里洗澡。
貌似在她沖涼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
走出浴室以後,顧暖拿起桌上好像響過的手機。
原以為是大白先生發來的,結果是陳家銘給她的簡訊,讓她到三樓來一趟。
顧暖轉頭,看見鍾巧慧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
陳家銘想讓她到三樓做什麼?
倘若她不去,那是肯定不行的。因為陳家銘現在是她上司,沒有足夠的理由,她不能隨便抗拒上司發布的命令。
顧暖換上了正式的西裝襯衫,整理一番,帶上房卡走出了客房。
乘坐電梯到了三樓的時候,三樓的西餐廳大體都打烊了,只剩最裡面的那間藍調酒吧,發著淡幽的藍光,招待那些酒店裡夜不能寐的客人們。
顧暖基本上,人生剛從學校里出來,剛踏進社會屬於比較單純,從來沒有進入過這種地方。
酒吧裡面昏暗的色調,讓她不是很喜歡,感覺讓人昏昏欲睡,頭腦要分離似的。
爵士的調子,流淌在空氣中,發出慵懶的奢靡的味道。
顧暖忍不住地憋了一口氣,疾走幾步,穿過幾張吧檯桌子。
坐在吧檯邊上喝酒的,大都是男人,包括一些喝醉了的人,看見身旁有個女人的身影晃過去的時候,都扭頭來看。
陳家銘跟隨他人一扭,看見了她走過來的身影。
說句實話,顧暖真長得一般般,五官只能說是清秀,沒有什麼特殊的靚麗。唯一那雙眼睛,很冷,是那種冰泉之中的清冷,透著一股仙人一般的靈氣。
陳家銘想,或許就是這點,讓他當時拍板想把這個女人留下來。
顧暖抬頭發現了他的身影,加快兩步走到了他面前,疑問:“陳董找我有事?”
“你——”陳家銘拿手指指了下她,可見是一樣喝了幾杯酒有些微醉的形態,說,“照顧下吳經理。”
什麼?
顧暖再望到他身邊,看到了趴在吧檯上一動不動的吳子聰。
“陳董,我們可以通知吳經理的同事。”
“他只帶了個助手過來。”陳家銘說,“是男的,不太方便。”
什麼意思?男的照顧男的,不是才叫做方便嗎?
陳家銘這時沖她揚了下嘴角,用一種貌似她應該懂的眼神說:“吳經理剛才說了,每次他喝醉酒的時候,你沖的茶,他一口就喝下去了,第二天就酒醒了,不會耽誤工作。”
顧暖張口還想說什麼時,陳家銘走下了吧檯椅,拍下她肩膀:“好好干——”
這話表明了,他錄取她,叫她來,都是為什麼的,她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等於說一點價值都沒有。
女性和男性在職場中的差別待遇,一目了然。
顧暖皺緊著眉頭。
陳家銘看了下她的樣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擦過她的身旁,走去前面結帳。
吧檯後面的調酒師走了過來,看著吳子聰的樣子,再看看顧暖。
顧暖走上去,對調酒師說:“可以給我沖一杯苦丁茶嗎?”
“苦丁?我們這裡沒有苦丁。”對方對她擺了幾個NO的手勢。
顧暖不知道底下或是附近的超市有沒有營業,有沒有苦丁茶賣,但是,終究需要嘗試一下,因此,她試圖打電話讓唐老鴨過來幫忙。此刻也只能是如此了。
哪裡知道,趴在桌上剛才一動都不動的人,似乎知道了她想叫人來的時候,突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一隻手。
顧暖瞬間縮圓了眼,輕聲道:“吳經理,你醒了嗎?”
只聽她的聲音,是這麼的冷靜,冷靜到讓人可以感到發狂。
吳經理?她以前一直喊他子聰子聰的。
喉嚨里慢慢發出了一串笑聲,吳子聰說:“暖兒,我知道你聽不見我說話,但是,我還是想說,這會兒能碰見你,真好。”
“吳經理,你喝醉了。我叫我的同事過來,扶你回房間裡。”
他抬起了頭,對著她說:“你扶我就可以了。”
貌似是,陳家銘和他說了些什麼。
顧暖的眸子裡閃了一下。
吳子聰抓住她的手沒有放,強硬地從吧檯椅上下來,由於身體不穩,直接靠到了她身上。
顧暖想把他推開,可是望過去,陳家銘在結帳還沒有走。
“吳經理,請你放尊重點。”
“我是真站不穩,暖兒。今天看見你以後,喝多了。”這話剛說完,他猛地彎腰像是要往地上栽倒。
顧暖只好手忙腳亂用力撐著他。
回應的,卻是他突然一陣笑,靠在她耳邊上,望著她的眼睛:“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
顧暖冷冷地一哼:“你多心了。”
“我知道你介意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會對我這樣敵視的態度。”
“我敵視你嗎,吳經理?”顧暖好笑地說,“你我公司,現在是合作關係。要不然,我幹嘛到這裡奉我上司的命令,來扶你。”
吳子聰只是看著她那冷翹的嘴角,凝視著。
顧暖分明可以看見他眼底的那抹深沉,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為迷離不清。
那瞬間,他的臉在逼近她的臉。
“吳經理,你未婚妻在看著呢。”
猛然,他像是被她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驚嚇到,扭過頭去看。
自然的,林意珊並沒有出現在酒吧里。
那刻他被抓住弱點的狼狽,伴隨耳畔她輕輕的輕笑聲,讓他幾乎惱羞成怒。
“暖兒。”他猛地轉過身,把她兩隻手臂用力一抓。
顧暖感覺到他的用力,想他們交往的時候,他可曾經這樣用力地抓著她,從來沒有。
只能說,人都是這樣的,總覺得失去的東西是最好的。
“吳經理,做事情不能後悔。”顧暖像是語重心長地說著他,一點表情都沒有。
吳子聰沒有放開她的手臂。
他那陰森森的目光,一直一直鎖在她的嘴唇上。
顧暖本來沒有怎麼覺得,直到他突然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被男人吻過了?”
“你說什麼?”顧暖心頭猛地跳了一下。
她這個表情進入他的眼裡,吳子聰頓時眼神一凜:“不可能!你和我這麼多年,都沒有真正吻過。什麼人,你能允許?什麼人?!”
顧暖甩開他的手。
“告訴我,暖兒,什麼人做的?”他更用力抓緊她的手,直到把她逼到吧檯桌上。
顧暖看到了四周越來越多被吸引過來的看客的目光,提醒他:“吳經理,你想清楚了,這裡是公眾場合——”
“我不管,你欠我一個交代!”
真是醉酒的人以為可以借酒發瘋,胡言亂語。
顧暖登時被氣到了,回頭用力抽出了一隻手來,伸來就抓住了吧檯上的一杯冷開水,往他臉上潑了過去。
水花,從男人的頭髮上垂落下來,冷冰冰的宛如幾條垂下的冰柱,象徵了剛才那杯潑過來的水有多冰冷。
四周譁然一片,肯定沒有人想到她驟然那樣狠。一個素顏朝天的女人,竟有如此很辣的一面。
吳子聰甩了甩頭髮,貌似都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顧暖冷笑:“要不要我再給你一杯,或是一桶?什麼我給你一個交代?你讓你媽拿十萬想買我爸媽給我的房子,叫做交代?!吳子聰,你愛錢,就愛你的錢去!在我面前撒什麼酒瘋,你以為我會怎樣嗎?”
沒有通常女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所有人都很詫異地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的臉。
陳家銘佇立在人群之中,一直是旁觀著,沒有離開。
想到她當初在面試時說過的話,原來每一句都是真的。
被甩,或許她感到了些許的傷心,恥辱,但是,絕對無法折斷她體內的那根脊樑。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陳家銘的腦子裡找不到以前見過的女人中有一個像她這樣的。
唐老鴨此時接到顧暖發來的求助以後,匆匆忙忙從樓上趕下來了。
進到酒吧的時候,他先看到了陳家銘,一驚:“陳董?”
陳家銘回頭看見他,說:“顧暖讓你下來的?”
“是,她一個女孩子——”唐老鴨拼命解釋著。
“算了,你過去幫著把吳經理扶回到他的房間去。”陳家銘這樣說,相當於宣告他主導的這場鬧劇落幕。
唐老鴨接到他這個命令以後,立馬擠進了擁堵的人群里。沒有過多久,和酒吧里的服務生,一人一邊架著吃醉酒的吳子聰走了出來。
顧暖走在他們後面,手裡拿著吳子聰喝酒中途脫下來的西裝外套。
陳家銘在和她對上眼神時,發現她什麼態度都沒有,直接擦過他身旁走人了。對此他嘴角不由揚了一揚,抿笑不語:真有脾氣。
等把吳子聰交回到他的助手小劉,顧暖和唐老鴨一起坐上電梯回他們的客房。
唐慶中問她:“陳董讓你去的嗎?”
“嗯——”
唐慶中似乎很意外,陳家銘居然做這種事,怎麼看都不像紳士會做的事。
顧暖側眼看了他一下,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吳子聰坐在酒店客房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地耷拉著腦袋,仿佛沒有醉醒。
助手小劉拿了條熱毛巾過來,想遞給他擦臉。
他一把推開了小劉的手。
小劉有些疑問地看著他。
吳子聰站了起來,直接走進了浴室里打開花灑,讓冰冷的水柱澆注自己的腦袋。不知不覺之中,他的兩隻手握成了拳頭。
今晚她的表情,全部落入他眼裡了。
有男人吻了她,不止如此,那男人對她做的事肯定不止如此,以他身為同樣男人的直覺,他可以百分百的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