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頁
“如果你是來這裡嘲笑我們的話,我勸你趕緊洗洗去睡吧,陪那個獄頭繼續睡。”
女人頓時惱羞成怒,隨之嬌聲一笑:“說真的,獄頭說了,七先生也算是個美男子,如果七先生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七先生搭這個橋離開這個鬼地方。最少,不會像那個女人一樣快死了吧。”
二猴子小臉一怒:“我姑媽才沒有死呢。”小七來不及捂住他小嘴。
女人的面色在黑暗裡變了變,接著,一陣陰森森的聲音從她嘴角里流露出來:“你是——顧暖的兒子?”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我爸爸口裡那隻癩蛤蟆,瞎了眼的癩蛤蟆,妄圖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蘇逸夏——”
“你住口!”蘇逸夏的雙手抓住牢獄的鐵欄杆,她用力地抓,把欄杆弄到卡拉卡啦響,是誰都可以想像到她此刻的憤怒足以讓她不顧一切要把二猴子置於死地。
小七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拿指頭貼緊同樣激動的二猴子的小嘴。
蘇逸夏猛烈搖晃了下欄杆後,陰颯颯地笑了聲:“是了。你很快會被扔去餵小鱷魚的,瞎子阿姨告訴你,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以後,瞎子阿姨給你燒香。”
二猴子哼一聲:傻子才會告訴你。
蘇逸夏冷冰冰地面對牢獄裡的幾個人,轉過身,摸著鐵欄杆離開了。
安東尼心頭餘悸未平,問:“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吳子聰慢慢道:“以前的同學。”
“你們都是同學?”
“是。”
安東尼眨著眼睛,好像在聽什麼笑話。同學之間的感情不是最珍貴最純潔的嗎?
吳子聰閉上眼,此刻在他腦海里浮現出的畫面,曾經的校園美景,恬淡的學習氣氛,通通變成了血腥的圖案。要說這是什麼錯誤導致的?是成長的代價?或是教育的失敗?又或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只要人心頭的貪慾一不小心過分了,一隻腳等於踏入地獄的大門。
蘇逸夏好像沒有走遠,應該是聽見他的聲音了,於是一聲疑問像幽魂似的飄了回來:“吳子聰,你在這?林意珊呢?”
“她死了。”
蘇逸夏的表情在黑暗裡像是驚愕,不可置信。接下來,她真的走遠了,是加快腳步離開。吳子聰可以想像到她內心深處的恐懼。林意珊都死了的話,只剩下她?都是和顧暖作對的女人,只要想到這個結果,怎能不讓蘇逸夏感到恐懼降臨。
城堡大廳里,莊浩雄往自己酒杯里添著紅酒,情緒一直處於昂奮的狀態,他哼起了小夜曲,說:“鑰匙到手了,人也到手了,撒旦計劃可以開始了吧。”
“不是所有鑰匙都落在我們手裡。”洛克冷靜地說。
“沒有關係吧。本來說是要抓到人才可以知道位置,但是,現在不是靠穆的占卜,已經把其中一部分箱子找到了打開了嗎?”
洛克沒有說話。
莊浩雄突然感覺到他的神情里有些不對,問:“怎麼回事?”
“因為打開了箱子後,我們知道了,原來每個箱子不是保存一份東西,而是那份東西被分成了七片。如果不能把全部七片粘合起來,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有個男人面帶狼牙面具,這時走了進來,插入話說:“洛克的意思是,蕭夜白的女人夠狠,把阮家的鑰匙線索給毀了。現在,穆怎麼占卜都不能破這個局。相當於,我們前期做的一切準備,都有可能白做了。”
這話,絕對是莊浩雄無法接受的,他吶喊起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拿回屬於我的鑰匙,你居然說它一點用都沒有!”接著,他環顧四周:“穆呢?讓他出來!”
“穆把自己關在占卜屋裡算卦呢。”戴著狼面具的男人說。
莊浩雄衝到了那個男人面前,氣勢洶洶的:“不是讓你盯著他們兩口子嗎,灰?你最後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蠢事?”
“他們的兒子都成功被我綁架了,你認為我是不做事的人嗎?”
“你怎麼不說,你布置的局輕易被蕭夜白破解了。有人成功潛入你設置的帳戶,你的密碼怎麼被人知道的?嗯?不解釋一下嗎?”
對方的面色因為莊浩雄的挑釁變得一絲猙獰:“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意思說,你這個叛徒,是不是該時刻警惕你自己的行為。畢竟有過一次背叛他人的經驗,總是讓人難免懷疑。”
看著這兩人的爭吵,洛克驟然摔了杯子。兩人同時一跳,轉過頭。洛克道:“他們說不定要來了。”
“洛克,你在說笑話嗎?他們沒有辦法找到這裡的。”莊浩雄說,“當然,我建議可以把他兒子先殺了,不然難解心頭之恨。”
洛克對此沒有響應,只是走到了旁邊的側門,打開門後,說:“你們好好看著這裡,我去睡一下。”
莊浩雄聳了聳肩頭:“他又失眠了。”
灰沒有應答,轉身從另一個門走開。
暗島上是沒有白天黑夜區分的,這讓美軍雷達都難以發現這個從來都是暗藏在颶風眼中的微小島嶼,同時帶來的結果是,如果有其它船隻靠近這裡的話,這裡的人同樣難以發掘。
操縱船的展大鵬很快發現了這點,對其他船上的人說:“準備一下,要登陸了。如果船繼續前行靠上陸地的話,反而會被他們發現。”
“能怎麼辦?”老六站在他旁邊,雙手拿著夜視的望遠鏡,同樣小心翼翼地觀察前面的情況。
展大鵬說:“看看,能不能在海上固定船。”
“或許可以學他們的做法,我看見了他們把船固定到了暗礁上。”老六說,“我們這船應該也能辦到這點。”
“我試試。”展大鵬抹抹額頭上的大汗。
衛長青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知道他不止是因為緊張謹慎的緣故,而且是因為和大家一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興奮。真的是沒有想到,他們找了多少年都無果的暗島,最終因為蕭夜白的這對小兒子,成功突破了最後那道關卡。這樣說起來,蕭夜白和顧暖的相遇,也算是冥冥中的註定了。
歐亞楠結束了催眠,但是,因為深度催眠的緣故,聆信不能很快醒來,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他拿起毛巾,在孩子出汗的小臉蛋上慢慢擦著。
船上其他人,在接到上岸通知後,已經都在做準備。全副武裝,這是必備不少的。顧暖和鍾巧慧在一個房間裡,一塊套上了救生衣。
鍾巧慧看著她打算全副武裝,說:“你不要下去了吧?”這可能是她們重新見面後,第一次鍾巧慧和她說話,話裡面關心的情緒卻是不言而喻。
顧暖說:“我不下去怎麼可能?我兒子在那裡我就得在那裡。”
“你老公可以——”鍾巧慧皺了眉頭說不下去的原因,是因為顧暖這個樣子,和她自己本身的固執一模一樣。
叩叩兩聲敲門後,衛長青打開門走了進來,檢查完她們兩人身上的裝扮後,說:“準備好了的話,我們下船吧。”鍾巧慧和顧暖點頭,尾隨他出去。
這時,歐亞楠才知道自己和一些人員以及聆信被安排留在了船上。他站起來,問的是:“我姐呢?”
“她登陸了。”
歐亞楠愣了一下後,邁開腿準備衝出去阻止。展大鵬攔住他:“你在船上等,老八也在這裡。他會操縱船,你呢,是醫生,這裡唯一的醫生,如果你有個什麼事,其他人受傷的話怎麼辦。”
“不是,她一個女人你們怎麼可以讓她下船呢!——蕭夜白!”歐亞楠忍不住怒吼道。
展大鵬拍拍他肩膀:“夜白會保護好她的。”
歐亞楠一拳頭砸在了門板上。
關於帶老婆下船的蕭夜白,其他兄弟們其實一開始不太理解,想的都是,蕭夜白怎麼可以讓老婆冒險幹這種性命之危的事。但是,如果你們以為這是蕭夜白出的主意,那肯定是錯的。
出這個主意的人,另有他人。
章三鳳目光閃爍著,偷偷問老六:“你和二哥說了什麼?”
“我說的話他能聽嗎?你知道,他只聽誰的?”
在他們這一幫兄弟里,唯一能讓他們這群兄弟心服口服的人,並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二蕭夜白,而是那個老五,失蹤了的老五。
章三鳳追問:“老五聯繫他了?”
“我不敢確定,但是老五肯定和他說了什麼。不過在我看來,嫂子最好也跟來。”衛長青是想起了蕭夜白之前在羅比那裡差點發瘋的場景。在他看來,要阻止蕭夜白髮瘋,可能只有顧暖了。
章三鳳一樣是這麼想的。由於他腿部殘疾行動不便,老六親自背著他下船,並且移動到岸上。
鍾巧慧一回頭,能看見他艱難行動的身影,眉頭因此皺了又皺,大概是想著他能在這裡做什麼。
一行人悄然無息地潛入了暗島。暗島上的守衛非常鬆懈,這都是因為島上的人認為從來沒有人能找到這個地方,因此,不防守不用放哨都沒有關係。
“小心點。”
鍾巧慧在海里接近島上陸地的水裡走時,聽見旁邊的章三鳳這樣說:“這裡到處有棲息的牙齒。”因為他這句話,她朝邊上望過去,似乎真有一排白森的牙齒在波濤中注視著他們這群人。她全身幾乎一抖。
“別和它們對視,就像不要和狗對視一樣。”他告訴她,“它們不敢隨意撲過來的,因為它們有主人。”
“你說,它們是人養的?”
“是。”
鍾巧慧心裡稍稍安定。
即便如此,似乎有一隻蠢蠢欲動的,因為她望過去的那一眼,開始朝她這個方向遊了過來。鍾巧慧站在水裡的兩條腿發軟,邁不開。
衛長青騰出一隻手把她拉住,拽著她和背著章三鳳,一路往近在咫尺的陸地狂奔。這時候,不能選擇開槍,因為血腥會引來飢餓的鱷魚群圍攻過來,到時候恐怕會引起島上人的注意。
鍾巧慧到了陸地上剛要喘口氣,卻被衛長青勒令:“再跑快一點!”
對了,鱷魚是水路兩棲動物。鍾巧慧感覺到了身後鱷魚的腳步聲如影隨形,她頭髮都炸了,沒命地往前跑,然後在看見有棵樹的時候,學著衛長青爬上樹幹。爬了一陣,雙手抱著樹幹,她可以感覺到鱷魚張開牙齒在不甘心意圖咬斷樹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