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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安能保險公司總部大樓里,顧暖和詹董事長握手的那一幕,有著足以登上報紙頭條的威力。會議室里的人,一邊應勢拍掌,一邊心裡卻也非常清楚,詹董事長絕對不是僅因為顧暖那專業的PPT決定和顧暖合作而摒棄老鱷魚的。
“我靜等顧小姐的好消息。”詹董事長放開手的時候,低聲說了這樣一句,僅他和顧暖兩個人之間能聽見。
顧暖嘴角微抿,但笑不語。
詹董事長隨之叫了身旁的秘書,親自送他們出去。
有關合作的細節,肯定需要接下來雙方更仔細的商討,但是,這些枝末細節的事兒,不需要決策者來做了。雙方到時候派出人員來商量討論,擬出合作規劃再上交決策者拍板。
顧暖和陳家銘兩個人,一路往外走時,陳家銘給顧暖打了個手勢:“怎樣?”
握手那個關節,內行的人都知道,此刻兩個人有沒有私下說話,等同於是不是有另一層隱藏的不告知世人的內幕。眼看,詹董事長確實是在鬆手的時候,稍稍把腰往前伸了伸,足以說明他是和顧暖暗地裡說了些什麼話,表達了什麼態度。
顧暖淡然道:“他說什麼,他知道我耳聾,聽不見,所以,能說什麼呢?不就是一些類如合作愉快的話。”
陳家銘聽她這樣一說,似乎相信,又似乎保留了幾分懷疑。
想必,在會議室里,客人走後,安能保險的那些人,對著詹董事長同樣懷有這樣的疑問。
詹董事長為什麼決定和顧暖合作?
為此,這個詹董事長,和老鱷魚一樣的高深莫測,並不向任何人解釋,包括自己公司里的眾多董事,邁開步子,徑直走出了會議室。他日程安排的很緊,今天在這裡開完會,要馬上坐飛機去一趟中環會客。
不管如何,這個消息,是很快地飛了出來,影響了當日的安能保險的上市股價。
所有投資者明顯分成了兩派,有的看好這個聯手,有的並不看好。應該說更多人感受到的是一種和老鱷魚一樣的吃驚。為什麼詹董事長這樣的人,能輕而易舉地被顧暖說服了。
坐在勞斯萊斯王座里仿佛閉目養神的蕭鑒明,終於睜開了眼睛。
湯叔知道他心裡肯定想到了什麼了,因此找了個可以停靠車的地方把車停了過去。
蕭鑒明輕輕舉高只手,仿佛在宣告著稍安勿躁。
問湯叔:“你調查到了什麼?”
湯叔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他派專人去調查顧暖的人,會時刻把最重要的情報發到他手機上告訴他。
在即刻刷新的信息上,湯叔閱讀到了以下信息,告訴蕭鑒明:“她確實是顧家的女兒,她家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一如我們之前,暗自派人到過她家鄉,找人調查過,是很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拿工資的職工,一點後台都沒有。”
家裡確實貧瘠,沒有任何發光發點的地方,那麼,其它呢?她除了家裡人,接觸過什麼人。
湯叔說:“她上大學這一塊,一直是我們重點調查的對象。只知道她的研究生導師,確實是個經濟學界比較有影響力的學者,人緣比較廣。她會不會因為藉助導師的關係,四處搭橋,這不好說。”
“是有這個可能,但是——”蕭鑒明感覺無法理解的是,憑顧暖這麼個年輕的學生,這個年代又不像蕭鑒明他當年那個年代。
想他蕭鑒明當年能爬起來,說句實在話,叫做亂世出英雄,只有亂世,能讓機會四處而生,而且他是男性,本身就比女性更容易獲得出頭的機會。
現在這個年代,已經是拼爹的年代了,尤其國內這個相對並不公平的環境,不比海外,家族的後台非常重要。對於男人況且如此,更何談本就天生基礎更為薄弱的女性。要不是因為他自己身居這個圈子多年,知道事實如此,也不會如此反對兒子這樁婚事了。
顧暖能憑什麼,自己這麼點薄弱的毫無能力的家族基礎,只是一個年輕的沒有資歷的學生,去勾結到一些有實力的大佬?
聽起來,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她又不賣身。女人一般能起來,都是靠賣身。
看詹董事長那個表態,蕭鑒明只能推測到一點,詹董事長應該是之前已經知道了一些有關顧暖手裡握著的牌。但是,不敢肯定之下,到了今日顧暖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以後,詹董事長可能是轉而相信了這樣的消息。而這個消息,很有可能是白花蛇故意先放給詹董事長個人知道的,等於說,白花蛇之前已經做了十足的功課。
不管白花蛇有沒有能力,僅憑她現在所展現出來的策略計劃來看,都是步步的謹慎,讓人幾乎找不到破綻。
應該說這個女人真是大膽,真想超越他蕭鑒明想坐上長達的王座了?
野心家,徹底的一個女野心家,兒子能找上這樣的女人……
湯叔從車前鏡小心瞄著后座蕭鑒明的表情。只聽蕭鑒明卻是突然岔開了話題,問他:“你兒子現在還在上班嗎?”
“他本來給康董他們開車的,現在,轉到一般司機隊伍里,跟隨一般職員出差,開公司里的小型麵包車。”湯叔實話實說。
“你年紀也大了,該讓你兒子偶爾幫下你。”蕭鑒明說。
湯叔愣了下,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開這句口。心裡一琢磨,老鱷魚說話從來都是話帶玄機的,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思維深度,讓湯紹宏來,勢必不止像老鱷魚表面的話說的那樣簡單。要是老鱷魚真有這個話里的心思,早就可以把湯紹宏調過來了。
沒有耽擱,湯叔馬上打電話給兒子。
剛好湯紹宏在公司里待命,並沒有上哪兒,接到父親的電話,急匆匆地坐上車到父親說的地點來了。
到了地點,看到了董事長坐的王座,湯紹宏心裡是一邊害怕一邊興奮。那就是,之前康俊甲被抓之後,似乎他給康俊甲當眼線的事沒有暴露出去。現在,藉助父親,似乎,他有了東山再起的絕佳機遇。
走到車旁,湯紹宏微微低下腰,喊了聲:“董事長。”
“進車裡吧。”蕭鑒明隔著沒有搖下的車窗說。
隨之湯叔的門鎖打開。
湯紹宏簡直是感覺天下掉餡餅下來了,要知道,能坐上蕭鑒明這輛王座的人,屈指可數。他老爸是司機不算,其餘的,平常,蕭鑒明只有給家裡人坐過。
更別提,他原本只是公司里一名司機,再普通不過的一名員工。
湯紹宏受寵若驚狀打開了車門,鑽進了車廂里,進入車裡面之後,自然更是小心翼翼的,連坐都不敢坐,半蹲著的樣子,說:“蕭董事長找我?”
“是的,我對你父親說過,他年紀大了,今後你要幫他一把。”蕭鑒明說。
湯紹宏趕緊點頭答是:“我早就擔心我爸這個年紀了,總是讓他少點給董事長添麻煩。董事長願意給我機會,我知道都是看在我爸這個份上,我一定能做好我爸的接班人,請董事長一萬個放心,我開車從不出事兒。”
“我相信你說的這一切,包括,你之前,在我車庫門前溜達,看起來已經做好了這一切準備。”
湯紹宏心頭立馬戈登了下,回頭去看開車的父親。
湯叔眼望前方,似乎沒有聽見沒有看見後面發生的場景。
湯紹宏心裡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父親是知道這一切的,所以配合蕭鑒明把他叫來。
確實,哪有天下白掉下來的餡餅,做了錯事勢必是要遭報應的。
湯紹宏連忙在車裡當場跪了下來,對著蕭鑒明無限懺悔似的說:“董事長,都是我的錯,和我爸無關,他什麼都不知道的!”
“你什麼錯?”蕭鑒明仿佛不解其意地問。
湯紹宏裝作要拿手打自己的嘴巴,道:“是,我受了那些人的指使,貪錢,然後盯著董事長的車庫,告訴他們,我爸曾經給董事長拿藥。”
“只有這樣嗎?”
湯紹宏愣了愣,抬起頭,對上了蕭鑒明那雙在昏暗的車裡仿佛閃著幽光的眼睛時,全身一片打冷,哪還敢隱瞞什麼,一五一十把自己到處給人當眼線的事如實說了出來:“我平常沒事幹,因為,我爸說不給我開這個後門,我只好自己找門路。董事長想問誰的消息,我都可以說出來。”
“好吧,那你給我說說,你都看到了哪些我所不知道的。”
這個要求聽起來蠻高,但是,對於湯紹宏這個在長達里四處像賊一樣四處溜達的人來說,卻一點都不難。
湯紹宏說:“少爺,因為我爸提過,所以我知道少爺長什麼樣子,少爺,他和展總監很好。”
“然後呢?”
“少奶奶——不,是姓顧的那個,和傅經理很好,傅經理,本來是財務的人,後來,他離開財務,但是,近期都是往財務走動。”
這些,都是似乎老鱷魚知道的事。
湯紹宏鼓了鼓氣,爆出一個大的內幕:“招商部的,原來的那個新人,姓許的,本來不是對姓顧的很仇視嗎?後來不知怎的,兩個人之間好像沒有那種仇視的氣氛了。”
“姓許的不是辭職了嗎?”
“是的,可是,聽說,姓許的,現在另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有名的大企業大公司。”
“哪家?”
“叫什麼富潤——”
湯叔猛然倒抽口寒氣。
蕭鑒明登然臉色肯定也是不好看的了。
縱然如此,湯叔不得不佩服,蕭鑒明沒有在安能這裡吃了閉門羹之後,立馬去找富潤,恐怕正是因為猜到了有這麼可怕的事態發展。
這白花蛇,是都在抄老鱷魚的後路,而且恐怕是布局許久的了。
真是一個好有居心叵測的女人!恐怕從一開始接近他兒子,都有這麼個打算的了。
湯紹宏反而是看不明白了蕭鑒明此刻的臉色變化,想,不就是個姓許的嗎?說是什麼B大才子,但是,終究,聽說是個繡花枕頭,只會說不會做的,在公司里混了這麼段時間,都沒有干出什麼成績來,結果說跑就跑了,賠付了公司一大筆簽約金。
這樣做自己虧本生意的新人,誰能要?偏偏,那個大集團怎麼就要了,不會是被姓許的騙了吧?
當然不是被騙的了。那是後路。
老鱷魚和湯叔心裡很清楚,像許志林這樣的人,既然都在長達混不下去了,都能挑到富潤,對,偏偏還是富潤,足以說明是有人特意給安排的後路。否則,怎麼能有這麼好的安排。