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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的人似乎來過,見到了方永興,可能沒有兩句話談不攏已經被方永興罵跑了。
顧暖才知道,原來方永興和瑤姐雖然不在一個部門,但是在公司里可能性格上做事上比較投緣,算是關係比較好的同事。儼然,她沖jú花茶的事,是瑤姐告訴方永興的。
唐慶中推開門以後,顧暖跟著他走進了病房裡。
方永興在床上艱難地躺著。
昨晚做了骨折固定手術以後,他受傷的手和腿都腫脹疼痛,讓他日夜難眠。吃了止痛藥,感覺更糟。腦子都糊裡糊塗的。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方永興睜開眼皮,看見了顧暖。
顧暖走近到他面前,說:“組長你休息吧。有什麼事,交代我和前輩去做就可以了。”
方永興看著她,發現她經歷昨晚的驚險之後,一點受驚的表情都沒有。
想到她是個女人,有這種毅力真難得,一點都不比男人差。
一抹思慮閃過方永興的眼中。
方永興對唐慶中說:“如果有人找你們去問話,你讓顧暖去說,你不要說。”
唐老鴨的口才,以及危機應對能力,只能說是一般般,這點方永興很清楚。
想到昨晚上兩人遇險的時候,最後都是靠了顧暖的智慧脫險的。唐老鴨對方永興的這個提議舉雙手贊成。
下午,瑤姐派來的同事來接替他們的班。唐慶中和顧暖一起坐車回公司。
等他們兩人走回到招商部的時候,招商部的人都對著他們兩個看,卻是沒有一個準備上前關心問候一下。
唐慶中把公務包放在了桌上。
顧暖準備拿抹布擦擦蒙灰的桌子,包括方永興的辦公桌,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許志林和其她人遠遠看著她,不明白她這種冷靜從哪裡來的,不像一般受過驚嚇後的女人。
人事部的電話,這時候打到了方永興辦公桌上的電話。
唐慶中走過去接起話筒:“是,我們組長不在,還在住院。——高層現在是讓我們現在去會議室,想問我們些情況嗎?”
看來和方永興預計的一樣,有人要問他們話。
唐慶中掛了話筒,對顧暖招下手。
兩個人往外走。
經過前面的部長辦公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一隻腦袋探出門外沖唐慶中問:“人事部找你們?”
“是,江組長。”唐慶中轉過身答。
江組長是招商一組的組長。
“人事部有說什麼嗎?”江組長再問唐老鴨。
“沒有。只叫我們過去。”唐慶中簡單明了地回答。
“你帶她過去做什麼?”江組長的目光則落到了顧暖身上,“她不是聾子嗎?去到那裡,你讓她怎麼辦?”
“人事部叫我們兩個人都去。”唐慶中把皮球立馬推到了人事部頭上。
江組長臉上閃過一抹不悅。
顧暖透過他身後,明顯能看到還有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應該是他們的部長,據說,他們招商部的部長姓孟。
很顯然,孟部長和江組長是想把她顧暖留下單獨審問。
新人,總是好拿捏一些的。
“這樣,部長說了,你們留一個人在這。他和人事部通下電話。總不能三組一個人都沒有吧。你們手頭辦的事,難道只有明悅嗎?”江組長貌似不耐煩地幫他們兩人做了決定。
不能把他們兩個都留下,上面要問話,只能是留一個以防萬一。
唐慶中不假思索,對顧暖比個手勢:你過去,我留下。
應付自己部門的人,唐慶中比較了解,能應付得上。
顧暖點頭,自己一個人走出了招商部。
走出去時,能感覺到一雙雙眼睛盯在自己背上,好像都很吃驚她怎麼能有這般底氣和自信,不就是個聾子嗎?
到了人事部,是之前那個給她帶過路的小柳接待了她。
“你一個人嗎?”小柳對於只有她一個人來也有些吃驚。
“唐專員被部長叫過去了。”顧暖解釋。
小柳更稀奇地看著她:“叫他,沒有叫你?”
按理不應該是唐慶中把她留下自己一個人來嗎?怎麼是她出馬了?
三組的人是不是腦袋抽筋了?
現在絕對是關鍵時刻。一點不小心,只要露出點馬腳的話,他們三個都要自己背起責任來的。
莫非是招商分部的部長想著讓三組自己背黑鍋,把唐慶中硬給留下了。小柳只能這樣想。
顧暖能聽見人事部裡頭貌似蔡姐的聲音喊了一聲。
小柳急忙地把人事部的門關上,帶上顧暖說:“到七樓的會議廳。”
顧暖剛進長達的時候,聽人事部的人簡單介紹過總部建築物的結構,貌似第七層,是全公司聚會才開放的樓層。
七樓有個很大的會議廳叫做中央會議廳,是長達高管們集中開會的地點。
莫非是在那裡召開審判三組的批判大會?
顧暖似乎可以稍微做下推斷,他們三組的事兒,是驚動到了長達頂層的高層。
人事部
蔡姐看見顧暖走了以後,急匆匆撥了自己桌子上的座機,等電話接通,低聲說:“陳董。通知三組的人去開會了。”
“方組長在住院,是讓唐專員來回答詢問,是嗎?”陳家銘說。
“不,來的人是顧暖。”
蔡姐都能聽見自己緊促的呼吸聲。小柳覺得顧暖來奇怪,她卻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方永興不是只省油的燈,不然不會在這麼複雜的公司環境裡單打獨鬥到現在。
唐慶中無論口才,或是公開場合表現方面,都很差。相反,顧暖在面試里已經表現出比唐慶中超出一倍以上的公關能力。
還有,那杯jú花茶。
陳家銘的聲音,聽到她報告的消息之後,似乎只怔了一下,接下來冷靜從容的,與她想的一樣:“方組長是個很會看人的人。我現在只好奇,是誰把她分到方組長那裡的。”
蔡姐老實回答:“那天我剛好不在。新人的分配,是公司各個部門的高管們自己協商後的結果。”
“如果是都不要的人,總得有人拍板吧。”
這話卻是沒有錯的。蔡姐眸光里一閃:“我回頭問一下。”
“你準備一下,到七樓會議室。”
蔡姐準備掛上話筒的時候,只聽陳家銘又問:“你看她今天精神怎樣?”
他們都是到了今早上,才知道顧暖昨晚和唐慶中一塊被困在工地。據說後來是他們兩人自己逃出來的。
蔡姐說:“她站在門口,我沒有仔細看,不過能走能動,應該沒有受傷。”
心裡頭,蔡姐想的卻是,陳家銘這是第一次對一個新人這麼留意,讓她都快吃驚起來了。
這個聾子究竟有什麼魔力讓陳家銘著迷?
因為一杯jú花茶嗎?
另一邊,顧暖跟隨小柳走到了會議廳門口的時候,見小柳在門口處遲疑地一個頓腳。
小柳似乎很緊張,是緊張過頭了,伸出去握門板上銅質手把的手,一直在發抖。
顧暖感覺她有些奇怪,問:“你還好嗎?”
小柳回頭,突然給了她一個笑。
顧暖看出她擠出來的笑容充滿了誇張的成分,眼神里寫著四五個字:自求多福吧。
緊隨著,小柳驟然把會議廳的門推開了。
顧暖沒有急著跟她走進去,只聽小柳在前面走進會議廳之後,對著裡面的人說:“董事長,人帶來了。”
董事長?
豈不是他——爸?
全球矚目,赫赫有名的首富蕭鑒明?
顧暖的瞳仁里縮了一縮。
☆、【65】驚動董事局
顧暖習慣性地整理下衣襟,走進了門裡。
小柳扭頭看了看她:你看吧,我沒有騙你。
顧暖並沒有準備低頭,沒有做錯事的她低什麼腦袋。她一眼平視地望過去,諾大的會議室里,一張橢圓形的會議桌,四周可以擺滿百人的位置,如今只坐了大概十號人這樣。
大概這十號人,比坐滿百號人更來得金貴。這點,是不言而喻的。
與顧暖想的一樣,如今坐在這兒的,都是長達集團董事局的常務董事,基本上長達常務董事會的人員都坐在這了。
沒有想到,招商三組發生的意外,把長達的高層全部驚動了。
為什麼?
顧暖有想過,既然公司有人可能出人命,上頭派人來問問,關心下,是必要的。可追究到這個事態的嚴重程度,貌似,還達不到驚動所有高層的地步。
其一,人沒有死,無論是方永興,或是昨晚被困過的她和唐老鴨,更多是屬於有驚無險的結果。
其二,要說這種意外,之前,不是有個工人墜樓,那事兒鬧的更大吧。但是,她都沒有聽人說,招商三組之前都不知道這事呢。足以說明之前明悅廣場發生的事,並沒有引起到高層的重視。
突然之間,高層給予的高度重視,是連當事人都承受起了難以想像的壓力。
顧暖不得不猜測,或許方永興是預計到這一點,所以,讓她代替唐慶中出馬。
唐慶中是個老好人,如果是唐慶中突然面對董事局的話,會不會手腳發抖連句話都說不全。但是,她顧暖明顯不會。
方永興是了解過她面試時面對董事依然鎮定自若的本事。
顧暖此刻想說,方組長,你真抬舉我了。
說真,面對一個董事是一回事,現在,她要面對的是十個董事,包括站在集團頂端的那個男人。
等於說,她顧暖現在要面對的是資本界中的十條老狐狸,十條鱷魚,包括鱷魚王。
蕭夜白才說她像條白花蛇,離鱷魚差一些。
好在白花蛇一樣足夠狡猾。在顧暖想明白了為什麼方永興會預計到董事局會親自問話他們之後,在她的心裡便是有了決意。
坐在會議廳桌里的老鱷魚們,一個個各有各的姿態,面孔更是各異,當然,在顧暖的眼裡,無非都是一張張隨時張開牙齒吃了對方的血盆大口。
他們打量顧暖的眸光,好比用鱷魚的眼睛戲弄地看著游過自己眼前的一條小魚。
可見顧暖應該是弱小到讓這些鱷魚感覺吃了都沒有味兒。
這裡頭,包括了坐在頂端長達王座上的那個男人——蕭鑒明。
她公公?
官方張貼的信息是快七十歲的男人,卻是梳著非常整齊烏黑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